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从霄恨不得把车当飞机开,一路冲回市区,开进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快到的时候他拨了个电话,急救通道一马平川,他把车开上急诊大厅门口,边树穿着白大褂在那儿等着,一见车停就拉开副驾驶座,看到程秋野满头大汗的拧着眉头,黎从霄把安全带松开,对边树说:“他疼了好一会儿了,会不会胃出血?”

  “难说啊。”边树知道基本情况,在水里被踹了一脚还喝了口脏兮兮的湖水,有可能是湖水,有可能是被踹了一脚,前者那就是急性胃炎,后者有可能内脏破裂,那就惨了。

  “他叫什么?”

  黎从霄从驾驶座钻出来,“程秋野。”

  边树刚想指挥几个护工把人拉出副驾驶,程秋野却睁开眼了,他捂着肚子从车里下来,竟然还能站着,只是微微缩着肩膀,看上去很虚弱。

  “这还行。”边树笑说,“还没失去意识呢。”

  他才刚说完这句,程秋野就咣当栽下去,没了意识。

  边树从急诊室出来,看见黎从霄在走廊里磨地板,一脸耐不住的焦急担忧,一见他出来就问:“他怎么样?”

  边树说:“就是急性胃炎,疼得厉害了点,人都醒了,正在输液。”

  黎从霄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然后他就想进急诊室。

  边树拽住他,“黎从霄,有你这么对发小的吗?用完就扔?”

  黎从霄匆匆说:“过后请你吃饭。”

  “他跑不了,看你急的跟老婆生孩子一样。”

  黎从霄一下子冷静下来,站定了,边树戏谑:“冷静了?刚才你差点哭出来,丢人。”

  黎从霄无语,一下觉得喉咙冒火,“有水喝吗?”

  “跟我来。”

  办公室里,黎从霄连着喝了一整瓶水,坐在凳子上,觉得腿有点酸。

  边树问:“他谁啊?”

  “程秋野。”

  “我问你俩的关系。”

  “快结婚了。”

  边树:“哦快结婚……啊?”

  黎从霄拿凤眼睨着他,“我们快结婚了。”

  边树石化了几秒钟,惊道:“卧槽,你没骗我?”

  “没有。”

  边树举起双手,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他知道黎从霄性向,但也知道黎从霄这么多年雷打不动保持单身。

  “等会儿,不是,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好长时间了。”

  看黎从霄有点不耐烦,边树停下来,啧啧说:“真没想到啊,他哪里把你迷住了?你居然要结婚。”

  黎从霄把两只手扣在一起,“他什么时候能好转?”

  “我建议住院观察一夜,明天能好就回家吃药去。”

  黎从霄点点头,“他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等他觉得饿了,可以吃点肉粥。”

  “他这胃能养回来吗?”

  边树听他这么问,骤然觉得不一样了,黎从霄把人当回事儿的征兆就是替他看长远,这挺好分辨的。

  黎从霄身边围着一堆人,从小到大各种朋友,跟谁都能说得上,看似活在一个缤纷大世界里,其实他心里有另一个圈,圈里只有寥寥几人,要进去可难了,进去了也有出局的风险。

  他外热内冷,一旦觉得这人不可结交,就立刻踢出去看都不看。

  “西医不行,看看中医吧。”

  “嗯。”

  边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真要结婚啊?”

  黎从霄把左手放在桌子上敲了敲,“看。”

  那戒指边树不能看不见,他深吸一口气,“婚礼伴郎有我的份儿没?”

  “还没说过婚礼。”

  边树无语。

  黎从霄看了看腕表,才中午一点钟,今天过得好漫长,他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胃还是疼,程秋野只是闭着眼,听见有人靠近就睁开了,黎从霄轻手轻脚的被逮个正着。

  他白小心了,“你没睡着。”

  “嗯。”

  “医生说等你饿了就能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