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丑丑的小字条还是被姜栀一张一张地好好收了起来，上学的时候就夹在厚厚的英汉字典里，周末回家了再把压平的纸条整齐地叠好放在一个专门的小匣子里去。他们在一起在学校里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姜栀还是收集了满满一盒的字条。
莫森给过她很多类似的小东西，一本她向往很久的限量画册或者一片正好落在他衣服上的梧桐树叶，他总能在学校里给她各种各样的小惊喜，大大小小的心意大概就是让她动心的原因。
所以他追她的时候，大概是辛苦的，但因为她动心的太快了，所以好像也没有辛苦太久。
“莫森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的职业呀？”申兰问。
“高二的时候，他一个人来的S市。”姜栀答道。
“那你们高一的时候在一起，高二就开始异地了啊。”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姜栀笑笑，大概是最难受的那段时光已经过去了吧，现在作为谈资来讲感觉也没什么了，“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不能经常见面，但至少已经不是异地了。”
申兰唉了一声：“一时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心疼。”
余沅芷哼哼两句：“心疼吧，毕竟你也羡慕不来这种感情。”
“你可闭嘴吧。”
女孩子们又开始笑闹着，姜栀边吃饭边偶尔搭两句腔，只是因为之前提到了那些事，让她不自觉地想到了和莫森正式在一起的那天。
三年前的十二月四日，因为是冬天，所以教室的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那天正好是周五，可以回家的日子。不过因为轮到了姜栀这一组做值日，所以她在教室里留得晚了些。
大家做好各自的任务后，因为姜栀算是组长，所以最后的一点收尾工作是由她来完成的。等大家都走完后，她准备最后把擦完讲台桌的抹布给洗好，今天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
走到外面的水槽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正好碰见了莫森。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正是处于一种恋人未满的暧昧期，见到他后，姜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于是只能有点尴尬地对他点了点头。
然后刚想拧开水龙头时，却被男生一把抢过了手里的抹布。
“那么冷的水，洗什么啊。”莫森皱着眉头盯着她的手。
姜栀一向是畏寒的体质，就算不碰水她的手都已经冰得不行了。
“这是值日生的工作呀。”她有点好笑地说着便想拿回那条抹布。
莫森抬手把她挡了回去，嘴里像是抱怨般嘟囔了一句：“知道啦。”而后便打开了水龙头帮她洗了起来。
少爷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活，看得出来没什么洗东西的经验，只是不停地把布放在水下淋湿再拧干，连搓几下的意识都没有。虽然过程久了一点，但最后好歹成果也还算不错了。
“这也太冷了，学校连个热水都不接。”最后拧干抹布后，他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冬天本来就冷啊，外面的水龙头怎么接热水嘛。”姜栀笑了笑然后想接过抹布，“谢谢你啊。”
莫森再一次移开了手：“我帮你拿回去，刚洗完还冰得很。”
说完便自顾地抬脚往教室的方向走了，姜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消了声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回到教室把抹布放好，再把其他的一些扫把拖把之类的工具整理整齐之后，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了。
姜栀回到位置上整理书包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拿出了一片她随身带的暖宝宝递给他。
“这个不用贴在衣服上，放口袋里一会儿也会热的，你暖暖手吧。”说完像是怕他不接一样，直接伸手撕开了包装袋，然后非常有经验地把暖宝宝卷成一个正好合适握在手心里的大小给他。
莫森看了眼她的手，然后大大方方地接过来塞进校服口袋里：“行。”
冬天的天色暗得早，即便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教室里还是早早地就开了灯。
因为整理课本的时候看到放学前老师最后发下来的几张作为作业卷子还没来得及写名字，怕自己回家以后忘了写，姜栀索性便坐下来想把几个名字一张一张地都写完再走。
那时候她还不叫姜栀，其实她也挺喜欢以前叫“向枝”这个名字的，笔画比较少，写起来也很简单。后来改了名之后，“姜”这个字她是练了好久才把下面的女字旁给写得好看了。
她伏案的期间，莫森一直没说话，直到她写完所有卷子上的名字，直起腰来合上笔帽时，忽然听见莫森喊了她。
“向枝。”
“嗯？”
她茫然地循声转过头去看他，就看见莫森站在最后排的窗户边上看着她笑。
他身后原本结了雾的窗户上被划出了几个明显的大字——
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一如既往，是他潦草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