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认输了!他的小百合果真是千杯不醉,只是他捱不到那一千多一杯,看看他可有喝醉之时了。

蔺春旅一口也未再多饮,便颓然放下了酒碗。

眼前白河也将酒碗放低,单手拿起一旁的酒缸又往碗里倒酒,怎知一个不小心,撞翻了碗,滚落地碎了。

瞧了瞧地上碎碗,蔺春旅才又望向白河。见他没伤着,遂道,「碗碎了就别喝了,剩下的改日再──」

晏白河充耳不闻,转身寻些什么,一物入眼,他稚气一笑,长手将之拿近。

「……」蔺春旅狐疑地看着那堪称可爱的笑容,与他手中之物,「这……来做什么?」

「嗯?」他一副此物用途摆明了何需再问的表情,「筷子拿出来,一样能盛酒的。」说着,将当中之物取出,往里头倒酒。

「呃……」这……

「你瞧,这么着。」彷佛未察眼前人已微微变了脸色,晏白河继续着动作。

「嗯……」难不成……

「这么喝起来才过瘾,是吧。」清俊面上没有一点异色,平日一般的神情,左手一倾,盛满了绢露。

见他真要就口而饮,蔺春旅一手托起了掉落的下巴,一手盖上了白河手中「杯」。「我的小百合,你……还是别喝了吧。」

对于眼前人的动作皱起眉,晏白河静静看进他的眼。良久,才依言将停下。

蔺春旅松了口气,下一刻,又不可置信地望向白河。两指弓起,拧起自己脸颊一块肉……痛呀!怎么不痛,痛得酒都醒了。

「不喝,」他侧着头,瞄着桌上一物,露齿一笑,「那吃点东西吧。」随手将抄起方才置于一旁的「筷子」,夹起「食物」要往口里送。

蔺春旅几乎要遮起自己双眼了,眼是遮了,指缝却是张开的。内心挣扎了老半天,究竟是等着看好戏呢,还是该制止?

早八百年前被狗啃了的良心瞬间归位,蔺春旅暗叹,立起身一把将白河拉起,夺过他的「筷子」,令得「食物」落地。「好了好了,喝过吃过……我的小百合,早点歇下吧。」

晏白河紧拧秀眉,不明究理地盯着地上,久久,才转而正视眼前人。「明明还没吃呢……你怕我胖了?」嘟起了朱唇。

「……」嘴角抽动,眼睛怎么酸酸的,他好想哭。「怎么会呢,胖点好呀,只是你瞧,都掉在地上了,怎么还能吃呢,嗯?你先睡吧,要吃,明日一早我吩咐准备就是。」

闻言,他乖巧点了点头。

「来吧,上床睡吧。」快睡吧,小宝宝,再不睡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小人举动了。蔺春旅醉意全消,可就怕见了那容颜会……会出事……眼神刻意别开,就连搀他走路也隔着袖子。

离床咫尺,晏白河停下了脚步。

「怎……怎么了?」还是不看他的脸。

「脱。」脸不红气不喘,晏白河平静说着。

蔺春旅僵住,抽空掏了掏耳,「你说什么?」

「替我宽衣。」他理所当然说道,两手置于身侧,朝他前进一步。

几乎是同刻,蔺春旅退了一步。

见眼前人一直未有动作,晏白河叹了口气,不耐烦道:「那我帮你吧。」伸手拉下他佩带。

「好!」白河手脚快,再不出声就真要出事了。蔺春旅扣住他手腕,又再退了一步,才长手替他解开衫结。「我替你行了。」

晏白河这才停下动作,任眼前人替自己除去外衣。

「好了,睡吧睡吧,再不睡天要亮了。」含糊着话语,蔺春旅收拾着衣物,无法正视于他。

但闻他低笑两声,竟是扑上来抱住了他。

「白……」蔺春旅瞠目结舌。

怀中人埋进他肩头,笑已隐去,低低地道,「我就知道你疼我的,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是吗?」

「呃……」以白河现在抱他的力道,他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松开手中衣物,蔺春旅迟疑一阵,小心地反手回拥了他。

淡淡绢露酒气,混杂属于他的清新。那身子并未特别热,然结实不若外表所见清瘦……第一回见到白河这般表达情感,他该开心才是……蔺春旅却微微拢眉。

感受到他的响应,晏白河又将他抱得更紧了。「别走……」声音还是一般清澈见底,不带一丝情欲。

蔺春旅心中一紧。「白河,别再说了。」

「别走……」他还是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