公交车行驶到民海路车站, 白溪把手从褚叙兜里抽出，顺便牵上褚叙垂着的手，十指紧扣。
褚叙身子触电般酥麻，嘴角随之绽开。
“白溪, 你牵我耶。”
车上乘客的目光一瞬聚焦过来, 什么！强迫？！
白溪狠狠用指甲尖儿戳了下褚叙手心。
“安静点, 我们下车。”
要说被强迫, 褚叙还真没有，但在这一车乘客眼里，身高马大的帅小伙是被他哥哥强迫拽下车。
看那腿，左腿擦右腿，整个一扭扭捏捏的背影。
褚叙杵在站台边, 嘴角头一回不知道该怎么腼腆勾笑，因为他脸已经红了, 勾出的笑羞涩得又僵又木。
白溪拽了下他, 没拽动, 回头一看, 平时痞得想揍一拳的褚叙, 这会儿突然挂了上清纯画风。
“你怎么了, 发什么呆。”白溪问他。
褚叙还处在做梦的境地，不真实。
“没发呆, 就是有点……我有点……受宠若惊。”
白溪：？
褚叙舌尖左右抵了抵不知道怎么扬才好的嘴角, 几秒后, 似乎能适应地抿出一抹腼腆笑。
“白溪, 你第一次当这么多人面主动牵我, 第一次！”眼睛倏而亮出一道光。
“喔, 是第一次。”白溪淡淡道, 垂眸瞧了一眼被褚叙抬起来，示意给他看的十指紧扣的手，“所以呢，你害羞了，在赛场我还第一次抱你。”
“不是！”褚叙心里排山倒海地掀起甜浪，“重点不是你抱我，重点是你第一次主动在有人的场合抱我，明白吗？”
白溪看着他，眼睫像蜻蜓点水一样扑棱一下，眨了眨。
“也许明白，我就这么做了，走吧。”
语气说得稀松平常，褚叙却要心脏炸裂。
我去！
十六年了，他无数次幻想跟白溪像一对情侣一样正常相处，却总是把暧昧关系处成死对头。
花十多年想改变的，今儿全都如愿以偿，褚叙心头反而兴奋得局促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白溪心想事成的改变。
“我……”他立在原地结巴，往常的巧舌弹簧技能全部失效。
白溪看着褚叙断断续续说了六个“我”字，却没有下文，就知道这小子是纸老虎，平时嘴里骚得厉害，实际给他一点反力，他就羞得不成痞样。
微不可查地鼻息轻叹，白溪垫起脚尖，他扬颌亲在褚叙准备发出第七个“我”字的唇上。
褚叙眼睛顿时瞪圆，直愣愣盯着他的眼睛。
“公交车站，傍晚六点，下班高峰期，你亲我。”褚叙一瞬间就不结巴了。
白溪点了下嘴唇，收回来，微微一笑：“现在可以走了么，周围好多人。”
转身之后，就听到那小子发狂的低叫——
“啊！白溪！你杀了我吧！我死而无憾！”
-
一直沉在白溪给他的一次次惊喜上，褚叙没注意到下车的地方是民海路公交。
等他反应过来，白溪已经走到了那条小巷口。
“白溪，我们不是回TOP吗？”褚叙追上去，这下他可以堂而皇之地拉上白溪的手。
果然，拉上后，白溪没有甩开他，褚叙眉眼都笑成一弯月牙。
白溪扬了扬颌，回答：“我想去看下程奶奶，你带我去好不好。”
刚还笑得很开的褚叙，笑意一瞬收敛几分。
“怎么想起去看程奶奶，她那边有我，你就不去了吧。”
白溪轻轻叹气，抿唇摇头，“在零度这件事上，我总觉得对程奶奶很抱歉，不去看她，我心里过意不去。”
“哪呢，没什么过意不去的，你后悔举报零度了。”
“不后悔。”白溪回答，“再给我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举报。”
毕竟是为了你，我愿意，这句话白溪没说。
褚叙眉毛左边翘一下，右边翘一下，“原来你有这么爱我，那我懂了。”
他又笑意绽开，轻松点头微笑，“你想去我就陪你去，走吧。”
说得轻松自如，实际，褚叙可太明白白溪的心境。
一边为了自己做不得不做，却让程奶奶无人照顾的事，一边又违背良心欺瞒老人事实。
怎么说，褚叙都该和白溪一起承担这责。
依旧穿过那条一米宽的小巷，恶臭垃圾站，以及晾晒一片衣服的青苔坝子，褚叙牵着白溪停在老旧居民楼前。
“怎么样，要徒步爬八楼，可以吗？”
褚叙的言外之意是，要不要我背你。
白溪微微笑一下，“那么看不起我，八楼而已，你可以我就可以。”
褚叙咬唇失笑，“那行，我牵你上去。”
他终究只是担心白溪的身体状况，稍微劳累一点，就容易体力透支。
所以在上到五楼时，褚叙牵着白溪停了一下。
“还好吗？”褚叙听见白溪的呼吸微微不匀。
白溪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就是这么倔，褚叙还一点不能提白溪当年大病一场的事。
“哎呀，好久没运动了，来，我背你上去。”说着褚叙一把拉过白溪的手，环在自己脖子上，身子半蹲着，拍了拍自己左肩。
“老婆给个机会让我锻炼下，人不锻炼就废掉了。”
白溪微怔，看着褚叙，眼睫不禁半眯。
他想说什么，褚叙打断了他。
“上啊，这里又没人，老公背老婆天经地义，上。”
