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叶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脑当机了足足两秒钟，表情呆滞的盯着顾恒。
醉意上头，他觉得眼前的画面都有些梦幻，耳边嘈杂的音乐逐渐淡去，叶新的眼神随着不停变幻的彩灯变得有些迷离，一切都好像做梦，如此的不真实。
恒哥···
是在表白吗？
顾恒逐渐升温的眸光在他脸上百转流连，大拇指轻轻的摩擦着他的手。
叶新没见过顾恒这个眼神，那种毫不掩饰的深情与爱恋在他面前暴露，眼睛里像是有漩涡让叶新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不懂？”顾恒沉着嗓音挑眉问，每一个字都比这酒吧音乐中的鼓点更加敲击人心。
他牵着叶新的手往自己身前带，唇齿启合，他说：“那我更明显一点。”
叶新眼看着慢慢向他倾来的身姿，心跳得很快，神经绷成了一根线，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距离越来越近，他蓦然对上顾恒那炙热的视线和慢慢靠近的脸，呼吸带着滚烫的酒香喷洒在他脸上。
“刚才没给他们电话吧？我给你说了那些都不是好人！”林宇训着桂花往这边来，声音很大，几乎快要盖过附近划拳玩游戏的玩笑声。
叶新触电般缩回了手，背脊瞬间挺直，努力控制紊乱的呼吸，耳膜都只剩下在“咚咚咚——”的巨响声。
顾恒被一下推开，腿上的手指压了压，发出咯咯的响声，他慵懒的靠在背椅上，脸色很不好的瞪着扰他好事的林宇。
林宇不识时务的坐在叶新旁边，委屈巴巴的控诉道：“果然女朋友太优秀了就是不行，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那群人还指不定跟她怎么疯呢。”
桂花笑着道：“放心，我只喜欢你。”
“呵呵，女人心海底针。”林宇嗤之以鼻，端了杯酒朝顾恒扬了扬。
顾恒端酒的手懒散的搁在椅背，有些随意的附和了一下，然后一口喝掉，想用冰镇红酒熄灭掉刚才点的火。
“酒量好呀。”林宇赞道：“跟你比真是惭愧，叶新知道的，我一瓶倒。”
叶新气不打一处来的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害，小时候去你家跟你打游戏，我把别人送我爸的红酒偷来，你喝了两口就睡着了，我把剩下的喝完不也倒了？”说着啧啧啧了两声：“说起来那还是我两第一次滚床单，你却啥都不记得了。”
“负心汉。”
叶新莫名慌张的瞄了一眼顾恒，正色道：“什特么的滚床单，别乱说话。”
桂花勾着他的手，似乎还在琢磨滚床单是什么意思，看到叶新这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词，怒视着掐了他胳膊：“什么是滚床单？”
“哎哟···”林宇吃痛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飘忽的道：“滚床单，就是，两个好兄弟一起睡觉，懂了吧？不是你想的坏心思。”
桂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那你以前经常跟叶新滚床单吗？”
“当然。”林宇自信的扬着下巴：“我们可是从小睡到大的，我妈妈都想认他当干儿子，不过被他拒绝了。”
顾恒饶有兴趣的听着林宇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叶新几次想打断都没能得逞。
“我们那边有个古镇不知道顾恒有没有去过，有家卖冰棍的，那家小孩贼烦，天天跟一群小混混在一起，经常欺负叶新。”
听到这里，顾恒眉头不自觉得跳了一下。
林宇讲得很绘声绘色，就差亲自上来演了，他喝了口水又道：“结果有一天，我两放学，那几个孙子又来挑事儿，我还没出手呢，叶新背包一扔就把他给揍了。”
“好家伙，真解气，那小子就再也没来挑事儿。”
顾恒问：“为什么挑事儿？”
林宇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欺负阿新没爹娘呗，拉着隔壁小孩整天‘小垃圾小垃圾’的叫，家长也不管管，好在之后叶女士去跟人吵了一架，才消停了。”
小垃圾？
顾恒想起那天在医院里叶新劝周荣时聊起了自己的身世，说奶奶就是在倒垃圾的时候捡的他。
所以后来大家都以此来嘲笑他？
如果那时候这么生气的话，现在的叶新却像是看透了一切，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甚至用这个称呼用作了游戏ID。
一个刺耳的名字，自己叫多了也许就不觉得难听了。
他都是这么自我调节的吗。。。
顾恒心底的心疼油然而生。
感受到顾恒的目光，叶新不由的坐直了身子，吃着果盘里的水果，心里想着，顾恒该不会嫌弃他吧？
以往林宇再怎么讲他的黑历史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今天他却尤其觉得自卑，偏偏又是在顾恒跟他表白的时候。
林宇觉得氛围有些严肃，于是贼心四起，往叶新旁边奋力挤了挤，把他往顾恒身边送，说道：“过去点过去点，我女朋友都快掉下去了，坐不下了。”
本来两人就坐得近，又被故意这么一挤，叶新差点跌进顾恒怀里，手撑在他腿上往他身边偏过去，顾恒顺势楼住他的腰稳住叶新。
叶新有些生气的道：“艹，挤什么挤，你女朋友哪儿都能坐下四个人了还掉下去。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林宇没脸没皮的笑着端了杯酒：“来，顾恒，初次见面多喝几杯，以后多跟叶新回来玩啊。”
