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青旂同样也没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连出院手续都不办,怎么的?想逃避医疗费啊?”

  易初阳立刻皱起了眉头,“你少污蔑人了,我是谁啊?我可是易初阳,AUW的王牌,我会没钱?”

  谢青旂接着他的话问,“那你跑什么?”

  “.......”

  易初阳才不会告诉他呢,说出来得多没面子啊?

  于是直接跳过他的话,“反正我已经让江明明过来解决这事儿了,你操什么心啊?”

  谢青旂直接笑了,“没有我开的证明,你出不去。”

  这么说倒也没错,要是谢青旂存心不给他开证明,那他也没什么办法。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易初阳先退了一步,却不想谢青旂变本加厉。

  谢青旂散漫道:“等你好了,自然会放你出院。”

  易初阳接着又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满意,谢青旂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等我说好的时候。”

  易初阳:“......”

  妈的,这人准是有病!

  “你有病吧?我要走,难不成还想把我锁在这儿?”易初阳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当时为了不惊动他,易初阳硬生生地在医院里蹦了半个多小时,愣是没跟任何人求助。

  谢青旂不答,易初阳就更加确信心里头的那个想法。

  “不会吧....”易初阳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也不太敢相信,“你该不会是在、在监视我?!”

  “.....”

  谢青旂直接松开了他,起身整了整大褂领口,眼皮都没抬一下,“用不着监视,我就你一个病人,看得过来。”

  听了这话,易初阳顿时有所不满地啧了一声。

  谢青旂往后退了几步,上半身靠着墙体,然后就问:“说说吧,跑什么呢?”

  “.....”

  怎么又给绕回来了?

  要怎么说?

  总不能说是为了躲着你吧?那样多没面子啊?!

  易初阳想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啊.....就是休息太久了,我得回去训练。”

  谢青旂环手抱于胸前,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手都这样了,还练?”

  易初阳看了看自己的手,除了还有些红肿以外,其实也不怎么疼了。

  “没事儿了,只要不废,我就还能继续打。”

  “你这不是已经废了吗?”

  “腿而已。”

  “.......”

  谢青旂沉默半响,才说了出来,“我看过你的伤势,虽然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但你原本可以不用伤得那么重。”

  “摔倒后,人的本能是用手去阻止更大的伤害,从而保护自己身体的其它重要部位,而你,却选择了先保护自己的手。”

  易初阳倒是没想到,连那么细小的细节都会被谢青旂发现。

  “就有那么喜欢吗?”谢青旂似乎对此有些不能理解。

  易初阳也没再跟他开玩笑,“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而已。”

  “......知道了。”说着,谢青旂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扶着轮椅把手,与他平视。

  “你、你干嘛!?”谢青旂突如其来的大礼,打了易初阳一整个猝不及防,“好端端地行什么大礼啊?平、平身吧。”

  谢青旂低头失笑片刻,复而抱住了他。

  “你——”易初阳浑身一僵,竟也忘了挣扎。

  谢青旂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深吸了口气,笑得很舒心。

  只可惜,易初阳没有看见。

  这个动作维持了好一会儿,谢青旂才说:“可以再等等吗?我的任务,就快要完成了。”

  任务?什么任务?还有.......

  等是什么意思?

  让谁等?他吗?让他等什么呢?

  等他的苦衷和解释吗?

  可是,他......

  易初阳迟疑了......

  谢青旂浓密的黑发,在他脖颈处蹭地直发痒。

  他没敢动,心里不断地盘旋着一句话:所以,要不要.......再相信他一次?

  ........

  谢青旂跟他说了一下打游戏的事。

  说他会想办法,只是易初阳不能再逃跑了。像今天这样,太危险了,万一再摔一次.....

  易初阳也知道自己这样一瘸一拐地,肯定也是跑不掉的。

  暂时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新理由,也就勉强同意了继续住院。

  ...........

  谢青旂推着轮椅,将易初阳送回了病房。

  刚一打开门,就发现里面居然有人在。

  那人正背对着他们,身形板正,但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正探头朝着窗外的景色看去。

  谢青旂笑了一下,在易初阳耳边轻声咬了一句,“你人缘可真好啊,怎么有那么多人都来看你啊?”

  易初阳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抽地哪一门子疯。

  易初阳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是谁,并喊道:“教练,你怎么来了?”

  教练忽然听到声响,不免顿了顿,随后转过身来。

  在看见易初阳的那一刻,便不由地笑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温和谦逊。

  他看起来也就比易初阳年长几岁,气质上和谢青旂十分相似。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最大的不一样可能就是,叶教练那是真的温文尔雅,至于谢青旂嘛.....

  易初阳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厚脸皮了。

  “.......”

  谢青旂默声地将易初阳推进了房间,叶教练也走上前来,温声道:“听明明说,你想出院了?”

  “啊.....”易初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等等!

  易初阳这是什么表情?!

  妈的!