白溪：呃……
半秒后他破笑，身子伏在褚叙背上，咬住他耳朵说：“谁不知道，我身体不好的事只有你清楚。”
褚叙低头抿笑，没有答话。
很多事情不需要说穿，只要做就行。
白溪爱面子，褚叙打小就明白。
所以两人站在程奶奶面前，程奶奶依旧将他错认成白溪时，褚叙一点没有辩驳。
“奶奶，白白给你喂粥好不好。”
褚叙从保姆手里接过白粥，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程奶奶。
程奶奶高兴得嘴角合不拢，她偏头看向白溪，“白白，这位就是你朋友，你能带你朋友回家住，真好。”
在程奶奶心里，白溪早已是他家里人，这么一想，白溪心里很难过，僵得不上不下。
褚叙笑了一下，接过程奶奶的话，“嗯，他是我朋友，奶奶仔细看看。”
“看了看了。”程奶奶笑开，“很漂亮的男孩子，看起来就很有出息，白白，你喜欢他吧。”
原本褚叙笑得很平和，一听这话，顿时笑呛了。
“奶奶这你都知道。”
程奶奶喝了口粥，用手指点点褚叙的鼻尖，笑道：“你眼睛里写着呢，而且，我听程瑶说过，白白你有喜欢的人，还经常翻他照片出来看，应该就是他吧，奶奶去给他铺床。”
白溪一瞬抬眸，十指微缩。
“不用不用，奶奶坐，我朋友跟我住一间就行。”褚叙拎着眼神斜斜打量白溪。
程奶奶笑笑点头，“好，那你们就住一间。”
整个看望过程，白溪都没开口说话。
直到褚叙拉着他去了隔壁房间，褚叙关上门，将白溪堵住。
“喔……我有喜欢的男孩子……我经常看他照片……程瑶说的？”
白溪哑然了半晌，低头解释。
“嗯，程奶奶说的是事实，我确实在零度面前翻过你的照片，我在高中运动会上拍的。”白溪局促得手指尖细细微捻。
褚叙一直低着眼睛打量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高中？”
白溪没说话，只摇头。
“喜欢我你早说啊，还装着冷死人的表情对我，搞得我——”
话没说完，白溪抬手圈住褚叙脖子，用嘴唇堵住褚叙的嘴。
又来，褚叙这次可不带害羞，毕竟这间小屋子，没有外人。
他左手扣住白溪后脖颈，右手从白溪衬衫的下衣摆伸进去，一直往上游，十指和掌心瞬间贴在白溪光滑的后背。
接着力度带动白溪，将他咚在床头的墙壁上，嘴唇轻咬白溪嘴唇。
荷尔蒙在两人毫无预兆下直接拉满。
白溪感觉到自己后背在褚叙掌心摩擦，火辣辣的热。
褚叙用掌心，隔绝白溪后背跟墙壁之间的冰凉。
白色衬衫被掀在蝴蝶骨之上，衬衫领口牵动白溪喉结，他被迫扬起下巴。
一直到两人的呼吸急促氤氲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白溪微张开嘴唇喘息。
“褚叙，要不今晚我们不回TOP，住这行吗。”
褚叙深深咽了下嗓，呼吸比白溪更急促，指尖也还在墙壁和滑不可溜的肌肤间力度游走。
“出去开房吧，我怕你不习惯这。”
心照不宣地明白，两人已经走到了哪一步。
白溪摇头，“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褚叙怜惜地用左手手指拨捋他刘海，“什么意思，说说，嗯？”
白溪尽力平复心跳和身体带来的双重爽感，他抬手拥住褚叙，紧紧拥住。
从小到大，褚叙住的都是褚家别墅，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即便是上学，不好的菜他不吃，不干净的地方他不住，就连宿舍都请人一天三次打扫。
而现在，他肯为了帮他善后程奶奶，住在这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间，还是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
白溪能说什么，什么都不用说，只想好好爱这小子。
褚叙以为他是不想走路，懒得去附近的酒店，便捋着他耳发轻笑：“放心，我背你上来，就还背你下去。”
白溪感觉四周都蕴着舒服的气息，空气都充满了甜蜜素。
他抱着褚叙，仰头看着褚叙舔唇一笑，“背我下楼不如直接在这，今晚我跟你一起睡这。”
褚叙抿唇低颌，“睡这？”
说着他已经把白溪往床带，还口是心非地问：“你确定？”
嘴角的笑早已经掩不住。
“不然呢。”白溪双手从他腰身滑上去。
“这破房间旧得能让白少公子睡吗？”
扣子去掉第一颗。
“你睡我就能睡。”
T恤上升到半背。
“可是这床小得只能容一个人。”
扣子解到第二颗。
白溪笑一下，一把将褚叙推倒，“那我睡你身上啊。”
褚叙：！
倏地翻身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