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我哥这些年了也没个对象啊?”
“他哪来的时间,这些年忙忙碌碌的,一个稍有不慎,他家那些亲戚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贺唳喜欢这个答案,就算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点,就是他要出国留学之前,有一个姑娘和他走得很近。”
贺唳喝奶的动作一顿。这还真不知道。
柏之庭出国那年二十,贺唳才上初二,学习紧张,柏之庭因为要办理出国手续一个月不准去一次。消息就闭塞了。不了解柏之庭的私事。
“走得很近?恋爱了?”
“没有,怎么说呢,就是看着有些亲近,但没有挑明那层关系。之庭要出国留学,总不能耽误人家姑娘吧。再说异国恋也不长久啊。”
“吃饭约会?”
“没有,就是一起写论文泡个图书馆什么的,因为之庭身边从没有过小姑娘出现嘛,所以这姑娘出现就挺奇怪,我记得挺深刻。那段时间之庭和她电话打得挺频繁的。她还去祖宅家里找过之庭。之庭爷爷那时候也活着呢,对这姑娘也赞不绝口。”
六婶就当闲聊,背对着贺唳忙活炖汤。没看到贺唳脸上的表情逐渐阴冷。
“那姑娘真不错,白白净净长得挺好,说话细声细气温温柔柔。听说也是大家闺秀,气质出众人也漂亮。那姑娘听说是保研了。之庭要出国,这不就错过了吗?”
“今年开春的时候,之庭和我闲聊,说起来了,说是遇上那姑娘了。人家也没结婚呢,已经是一个公司的总监了,生意上有所交集。我还怂恿之庭呢,要是男未婚女未嫁,试试看也不错,年纪相仿,又是大学同学,这郎才女……”
一声脆响,打断了六婶的唠叨。
六婶回头一看,牛奶杯子掉在地上了。
贺唳正要弯腰去捡呢。
“别别别,别去用手拿,再扎了你的手!我来我来!”
六婶忙不迭的阻止贺唳,去拿扫把打扫碎玻璃。
“对不起,我手一滑就没拿住。”
“你这是发烧烧的身体没力气了,没事儿啊,我来弄,你要头晕就去躺会。”
这话题,就很巧妙的岔开了。
六婶能干,熬好了汤,午饭也做好了,给贺唳摆放好后,人家拎着保温桶去公司,给柏之庭送大补汤去了。
家里就只有贺唳一个人了,贺唳这就不用再装乖巧了。
楼上楼下的好好参观。
墙上有名人字画,仔细的看看,不是什么陌生美女,就是简单的风景画。
每个房间都没有女性用品。
进了柏之庭的衣帽间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女性的物品。
贺唳非常满意的点点头。
在二楼小客厅的茶几上,贺唳发现了小花瓶里插着的十二朵纸玫瑰。
笑的东倒西歪。
这是自己送给柏之庭的,柏之庭拼成了玫瑰,还没有丢掉,很隆重的摆在小客厅,进出都能看到,这代表什么?恩?喜欢重视啊!
还说对自己只是兄弟情?嘴硬去吧。
敲了敲承重墙,敲敲落地窗的玻璃。去室内游泳池看看,琢磨着把这游泳池给破坏了的成功率多大?
打开全屋的电闸箱。
贺唳笑了。
齐秘书送来了贺唳的全部资料。
柏之庭看了一上午。他烟瘾不大,但看完后抽了半包烟。
贺唳没有真正的和他说过这些年吃苦受罪的事儿,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
等真正调查后,才知道贺唳说的太过简单。
他没撒谎,说的都是真的。
贺唳这个名字是柏之庭帮他改的。随原来星星孤儿院院长的姓氏,力量的力,柏之庭帮他改成鹤唳华亭的唳。
柏之庭出国那年,孤儿院合并的时候,贺唳被迫改名字叫爱力。
随后贺唳就被亲生父亲认回去了。
被认回去以后他恢复本名,但没有随他生父的姓,还维持本来的名字,贺唳。
贺唳的生父叫杨开启,婚内出轨有的贺唳,贺唳生母已经找不到了,拿到钱生了孩子就把贺唳丢到孤儿院再也没出现过。
杨开启亲生子杨轶白血病,贺唳就这么被按到采血处。
一次移植没成功,贺唳又经历了第二次强迫采集造血干细胞。
虽然不致命,但据说是把贺唳五花大绑的捆在病床上。
没什么用处后丢到寄宿学校。可不是什么好的寄宿学校,有些类似于工读学校,封闭式管理,在这上学的除了刺儿头就是打架斗殴的。
查找的内容不多,但是在这期间,贺唳有被送去医院治疗的记录,说是轻伤,但住院记录上有写颅骨骨折,鼻梁骨折,肋骨骨折。随后就是贺唳记大过,名头是贺唳点燃了宿舍。
在暑假期间,贺唳再次骨折,胳膊断了。
贺唳在恶劣的环境下,还是考到了一所知名院校,杨开启不给他学费,他是贷款上学。
再然后,和凌阵一起搞研究。做电子科技,APP研发,逐渐的创建了力鸣高科。
这期间他创业打工学习都不耽误。
是后来赚了第一桶金才不去打工了。
就这么难,他还保研读研究生呢。
再后来力鸣高科发展壮大,有了规模,开启公司生意不景气,但杨开启却赚了很多,都是从力鸣高科吸血吸走的。
贺唳说,我身处深渊,身边有无数的怪兽,他们对我张开血盆大口,随时伺机而动,我要逃离,我要朝着光前进。我打败怪兽我奋力往上,我要追逐我的光!这光是动力,是信念!我要得到,必须得到!
