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司夜白眨了眨眼,有点愣神,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眼前的人,温热的,活生生的,不是照片,不是模型。

  “禹风。”

  司夜白突然有些懊恼,“我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吧?不过也挺好,禹风,那样活着好累。”因为清醒的时候没有你。他抱紧了眼前的人。

  泪水洇湿了眼前的大红喜袍,肩膀抖动着,泪水模糊了声音,“你看到了吗?我帮你报仇了。”

  “夜白。”庄禹风把人拥入怀中,就被司夜白的泪水淹没了。

  “夜白,我来迎亲了。”

  “迎亲?”司夜白吸了吸鼻子,“两个人格可以结婚吗?”

  庄禹风眼中满是心疼和思念,“我不是人格。”

  “我是鬼。”

  恩,似乎并没有好很多呀。

  司夜白却笑了,笑眯眯道:“老专家给我做过测评,说我这种人不大可能得精神分裂。”

  “真好啊。”司夜白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所以他还是死成了,突然咧嘴笑了出来,“所以,你是我的禹风?”不是我的幻觉,你就是我的禹风。

  庄禹风把他的手塞进司夜白的手心里,“你的,谁也抢不走。”

  司夜白攥紧了,那一瞬间笑容很甜。

  旁边的两个人蹲累了自言自语道:“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死了之后这么开心的。”

  “笨,你这不就见到了?”

  司夜白充耳不闻,拉着庄禹风的手一直诉说了这些年的思念。

  “三爷,我们还得按规矩办。”白衣人拱了拱手,手上的链子哗哗作响。

  眼睁睁地就看着庄禹风把司夜白往身后一藏,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

  黑衣人嘴角抽了抽,那么大的一个人你觉得能藏得住吗?忍不住按了按抽搐的额角,把说话说半句的小白挤开,“我们不跟您抢人,就是去殿前走个流程。”

  “手镣。”庄禹风眉头挑了挑。

  “手镣?”小白嘿嘿一下,“这不是看着吓人吗?”

  小黑一把将这货拽走,吓人?你是打算吓庄三爷的人吗?

  司夜白戳了戳庄禹风,“想不想我呀?”

  庄禹风无奈地看他,把他不老实的手包了起来,“看路。”

  “你不认路吗?你认路就行了。”司夜白继续捣乱。

  小白拉着小黑嘀咕道:“三爷这是抽了哪门子风,摸不着的时候天天跟背后灵一样跟着人家,这会儿见着了反而矜持起来了。”

  司夜白突然冒了出来,搭着小白的肩膀说,“是吗?”

  “啊!”小白生怕庄禹风听到,神经崩的很紧,这会儿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顿时被吓着了,“你吓死我了。”

  “可是你已经死了,一个人不能死两次,我充其量就是侮辱尸体,但是我现在也死了,所以不可罚。”逻辑清晰的大律师指出了他的不严谨。

  小白:“……”小黑快救我,庄三爷的人好吓人,呸,好吓鬼啊QAQ

  司夜白嘴角噙笑扭头看庄禹风虽说一直没怎么说话,可是手却是不肯撒开,一看就是老毛病犯了。

  司夜白也不逗他了,边攥取着手心里的温暖,边跟小白搭话,一来二去,就把小白哄开心了,“来跟我介绍介绍,地府里都什么情况?”

  “大帝判判庄三爷。”小白掰了掰手指头,“地府最不能得罪的三个人,见到就要躲得远远的。”

  小黑正在摇引路铃,要不是因为不能说话不能分神,他此时恨不得把小白的嘴巴堵住,这孩子怎么这么记吃不记打呢?你也不瞅瞅你跟谁说话呢,别说这人是庄三爷的人,就算不是,那些功德条上的桩桩件件,你还敢凑到人家眼皮底下去?

  “为什么呀?”司夜白接受力很强,原本是无神论者,看到庄禹风和黑白鬼差也都不再去纠结这个世界科不科学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大概摸清楚了,庄禹风可能是在地府挂了职。

  “酆都大帝法力比我们都厉害得多,上通天界,下管地府,掌控人间阴阳平衡。判判执判官笔,掌生死簿,观阳寿,自然也是厉害的。庄三爷嘛……”小白偷偷看了一眼庄禹风。

  司夜白不是很能理解,“庄三爷是禹风?禹风也很温柔的。”

  小白打了个寒颤,“庄三爷管钱,也管我们鬼差的工资。”

  司夜白忍笑,果然他的男人在哪里都能混得开啊。

  “地府不是还有十殿阎王?”司夜白回想着以前看过的各种志怪小说。

  “有是有,不过十大阎王主管炼狱,除了个别的,其他都比较深居简出。”

  “你第一次来,要按流程走一遍,之后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司夜白心想,地府果然应该给工作人员进行语言能力的培训,若是旁人听到了估计都要吓晕了。只不过他不一样,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就撞进了无边的温柔之中。

  前面就是酆都城的大门了,不同于描绘中的地府,映入司夜白眼中的是漫天的红。

  “这是……”

  旁人见到他们,都拱了拱手,“恭喜三爷。”

  “我还以为你会穿黑西装来接我呢。”司夜白笑出了泪花。

  下一秒就被温热的手指拭去了,“不哭。”

  小白插了一句话,“三爷这不是没赶巧吗?顶尖的西装设计师被西方地狱一个魔王拐跑了,另一个等到了人,跑去投胎了。”

  庄禹风扣住了司夜白的手,两人变成十指紧扣,“红色,喜庆。”他受不了他的夜白在他的墓前谈笑风生的模样,明明眼底是绝望,偏生要逼自己装得比谁都洒脱。他受不了司夜白的卧室里除了白还是白。庄禹风甚至恨过自己,为什么当初要给他那么多承诺,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的约定。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是因为世人都以为能够轻易许白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