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白溪在场馆拦截了江天霸。
在学校，白溪很少跟江天霸打招呼，不是不熟，而是不喜欢。
江天霸跟褚叙向来走得很近, 成双成对, 勾肩搭背, 没有一点距离。
白溪每次见对方跟褚叙一起进出, 心里总会升起不痛快。
江天霸也自然以为白溪讨厌褚叙，连带讨厌他。
这次江天霸是来给褚叙加油的，并不想招惹白溪。
不料刚走入场馆，就被戴着帽子口罩的白溪拦截了。
场馆一楼一处转角，白溪从兜里拿出一包烟, 递给江天霸。
“没什么好送你的，一包烟怎么样。”
！！！
江天霸受宠若惊, “烟、烟、烟——”
“不要？”白溪作势收回。
江天霸一把抓过去, 边拆边笑。
“要要要, 白少公子的烟金贵着, 说吧, 想知道褚叙什么, 我知道的全跟你说。”
白溪眼睑微拢，不跟江天霸客气。
“褚叙从哪里知道零度的事。”
话一落, 江天霸刚叼在嘴上的烟吓得掉地上。
零度是程奶奶的孙子, 一个电竞选手, 这点江天霸听褚叙说过。
当时褚叙正计划拿下现在的CF电竞联盟, 准备自己经营, 听到他助手说, 白溪去了警察局。
之后褚叙便托人去警察局打听消息, 才知道白溪举报了一个赌黑赛的组织，其中就有零度。
当天下午，零度就被警察带走。
这件事江天霸不能对白溪说，说了，褚叙破产的谎就从他嘴里漏了，褚叙不得杀了他。
所以他连忙将拆掉的烟递还给白溪。
“这件事情我不清楚，我想起来了，我要戒烟。”
白溪眉头猝然一紧，江天霸打了个哆嗦。
“不、不是那个意思。”江天霸续道，“褚叙怎么知道零度的事，我确实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白溪脸色很沉，“说说。”
他微微侧身，离开那包烟十厘米的距离。
江天霸叹气，无奈，只好把烟收回去，重新取了一支叼在嘴上。
“这么说吧白溪，褚叙一直在努力去了解你，他知道你没办法面对程奶奶，所以主动替你做了这事，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我想不用我明说你应该能猜到。”
白溪十指不自觉地弯了弯，没接话。
江天霸突然就体会到褚叙为什么追白溪这么费劲，因为跟一个冰坨子交流，实属很难。
他不说话，江天霸就得把话说穿。
“前几天褚叙特别高兴，当他知道你为了替他报仇，把零度送进局子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四个字，白溪你猜猜？”
白溪眼神微微上抬，轻轻摇头。
行吧，江天霸败了，“他说两情相悦。”
“——我就想问了白溪，你喜欢褚叙吗？”
白溪霎时喉结微滚，嘴角在口罩轻轻勾了勾。
但也没回答江天霸。
这给江天霸急得，真想按头把白溪塞进褚叙怀里。
“我就明说了，褚少他喜欢你不止是表面，就像这次零度的事，只要你有一点点护着他，倾向他，他就能高兴一个月，何止是给你做善后，他简直是可以把命都给你。”
“——我甚至都想不明白，你这么讨厌他，他为什么还拼死执着你。后来我想通了，原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褚大少天天都在为你骚动！你白少公子就一点心都没有？！”
一席话，江天霸说得义愤填膺，就差指着白溪鼻子质问，你到底对我兄弟几个意思。
又觉得措辞严重了点，他取下叼在嘴上的烟，咬了咬唇。
“算了，这些话本来也不该我这个外人说，但是白少公子，你要是不喜欢他就趁早明说，暧昧搞搞就适可而止，因为褚叙最讨厌的就是感情玩弄，比如他爸爸那种。”
最后一句话让白溪心下猛沉，又像被戳了一刀，狠狠刺在心脏最中心的位置。
他傲然抬起下颌，凛着冷萃的目光，定定看着江天霸。
“谁跟你说我们搞暧昧，褚叙说对了，我们两情相悦，他爱我，我爱他。”
言尽于此，白溪说完转身就走。
江天霸立时惊得像吞下一口大瓜，目光呆滞地愣在原地。
-
进入后台的白溪找到霖烁，看了看接下来的分组名单，Aix和一个叫瓶子的选手一组，瓶子来自于青训校队。
他淡淡吸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去裁判组领了一枚教练胸牌，挂在脖子上。
出现在大队伍里的白溪脱下了帽子和口罩，以“真面目”示了所有人。
所以现场动荡的不仅仅是brook站出来说，我是Aix的教练，而是惊讶于brook为Aix的改变。
全副武装的帽子口罩，brook终于摘掉了。
褚叙深深和白溪对视了将近十秒，他紧握右拳，锤在自己胸口，像中了爱神丘比特的箭，深深被白溪嵌入其中。
“别留下感动的泪水，这么多人看着呢。”白溪走近褚叙，昂着眼神看他。
褚叙豁然失笑，将肩头的电竞包取下，拎在手里，微微侧头。
“是吗？你看我是感动，你没听他们喊，brook好爱Aix，看看你爱我的样子，白溪，我真想为你发狂。”
场馆像捅了鸡窝似的，现场全是啊啊啊的尖叫。