  这家伙.....

  谢青旂顿时对这个不速之客产生了敌意。

  .......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该不会是他不敢来,所以才让教练过来的吧?”说着,易初阳甚至还有些闹情绪,“这个明明也真是的.....”

  “好了,我本来也就应该过来看看你的。”叶教练笑得眼睛弯弯地说:“不过大赛才刚刚结束,这两天有点忙,总是抽不出空过来看你。”

  “这样啊....”易初阳低头想了一下,也不知道现在队里的状况怎么样,毕竟他们这次比赛只拿了个第四,位置上可以说是不上不下,有点尴尬。

  当初他可是大言不惭地给老板立下了进前三的誓约,现在也没有完成。

  “那.....他们的情绪怎么样?”

  叶教练也明白他的顾虑,“行了,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段时间你们也都辛苦了,我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两天,等过段时间再回来训练。”

  “那.....”

  见易初阳还想说什么,叶教练接着安抚道:“放心吧,有我在呢,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听后,易初阳也勉强点了点头,“嗯。”

  教练话锋一转,就说起了俱乐部里跟易初阳关系不错的几个小孩,“那几个小孩啊,这两天一直闹着要来看你。不过怕影响你休息,都给我拦了下来。”

  易初阳忍不住失笑,“怪不得,我说呢......”若换做平时,早就在他这儿围成一圈了。

  “他们现在是真把你当偶像了。”教练似乎很欣慰地笑了起来,“我相信你可以带领他们做出更好的成绩。”

  “.......”

  谢青旂盯着那个教练,眼里的情绪慢慢变得有些复杂,

  这教练该不会是.......

  叶教练又问:“对了,怎么样?伤好些了吗?”

  “啊....其实——”

  “其实还需要在医院多住几天。”谢青旂笑着打断了易初阳的话。

  “......”

  叶教练顿了顿,似乎才意识到旁边有其他人似的,“这位是.....”

  “额......教练.......”两人的关系过于复杂,就连易初阳也不好说,“他.....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一听是医生,叶教练立刻展开了笑颜,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

  谢青旂接过来看了眼名字,“叶旌.......”

  叶旌温和一笑,“是的,字有点生僻,很多人都会念错。”

  谢青旂笑了笑,盯着他,似乎意有所指地说:“没事,我的名字,也很生僻。”

  叶旌伸出一只手,“正式一点,你好,我叫叶旌,Flag的教练。”

  谢青旂跟着也笑了一下,回握住他的手,“谢青旂。”

  “.......”

  “......”

  “???”

  夹在两人中间的易初阳,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这两个人笑得也未免有些太不奇怪了吧?

  叶旌笑得得体,“我们家初阳还得拜托谢医生了。”

  你们家???

  “哈,好说好说。”谢青旂也笑得十分从容,眯着眼意有所指地说了句:“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就放心吧。”

  叶旌率先松开了他的手,回头看向易初阳,“初阳,吃饭了吗?”

  “噢,还——”

  “医院已经准备好了,叶教练请放心。”谢青旂也收回了手,却又一次打断了易初阳的话。

  “.......”

  妈的!这人有病吧?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你,出去一下。”易初阳用后肘撞击着谢青旂的大腿,“我和教练有话要说。”

  “.....”

  “.....”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谁也没再多说一句。

  片刻,谢青旂硬是扯出笑意,咬着牙说了个‘好’字。

  在易初阳这儿,听起来倒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刚把话撂下,谢青旂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出去。

  哐——

  房门不轻不重地被关上了,在旁人听来倒是没什么。

  但易初阳知道,谢青旂正在向他表示不满。

  “.......”

  “.......”

  越想越觉得不值,越想越让人气愤。

  易初阳忍不住腹诽一句:‘发什么火啊?!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

  叶旌没说话,过去给他倒了杯水。

  易初阳接过后,沉默着没有开口。

  看他这副神情,叶旌不免有些担忧,“怎么了?”

  “教练.....”易初阳喉结攒动了好几下,才抬起头来与他对视,言语间不容任何的玩笑,“我从楼上摔下来,那不是意外。”

  “......”

  “......”

  叶旌深锁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肃声道:“怎么回事?”

  看来叶旌是毫不犹豫地信了他,易初阳这才终于放下了心。冲他笑了笑,接着就说:“有人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过去赴约。我刚到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下了楼。”

  叶旌面色有些沉重,“看清楚他的脸了吗?”

  易初阳失落地摇了摇头,“没。”

  “发短信的人呢?”

  “是公共邮箱发来的,查不到的。”

  显然易初阳已经自己提前先调查过了。

  叶旌跟着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报警了。”

  易初阳捏着水杯的手忽然一紧,“那里全是监控死角,我既没有看清来人,更没有特定的指向某个人的证据。”

  他有些紧张,似乎并不想将此事扯到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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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Flag,旗帜。

  青旂(qi)和旌(jing)都是古代的一种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