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叙嘶一声：“爸爸心脏不好, 你他妈神出鬼没，搞事啊！！”赶紧拍拍小心脏。
零度还戴着他的鸭舌帽，双手插在裤兜里，深蓝色的裤兜被他拳头撑起两个小包。
褚叙寡一眼, 电竞包往肩头一紧, 架势准备要跟对方干一架。
零度却突然低头, 喉结微滚, “对不起”，他说。
褚叙微微一愣，差点整笑，“你说什么？我耳朵背，没听清。”
“对不起。”
零度裤兜的小包还鼓着, 脸上却没于 严师有之前在休息室看到的硬气和嚣张。
“我为之前在报名处对你的无礼道歉，以及在白溪面前说你坏话道歉。”
喔——
这下明白了。
“你还挺在乎你的黑历史, 害怕我砸你饭碗, 勉为其难跑来跟我道歉。”褚叙冷嗤一声。
零度点头, “是。”
他很直白, 这一点褚叙倒可以高看一眼, 只不过——
“你不太像诚恳道歉的样。”褚叙眼神轻飘下丢, 落在零度微鼓的裤兜上。
裤兜鼓的包瞬间蔫儿了下去，零度从兜里抽出手。
“没有那个意思。”他语气低糜, 双手贴在裤腿上, “道歉是诚心的, 在通道口是我先挑——”
“等一下。”褚叙打断他, 拿出手机, 点开和白溪的对话框, 按下语音键, 对准零度，抬颌示意零度继续。
零度看到Aix手机上的备注昵称：【未来老婆】。
以及充斥着撒娇味的：
【不嘛，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很担心我。】
【注意，一定是“很”！！】
最后：
【很担心。】
他眼神定住，眉心微微往中间收拢。
褚叙嘴角上挑，“说啊，给白溪说说，到底谁先挑事，又是谁心机深沉。”
零度舌尖抵住齿根，垂眸不看消息。
“是我，是我在通道口先挑事，故意招惹你，我心机深沉，居心不良。”
褚叙手机一收，消息发送成功。
“可以了，你走吧，只要不缠着白溪，你的黑历史我懒得揭发。”
寡淡瞥开零度，褚叙眼神满是不屑。
正准备走，零度却说：“我没有缠着白溪，是白溪喜欢我。”
褚叙：……？！
大长腿顿住，褚叙磨了磨牙，“你有妄想症？”
零度抬头，一瞬很有底气，他对上褚叙的冷眼，“没有，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褚叙眼神霎时凝出凶光，揪着肩上的电竞包，啪一下甩在零度肩头，“小心点”，他警告零度。
又隔着电竞包，使劲撞开。
零度一点不怯场，转头冲褚叙背影说：“你不信吗？在TOP，我也是白溪的徒弟。”
褚叙二次顿住，抓电竞包带的手骨节无比突兀。
零度见他停下来，接着说：“我赌赛的事白溪也知道，是他替我隐瞒的，他知道我的重心在事业上，我怎么可能缠着他，只不过念着师徒情分，我还把他当我师父。”
褚叙的拳头绑硬，骨节捏得嘎吱作响。
零度看到了，所以他语速很快，“我的技术是白溪教的，我的穿衣搭配是白溪选的，就连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帽子、项链，通通是白溪给我买的。”
“——说他一点不喜欢我，Aix，你觉得可能吗？”
话音落地，零度眼神明显上飘，像针尖儿一样扎进褚叙眼底。
他闭眼，伸开手掌，用食指指腹轻柔眉心。
“昨晚没睡觉，我精神不太好，你等我两分钟。”褚叙低沉道。
零度微笑，“好。”
Aix的脸色快要沉到地底，零度心里升腾起快感。
他极力压制上扬的嘴角，直到Aix转身。
褚叙拨通了ben的电话，问ben：“撤到哪里了？”
ben回答：“红绿灯路口。”
褚叙：“回来，带两个兄弟，我有点累。”
两分钟后，ben带着两个保镖赶来。
“褚……”
ben的称呼没说完，褚叙扬手指了指零度，“带兄弟把他衣服扒了。”
零度的微笑瞬间僵在嘴角。
……
褚叙从兜里拿出风油精，背对身后的惨叫和反抗，他慢悠悠地擦，一边擦一边揉太阳穴。
等到反抗声被什么东西堵住，ben才把零度的一身行头拿给褚叙验货。
褚叙勉强睁开眼睛，衣服、裤子、帽子、鞋子，还有那条在他眼底晃荡的项链，现在全在ben手里。
“褚总，除了遮羞的裤衩，全在这了，接下来要对他做什么。”
“拖回车里，别让他在这形象市容市貌。”
“明白，那这些衣服呢。”
褚叙深呼吸一口，拧了拧电竞包，沉眼撇开。
“——挑个垃圾桶，扔了。”
-
白溪收到褚叙发过来的消息，就知道他对零度下过手。
靠在机位的椅背上，白溪脸色平和，手指敲击输入法按键。
brook：【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
但消息发过去后的五分钟内，白溪也没有收到褚叙回复。
下午三点，TOP上训时间，队友从会议室出来，勾肩搭背，嬉嬉笑笑。
“咳咳咳！！队长，猜猜Aix这场拿第几。”周子洋进门就冲白溪挑眉扬笑。
白溪抬眼，笃定地轻眨眼睫，“第一。”
周子洋“yes”一声，“队长猜得太准了，第一！全场第一！！虐无冕虐得太爽，等Aix回来，队长，你安排他跟我干两把，让我沾沾这热血劲儿，啊？”