顾恒放在腰上的手没有收回，另一只手端了酒杯，笑着道：“谢谢。”
谢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叶新感觉得到腰上的手传来的热度，他假装很淡定的吃着水果，用另一只手和衣服挡住，不让身边的人看见。
事实上光线很暗，这么隐晦的角落，基本不会有人注意，但他面色不同于酒后的红润，飘忽的眼神着实让人耐人寻味。
因为刚才的牵手，叶新分不清顾恒是酒后一时兴起还是认真地，但他任然没有反抗，任由顾恒这样悄悄的抱着自己不松手。
又聊了一会儿，桂花看了眼时间，在林宇耳边说了什么，林宇点点头说：“今天有点晚了，我女朋友有些困，不如就到这儿吧，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顾恒收回手，问：“住宿安排了吗？”
“安排了，就在这附近。”
“那我叫车先送你们。”
林宇摆摆手:\"哪有这么娇气，我们自己打个车，你们两赶紧回去吧。\"
叶新也说：“那行吧，你到了酒店给我说一声。”
“害？我一个大男人你还怕我走丢了？”林宇笑着道：“好好好，给你发微信。”
四个人走出酒吧已经是一点，冷风吹过来，桂花耸了耸肩肩，林宇赶紧抱了抱她：“叫你多穿些你不信，冷了吧。”
桂花：“白天那么热，谁知道晚上这么冷呀。”
这温降得的确有些快，叶新也不禁打了个哆嗦，直到身上披了件衣服，他才感到暖和了些，念头一转，看了看身上的风衣，在看了看顾恒。
顾恒单手插兜，正在打电话叫车，脸色并无异样。
林宇笑意放肆的道：“哟哟哟，什么情况呀。”
叶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还带着顾恒的香味和体温，他没好气的道：“你管我们什么情况。”
出租车这时行驶过来，桂花叫了车，两人上车前，林宇抱了一下叶新，道：“把握住机会啊，我看顾恒也挺喜欢你的，今晚加油哦。”
“加你大爷！”叶新恼羞成怒的踢了他一脚：“快滚。”
林宇被踹上了车，跟他使了个眼色：“加油哦。”
车子留下一缕尾气，消失在马路上。
不一会儿来接他们的车也来了，顾恒为他拉开车门，叶新率先进去。
一路上两人没说话，没了刚才嘈杂昏暗的背景做掩饰，似乎都显得有些紧张，车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声。
叶新有些别扭的道：“师傅，不然放点音乐吧。”
司机道：“好的，看来还没嗨够啊，那我给你们再来点嗨一点的。”
叶新：“不用不用，放点轻音乐就行。”
“···好吧。”
叶新本来就不太喜欢太吵的环境，这次也是为了陪林宇，不然他应该是没机会进这种场所的，按照顾恒这个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应该也不大可能喜欢这种地方。
音乐舒缓而婉转，平复着两人的心里的悸动。
车子开得很快，景色在眼前飞逝，冷风从窗口灌入，叶新披着衣服脸都被吹得有些冰凉，在看看旁边的顾恒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不冷才怪。
他不好意思叫司机关窗，只好把衣服脱了给他盖上，道：“有点冷，你多穿点。”
顾恒眸光微动，道：“知道冷了？”
那之前出门的时候还只穿了一件卫衣。
叶新哪里知道，白天的时候他还看傻子似的看顾恒，心道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多真的没事啊？
后来想想，顾恒自带冷气，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恒挪动了一下位置，把风衣掀起一角，道：“一起盖。”
“啊？”叶新看着他邀请的姿势，知道顾恒是想让自己躺到他怀里，忙说：“不用了，我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怕什么冷啊。”
这话一说出去就后悔了。
顾恒眼睛眯了眯，声线危险的道：“意有所指？”
“没没没····你别多想啊。”为了避免顾恒在乱想，叶新赶紧羞愧的拉过风衣，钻了进去，刚坐好，手就被他自然的牵住。
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点像·····偷情·····
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回到基地，司机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两人并肩上楼，基地里依旧空荡荡黑漆漆的。
顾恒开了房门，叶新脸上的热度还没褪去，低着头说了句：“晚安。”也准备去隔壁开门。
顾恒道：“叶新。”
“啊？”叶新愣了一下，回头。
顾恒站在门内，从他招了招手。
叶新又返回去，站在顾恒的门前。
“有监控。”顾恒勾了勾唇角。
叶新还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一只手就搂过他的后脑勺往里带，倾身覆上他的唇。
他猝然瞪大双眼，双手在腿侧攥紧，一股电流满眼到了四肢百骸。
刚被冷风吹过，顾恒的唇冰凉带着点红酒的味道，薄薄的软软的，他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没有过多的停留。
放开后顾恒声音黯哑的道：“补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宇：“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