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灯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但这和他对别人的尊重有关系,他并非不想知道。
尤其对象是白松谕。
时序的声音盘桓在脑海里。
他要听吗?
闻灯和白松谕相处了十七年了,他也哄了十七年了,可以说白松谕所以糟糕的性格都是他一手促成的,还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所以他要听吗?
闻灯的心脏仿佛被猛的痛击了一下。
不是不想。
是不敢。
这个认知突然浮现,没有任何理由,伴随着像心脏撕裂一般的痛。
这太奇怪了。
这与鬼神无关,但他却不敢。
一种没缘由的疼痛把他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任凭时序靠近。
“啵”
贴近的时序亲了亲闻灯的耳朵。
“可惜了,下次再告诉你吧。”
然后被人掀翻了。
白松谕掐着时序的脖子怼到了墙上。
白松谕无比冷静,甚至是一种无机质的冷感。
而他此时面上的冷静更衬出周身冰窟一般阴冷的气质。
白松谕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听上去到令人发颤:“时序,我不能杀了你。”
时序开始笑,被掐住脖子的他笑的很勉强,但他却并不在意,他仿佛见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笑个不停:
“你可真自信。”
这句话止住了闻灯上前的脚步。
闻灯对这句话很有印象。
因为系统和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白松谕看着时序,没有再说话而是松开了他的脖子。
闻灯清晰的看到时序脖颈上印出紫色的指印,但时序却没有痛感一样,他笑着说:
“走吧,三个人一起,大概很快就会通关了吧。”
时序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揉了揉脖子,朝闻灯眨了眨眼睛。
.
闻灯夹在两人中间,感觉太玄幻了。
时序已经把水桶扔到井里了,而闻灯还恍然置身梦中。
朦朦胧胧间他瞥见了时序脖颈上仍未消去的紫印。
闻灯这才勉强回忆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灯在脑中后知后觉的想:这个攻三是不是可以抛股了。
【白松谕还没杀了他,所以他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
闻灯:兄弟,给我念一段原著吧,我是真心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
【攻一攻二攻三分别对主角受强取豪夺,囚禁play,然后经典追妻火葬场,受为之动容最后原谅了他们,幸福he了】
【这还是一本黄文】
闻灯听傻了。
这原著太恐怖了,比他看过的所有鬼片都恐怖。
闻灯无法把任何一个人的人脸代入到这个恐怖小说里。
闻灯:这是原著?
【如果没给我分配错的话,是这样的】
闻灯:……凭借你对这几位性格的了解,你觉得这可能吗?
【确实不太可能】
【要是主角受换成你,就很有可能】
闻灯:别在这里发癫。
【哦!我在原著的角落里找到了你!】
闻灯:细说。
【闻灯是主角受的室友,他是个大渣男,才高二就把十多个女孩肚子搞大了】
闻灯:别人都用代指,就把我名字代入了是吧,没点个人恩怨我是不太信的。
闻灯:但这个内容是真离谱。
【确实离谱,如果是别人把你的肚子搞大了还能真一点】
闻灯:……个人恩怨糊我一脸了是吧。
闻灯想到了系统曾经跟他描述的一些男性能生孩子的耽美小说世界。
闻灯:哥们,如果我的任务失败了,我只求我能走的安详一点。
【啊,你还是努力做任务吧】
系统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他走的安详一点了。
闻灯悲哀的闭麦了。
闻灯转头看了一眼白松谕。
在浓厚的红光中他漂亮的像从油画里走出来一样。
如果任务失败了,世界就毁灭了,这么漂亮的白松谕也要消失了……闻灯的思绪一顿,恶寒的想到,然后自己就会被系统投放到恐怖耽美小说里。
如果任务成功了……
闻灯却没再去想。
他本能的打住了思绪,然后开始放空。
闻灯的视线忘了偏移回轨道,还停驻在白松谕的脸上,他的视线从白松谕的头发丝到下巴颏。
忽然,他看到那鸦羽一样的睫毛颤了颤。
然后闻灯感觉自己另一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呜呜呜,学长也看看我吧。”这是一道听上去有些委屈的声音。
时序的手放在闻灯的肩膀上,笑着眨眼,从眼里不间歇的发射着光芒,
“雨露均沾嘛。”
然后时序在白松谕的直视下双手举起,“开个玩笑。”
闻灯看着时序的表演,心中品评:时序拒绝星探的邀请太可惜了。
【所以我说让你劝劝他啊】
闻灯:你真是认真的?