白溪微微扯唇，“好。”
周子洋双手比枪，“哟，队长笑了笑了笑了，第一次笑是不，自己拿冠军都没这么笑过，Axi拿第一就笑这么温柔。”
训练室：……
李子木寡周子洋一眼，“白痴。”
三点半，白溪刚和队友跑完图，褚叙跟霖烁回来了。
霖烁提着一大包零食，笑意肆虐，步履昂扬，把零食往茶台上一搁。
几张电竞椅不约而同滑向茶台。
“恭喜恭喜，霖老板慧眼识英雄，Aix拿下全场第一。”
“帅，太帅了！”
“我后悔没跟你们一起去，我错了，阿弥陀佛。”
“Aix，恭喜啊。”
队友叽叽喳喳，边拆零食边跟Aix道喜。
可Aix的眼睛，从进训练室，就一直落在白溪身上。
哪怕是他回复队友，“谢谢，谢谢兄弟们。”
目光也没有从白溪身上挪开。
白溪看着呢，看着褚叙看他的眼神沉得像一池死水，很静，没有之前的光亮。
“拿第一的感觉怎么样。”对视片刻，白溪先冲褚叙微笑，目光和煦，语气温柔。
褚叙没有搭话，就那样站在队友身后，目光定定看着他。
直到周子洋拆完一包薯片，回头冲褚叙扬颌，“兄弟，不要太明显，我们还在这呢，太明目张胆了。”
褚叙才从他的身上挪开视线。
“不怎么样。”褚叙回答白溪，没有一点笑，声音有种经久不说话的沙哑，又偏低沉。
白溪心里跳了一下，微怔，“那你跟零度……”
话没说完，褚叙就打断他，“相处很好。”
白溪的微怔一瞬变愣住。
他要没看错，褚叙喉结滚了三滚，然后斜他一眼，再拎着电竞包回机位。
从上次双狙实操开始，褚叙的机位就和谷淼交换了。
他要回自己机位，必须从白溪身后走过。
忽感一阵风在耳边擦过，白溪的椅背颤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颤一下。
是褚叙的电竞包，僵硬撞在他的椅背后。
键盘角碰撞椅背的声音不大，但灌进白溪耳里，他听得很清楚。
白溪懂了，褚叙是真的不对劲。
晚饭时，队友像往常一样，给左边的饭桌留两个位置。
一个是白溪的，一个是褚叙的。
白溪先就坐，褚叙跟在后面，也没说话。
大家都坐着等阿姨开饭，褚叙就在饭桌一米远的位置，看着唯一的空位站住。
白溪抬颌看他，眼底依旧是一池死水，黯淡无光。
他刚想开口问，怎么不坐，周子洋就替他开口了。
“Aix怎么不坐？凳子上有东西吗？”周子洋还站起来，看了看凳子，“没东西啊。”
褚叙面无表情，“没有汤勺，我去拿汤勺。”
转身走向厨房。
谷淼很疑惑，“拿汤勺……不是阿姨的活吗？”
“不知道。”周子洋耸肩摇头，“中邪了吧。”
白溪沉默不语，拉回视线，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反正不太好过。
从下午训练开始，除了正常交流，褚叙没跟他说一句话。
就连休息时，褚叙去茶台倒水，也一眼没往他身上瞧。
要换以前，褚叙的眼睛是一刻不落地黏在他身上。
白溪好像懂了，这种滋味叫失落。
褚叙在做的，是甩脸。
很快，褚叙拿了汤勺过来，在白溪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白溪又忍不住挪眼去看褚叙，褚叙一眼没看他。
阿姨把菜一样一样端上来，大家都拿着汤勺开始盛汤。
白溪喉间有些哽，还是开口问褚叙：“你拿汤勺，不喝汤吗？”
褚叙微微偏头，视线是从白溪身前擦过，他没有直视他。
“你要喝吗？”他问白溪。
白溪缓缓，“……额，想喝。”
褚叙抿着嘴，点了点头，起身把他的碗拿过去，开始盛汤。
然后放在白溪面前。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瞧白溪。
白溪：……
怔怔看着褚叙。
“烫。”白溪说，“汤很烫，我想先吃饭，你要盛饭吗？”
褚叙正在夹菜，听到白溪的话，他深呼吸一口，放下筷子，“等着。”
他又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空碗去盛饭。
白溪就看着褚叙从饭桌走到厨台，又从厨台走回饭桌，盯着他的眼睛打量。
还是没有光。
褚叙把饭搁他面前，“吃吧。”他又坐下。
白溪轻轻点头。
往常吃饭，白溪的碗里一定是第一个有饭的，还有菜。
都是褚叙在吃饭时给他盛的。
那会儿白溪从来不觉得这件事有多打动他，甚至还告诉过褚叙，我自己可以盛。
可现在……
白溪好哽，好失落。
他拿起筷子，看着面前一碗汤一碗饭，吃不下。
褚叙都扒拉几口了，他一口没吃。
没办法，白溪只好放下筷子，右手托腮，侧头看向褚叙。
褚叙感觉右边空气一热，停止扒饭，朝右边偏头，“你不吃干嘛。”
白溪说：“看你啊。”
褚叙：……
心头被咚一下。
白溪微笑，“看你碗里的饭菜很香，好吃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又晚点，无存稿日更好难，/猫猫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