白溪只轻轻扫一半，就能看出褚叙的支持者有多少。
近乎大半个场子。
他挪动一步，肩头贴近褚叙臂膀，轻轻勾唇，“你确实应该为我发狂，因为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之后，白溪走向褚叙对应的教练位。
褚叙这会儿是笑不能掩，拎起电竞包，调调走向比赛机位。
谁知道几分钟后，裁判宣布双狙队伍时，他笑意凝固了。
如白溪所言，他真的笑不出。
瓶子！褚叙的老熟人！
青训校队四届留级生，每年都以期末成绩垫底光荣留级，没有任何战队肯收容他。
就这种水平的选手，好巧不巧地跟褚叙分到了一组。
“怎么样，现在还为我发狂吗？”
白溪站在教练位，右耳挂着蓝牙耳机，此耳机与褚叙的麦相连，且只有自己教练与自己选手才能交流。
褚叙舌尖刮了一圈，“宝贝，我就纳闷了，我运气不好的时候，你怎么这么开心。”
他抬头看向白溪。
白溪看着他眨了眨眼，“因为这样会显得我在你生命中特别重要，对你来说，缺了我就像鱼儿缺了水。”
“我去，你要不要如此肉麻地撩我。”褚叙哑然失笑。
白溪冷嗯一声：“没办法，是你说的我爱你，我还担心我的高兴让你觉得我没那么爱你。”
“绕口令是吧。”褚叙扬眉挑颌。
白溪凝眸沉声：“你说是就是咯。”
“……行。”褚叙挺直脊背，“白大教练有什么指示。”
“暂时没有。”
“那你来做我教练？”
“我做别人教练你不得砍死别人。”
褚叙：“……”
噗笑。
瓶子知道自己跟Aix分到一组，蹦得八仗高，一上场就冲上去抱住褚叙脖子使劲摇。
“老同学，我们又见面了，呜呜呜呜，我好感动！！！”
褚叙被摇得差点断了气儿。
偏偏，耳麦里白溪冷斥他：“叫他走远点，不然我叫裁判把他拖下去。”
褚叙赶忙一个激灵，掰住掐自己脖子的手，使劲扯开瓶子。
“离我远点！我老婆看着呢！”
瓶子确实是褚叙很久没见的好友，当初在青训校，瓶子还特别照顾褚叙，俩人关系不错。
但没听说Aix结婚啊。
“啊对不起。”瓶子立马收回手，在观众席扫了一圈，估计Aix的老婆就在观众席，“好久没见我激动了，嫂子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白溪很冷地跟褚叙强调。
褚叙边咳嗽边笑回瓶子，“介意，我老婆说他特别介意！！”
瓶子愣住眨了眨眼，“你老婆……她在哪里说的？？”
所有选手分组完毕之后，褚叙才知道，瓶子他没有教练！！！
瓶子怎么会没有教练？？
“很正常。”白溪回答，“我提前看了分组名单，问过霖烁，青训校那边几乎是将他处于放养状态，没有教练愿意跟他组赛。”
“——并且，今年是他最后一年待在青训校，如果再没有成绩，他的年龄已经超过青训选拔了。”
对啊，褚叙差点忘记，瓶子今年二十了，他从十六岁就在青训校训练，已经连续四年垫底。
这次青训赛是他最后一次留在电竞行业的机会，如果不能出成绩，他应该就——
“你同情他吗？”白溪问褚叙。
褚叙侧头看了看正在调试设备的瓶子，一点没有如临大敌的慌张。无论成绩是否垫底，他总是那么乐观笑待。
“不同情。”褚叙叹了口气回答，“电竞本来就残酷，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只是不想瓶子输得太难看，跟我一组，至少双人狙击不会垫底。”
“很有自信嘛。”白溪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想申请让他加入我们，由我一并指挥。”
褚叙猛然看向白溪：“宝贝，你不介意第三者插入我们的私人交流？”
“你看我像介意的样子吗？”白溪抬颌，反问，“我不是小气的人，从来不会吃醋。”
褚叙半眯眼，迟缓地哈了一声，“你确定？”
“确定，不信看我眼睛。”白溪双手俯撑在面前的桌子上，他的位置和褚叙是相对的，期间有十米远，“看清楚了吗？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他。”
“……”
褚叙顿时又笑噗了。
“老婆啊老婆……”
明明刚才还介意得很，现在就口是心非。
“本少爷真想狠狠地！堵上你又硬又甜的嘴！”
赛场上，CF战歌响起，全场灯光骤暗。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向赛事台后的巨幕大屏，包括眼里只有情人的白教练。
现在瓶子已经加入白溪和褚叙的连麦，他紧紧盯住比赛倒计时，
“准备好了吗？”白溪问二人。
准备作战的褚叙和瓶子双双“嗯”一声。
白溪点头，“好，开局都别动，让我看看谁先一杀。”
准备开局抢人头的褚叙和瓶子：……哈？这什么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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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