从时序说出了和系统那句一模一样的话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闻灯感觉系统说的每一句无厘头的话都有深意。
【是啊】
【你劝了他,他肯定能带你一起出道】
别说,这件事时序还真做得出来。
闻灯算是明白了系统的良苦用心。
【不用担心,我一定给你打榜】
闻灯:行,再帮我拉拉票,送我c位出道。
和系统闲聊的过程中,三人已经走到了游泳馆门口。
游泳馆门前有个售伞处,门前的潮湿的木板上用黑笔歪歪扭扭的写着:
一把伞售价:一根燃烧的蜡烛
白松谕的手中的蜡烛不见踪影,闻灯的蜡烛早已被吹气孔熄灭,只剩时序手中的一根蜡烛。
正当闻灯想询问时序他那个打火机道具,时序就好像早就猜到他要问什么,做出了回答。
“可惜了,道具次数用完了。”时序遗憾的说道。
时序十分欠揍的朝闻灯扯出了一个笑容,话锋一转:“但是能吓到学长也不算可惜。”
闻灯在脑海里和系统痛诉:怎么会有人欠揍到这种地步啊?
【速揍,让哥们也爽爽】
闻灯:你也讨厌时序?
【是这样的】
闻灯感觉还挺玄幻,系统还能讨厌主角攻的一员。
在闻灯回神的时候,发现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盏蜡烛。
出乎意料,时序竟然把自己的蜡烛放在了闻灯的手上。
闻灯抬头。
时序一脸鼓励,“学长加油。”
闻灯看向白松谕,白松谕停顿了一阵,点了点头。
很奇怪,说不上来哪怪。
算了,这么奇怪的事情也不少了。
闻灯在走向售伞处的时候转了一下头,看到时序好像对白松谕说了什么。
白松谕垂着眸,没有说话。
白松谕这幅模样好似一根针把闻灯的视线扎了回去。
闻灯总是不喜欢白松谕的这幅表情,因为这么低落的模样不适合高傲的白松谕。
他想让白松谕如愿所偿,但他又好像总是做不到。
.
游泳馆里下着雨,雨越来越大了。
应兰刚进入的时候还只是毛毛雨,但现在雨幕厚的她快看不清道路了。
而且越来越冷了。
她站在泳池上漂浮的木板上,观察着同样漂浮在水面上时不时涌动的人头。
这是最后一关,泳池中每隔十五分钟就会换一批人头涌出来,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人头里分辨出温芽的人头。
有个人头浮动的过程中碰撞到她脚下的木板,木板摇摇晃晃,应兰艰难的稳住身形,把黑伞罩在头顶。
被雨浇到就糟糕了,那就相当于失去了“隐身”,水中的人头就会发现她,然后像活过来一样一起围上来了。
豆大的雨滴打在泳池上,把水位迅速抬高,仿佛在通知应兰时间不多了。
应兰在木板上走来走去,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
这一次的十五分钟快到了,马上就要换下一批了,但是这个水位恐怕不允许她再来一个十五分钟了。
泳池中的人头慢慢下沉的时候,应兰看到了一个朝她笑着的,泡的发肿的女脸。
人头被雨幕冲刷跳动着,笑容渐渐扩大。
是温芽。
但是它下沉的太快了,应兰是来不及抓住它的。
啧。
于是应兰关上了伞,用伞尖戳到了人头的眼睛里。
想象中的潮湿阴冷并没有如期而至。
应兰转头,看到了在她身后不远处举着伞的闻灯。
黑伞只能容纳一个人。
于是闻灯自己被遗留在了雨里。
应兰笑了,朝上指了指:“这雨招鬼。”
闻灯松懈下来的表情逐渐转换成悲伤的模样,撑起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猜到了啊……”
水面下刚刚浮现的人头一致朝着闻灯游去。
应兰拉住闻灯的手,拽着他往岸上跑。
闻灯的视线被倾盆大雨浇的模糊,水珠不少冲进了闻灯的眼里,于是他半眯着眼,反正他也并不是很想看泳池里冲过来的密密麻麻的人头。
跑到游泳馆门前的时候闻灯身上几乎湿透了,应兰却只有裤子湿了一半。
应兰这才发现闻灯手上的伞一直罩在她身上。
应兰跟闻灯开玩笑说:“雨沾的越多,越招鬼,副社长你害怕吗?”
闻灯用手抿了一把脸上的水,拧了拧衣服,闻灯笑了笑。
“怕,怕死了。”
周围尽是红色的暗光,远处是无尽的雨幕,闻灯的面容,声音都不清晰。
但应兰能看到他笑的其实很温柔。
每次闻灯这么笑,就会让对方觉得闻灯能包容他的所有。
无论是不堪还是愚蠢,闻灯都不会在乎。
哪怕是说怕死了,都像在哄人一样。
应兰想起来自己半绑架闻灯当副社长的经历。
当然不是偶然。
因为闻灯长得帅,笑起来还很好看,招进来当副社长可太招牌了。
不知为何,应兰忽然想起了白松谕。
或许因为他是最受闻灯偏爱包容的那个。
她其实很早就见过白松谕了。
那种穿越人群的冰冷的审视很难不让人注意啊。
白松谕喜欢闻灯喜欢的太明显,也不明显,因为闻灯总是过分顺从他,给予他近乎恐怖的偏爱。
所以白松谕太自信了。
回忆中白松谕的声音依旧清晰“闻灯会和我在一起的。”
应兰当时就有种预感,白松谕会为他这种自信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