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端着咖啡进门,就见白燕迅速低下头,脸侧浮现可疑的红晕,敢情还是在等他回来呢。赵卓杰现在的情况,只能用‘萌到肝颤’来诠释,他实在太想太想扔掉手里的咖啡飞扑过去进行各种蹂躏,可事实上他还是挺理智地搁下咖啡,然后低头看着进度不怎么理想的素描,直把那低着头拿笔尖戳住画本的人瞧得脸色更红,下一刻仿佛能滴出血来。

 

    赵卓杰觉得——好萌。

 

    终于他还是把咖啡推过去,自己嘬一口手里端着那杯,喟叹:“不错喝,尝尝?”

 

    白燕如蒙大赦般出一口气,端起咖啡轻轻尝一口,眉头轻蹙,倒也没说什么,就继续喝下去,那优雅模样,若不说,会让人以为这杯咖啡绝对是极品。但赵卓杰大概能理解大少爷的嘴巴是被养叼了,自己这生手泡出来的咖啡绝对谈不上‘不错’,白燕不说话大概是给他面子,而他也不会没事上赶着找虐,于是顺着台阶转多话题。

 

    “今天做的梦,怎么样?”

 

    白燕搁下杯子,杯具也是屋内原来配备好的上等瓷器,由白燕端着,顿时生色不少。

 

    赵卓杰看着,也顾不上烫嘴,喝下一大口咖啡才压住心里的邪火,舔了舔唇:“没有像昨天那样吐吧?”

 

    白燕摇头:“没有,今天没有梦到吃肉的时候就醒来了。”

 

    “这样很好。”赵卓杰深吟片刻,接着说:“你有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梦境情况变糟前醒过来?你现在感应太深,现在只是梦到凶手伤害别人还好,如果你梦到凶手受伤也感到痛楚,那怎么办?”

 

    对于这一点,赵卓杰是真的担心,他不希望白燕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承受痛苦。

 

    “其实。”白燕低声说:“最近我一直有梦见你家那件事,在梦里,我一直在你的弟弟身上。”

 

    赵卓杰瞪圆眼睛,身体像被下了定身咒似地,丝毫不能动作,只觉得心脏的跳动都在减缓,可能下一刻要停止跳动,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他的脑子也好像变做浆糊,就连要理解白燕的话都很吃力,更别提思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只会以凶手视角做梦的我,会以你弟弟的视角做梦。”白燕似乎没有注意赵卓杰的异样,径自说:“他在梦中很彷徨而且茫然,他似乎不明白父母倒在血泊中代表着什么,他被凶手摁住口鼻,没能发出声音,甚至无法呼吸。凶手在唱歌,一首安魂曲,从声音判断,是男人而且年纪并不大。你父母是因为喉咙被割开而死的,我知道这种死法,很多时候这比虐杀痛快得多,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太多的苦,身上没有太多的伤痕。我暂时只知道这些。”


 

    停止的呼吸再次有序地进行,赵卓杰傻愣愣的瞪着白燕,好半晌他才抹一把脸,嘴唇张阖好几次,最后一声长叹:“你已经做得很好,至少我知道凶手不会已经老死,而且手法专业……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的父母其实是间谍,当时正在渗透凤火教,我想能当间谍却轻易被割喉而死,凶手的实力可想而知,我们可以尝试从职业杀手界去找。你告诉我的,已经比当年的资料要有用多了。”

 

    “那个要用心脏进行祭祀的邪教?”白燕想起来,而后不由自主地推测:“那他们是因为身份暴露而被清理的?”

 

    “我和养父都这么猜。”赵卓杰说。

 

    “他们的心脏有被取走吗?”

 

    “没有。”赵卓杰轻叹:“据说那个教献祭用的心脏,必须要活剖,所以那两母女的心脏大概没用,才被拒绝复活林娜娜,而我的家人已经被杀,心脏要去也没用,当然不会取。既然是国家派出的间谍,他们大概也是有所忌惮才没敢带回去当祭品,而是选择直接解决掉。”

 

    “但他们放过了你?”白燕感到困惑。

 

    赵卓杰心里也明白这是一个大大的疑点,既然要解决,为什么不将他也处理掉?毕竟他有一阵子四处游荡风餐露宿,要解决他简直易如反掌,但是没有,他从来没有受到任何狙击。最后他只能告诉自己,凤火教针对的是作为间谍的两个大人他的父母,弟弟是因为正好在家里所以受牵连,而他这个对内情一无所知并且在当时逃过一劫的卒子,并不让那邪教放在眼内……虽然这样的猜测未免有点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