柏之庭突然理解了贺唳的话,从他被带回杨家开始,他就已经身处深渊,周围没有一个好人,都在攻击他。
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挨了多少打?尝了多少委屈?
心里麻麻地疼。
漂亮的贺唳,身体和内心满目疮痍布满伤疤。
看似单薄瘦弱的贺唳,用强大的意志力才有现在得成绩。
帅气,勇敢,坚强,独立,内心强大,能力卓越,又那么让人心疼。
不过,报复心也很强。
看看这丰功伟绩。
一个宿舍的那五名学生霸凌他,一起殴打他,他被打住院,学校却不管不问。回头他就把和五个人关在宿舍,一把火把宿舍给点了。虽然没造成伤亡,那也把这五个人吓得再也不敢和他一起住。
杨轶打断贺唳一条手臂,没几天杨轶就从楼上摔下去。
杨开启的原配老婆给儿子报仇,每天虐打贺唳,也不知怎么的现在也住进精神病院。
没证据证明杨轶的腿,杨开启的原配老婆是贺唳报复的,但柏之庭知道,这肯定是贺唳干的。这小子,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不过柏之庭挺高兴,吃亏受罪,不窝囊,没有三脚踹不出个屁来。
这事儿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尊你一丈。你打我,我就打断你的胳膊!
再怎么报复回去,他前期受的罪也太多了。
柏之庭突然就理解贺唳对他近乎疯狂地执着是什么原因了。
看过查理和巧克力工厂这个电影吗?
查理从来没吃过糖果,牙医父亲不许他吃,后来他吃过一点,被父亲给他戴上了牙套。他叛逆离家出走,创建最大的巧克力工厂,被糖果包围。
自己对贺唳来说,就是那尝过一口的糖果,惦记多年,生活越是黑暗辛苦,越是怀念这糖果的味道。所以到现在,他迫切的想要全部的自己,觉得有了自己,他就不会再苦,会很甜蜜。很幸福。
“我何德何能。”
柏之庭自嘲了下。
虽然陪伴贺唳长大,但是后来跟本没管过。甚至是遗忘了。
可贺唳惦记他,喜欢他,拼命地提升能力,开公司做老板,就为了和自己般配,能有一天和自己比肩。
没觉得做什么却得到这种崇拜追求,于心有愧。
“之庭?不忙吧,把这汤喝了。”
六婶敲门进来,打断了柏之庭的思绪。
“贺唳呢?”
柏之庭放心不下家里那个坏小子。
“吃饭呢。今天精神头还不错。你快吃,我要赶回去盯着他吊水。”
柏之庭把汤喝完。“六婶,他挺喜欢吃炸鸡这些,你给他做点炸鸡块。”
“行。晚上你回家吗?你想吃什么呀。”
柏之庭舌尖的我不回去这话含糊了一会。“吃红烧羊排吧,贺唳喜欢。”
下意识的,柏之庭就把贺唳的喜好放在第一位了。
琢磨着对他好点。弥补一下他。
“那你早点回家啊,你身体也没回复呢,别加班累着。你们都在家,这里家里热闹,我做饭都有精神!早点回啊!”
看到六婶回来了,贺唳赶紧接过保温桶,一脸渴望的追问。“我哥今晚上还回来吗?”
“回来。还让我给你做炸鸡吃呢。”
贺唳挑眉,不是说不回来吗?怎么还突然有九十度大转弯了?
“我哥还惦记我呢?我以为他都不管我了,一上午都不打电话。”
“别说这没良心的话啊,你哥特意说你喜欢吃红烧羊排,晚上让我做给你吃。”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贺唳有点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