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独白>第160章 李尔王23

  闻缇蹲在楚行暮面前任由他抱着,前后不过十几秒楚行暮便放开了闻缇,他整了一下被楚行暮弄散的头发,一言不发地坐在楚行暮身边,专注地看着楚行暮。

  等了许久,楚行暮问他:“公司没事儿了吗?”

  闻缇说道:“薛柠说你来了画室,我就回来了。”

  楚行暮最近的状态他实在不放心,说完楚行暮继续坐在沙发上沉思,闻缇起身走到书架前从最高层的架子上拿了一个文件袋出来,然后回到楚行暮身边把文件袋给了楚行暮。

  “我私底下和原儒琛谈过几次,原氏集团因为创新药事件被波及,他们公司的公关部门一早就做了澄清,原氏集团旗下的三家制药公司倒闭而后建成了三所私立医院,全部都是经过政府批准的,尤其最近几年市政府一再为原氏集团开绿灯,原氏集团的业务和项目扩展的很快,房地产、医药医疗行业、建材市场,还有影视投资。”

  “你是想说原氏集团和政府层面有关系?”

  闻缇说道:“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只是想给你提个醒。”

  要是以前楚行暮可能会说原氏集团跟警方有什么关系,但想明白了前面那些事情,目前的形势已经一目了然,李耀民手里掌握着段应安的把柄,比起二人互相牵制,段应安明显更怕李耀民。

  犯罪分子和警察的共同点就是会在穷途末路之际和对方同归于尽。

  楚行暮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然后问闻缇:“你知道氯硝西泮吗?”

  闻缇想了想说道:“钟教授以前跟我说过很多精神类药品的用法,氯硝西泮是禁止类精神药品,主要用于癫痫和惊厥治疗,或者轻症抑郁症,但它属于毒品范畴。”

  “这种药在哪儿能买到?”

  “这是限制类处方药品,只有在正规精神病医院才能买到,医生会根据患者的病情开具。”

  楚行暮点了点头,闻缇问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韩炀的师父钱法医五年前负责给六个受害者做尸检,他在两个受害孕妇体内检测出了氯硝西泮成分,他说把检测结果上交到专案组了,但是之后就没见过那份检测结果,就连结案卷宗里也没提到过氯硝西泮。”

  “受害者生前服用过精神类药品吗?”

  “六个受害者都没有精神病史,也没有癫痫症。”

  “氯硝西泮还有催眠和肌肉松弛的作用。”

  楚行暮把文件袋放到一旁,不想再聊案子的事了,他转头跟闻缇说:“最近事情太多我有点儿累,画室里安静就过来了。”

  闻缇坐在沙发最边上看着楚行暮,楚行暮身子一斜头对着闻缇躺在沙发上,觉得不太舒服就往前挪了挪,然后枕在闻缇的腿上仰着头说:“我休息一会儿,四点了叫我。”

  闻缇放下手里的东西帮楚行暮按起了头,闻缇的手机响了两声被他挂了,紧接着楚行暮的手机也响了,两人都不为所动,一直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楚行暮索性关机了。

  楚行暮听着闻缇翻书的声音,将其他纷繁嘈杂声隔绝在了耳外。

  这天下午,刑侦队的人找不到队长楚行暮,公司里的人找不到经理闻缇。

  春时的阳光照在路边盎然盛开的迎春花上,给这个春天镀上了一层金边,仿佛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就像罪恶虽然可以掩饰一时,免不了最后出乖露丑。

  闻向秦放下被闻缇拒接的电话,反手拿起那份股份转让书,原儒琛把股份转让书给了闻向秦,也就将闻缇的目的暴露给了闻向秦。

  闻向秦在公司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他的那些叔叔和舅舅是怎么跟别人联合起来一点一点把他手里累积下来的财产借投资和项目合作的名义放出去的。

  公司财务部总监是他舅舅的人,闻缇一直说他受闻向秦和闻颐和的监视和控制,闻向秦又何尝不是被他的几个亲舅舅左右。

  所以在得知闻缇终于打算跟他争一争的时候,闻向秦居然还有些庆幸,至少他不是一个人为了这个公司孤军奋战,他也在怀疑当初遵从他母亲的遗嘱守住闻氏集团,到底是为了傅家还是闻家。

  在闻向秦沉思之际,他的私人助理姚琮走进了办公室,闻向秦把股份转让书放进了抽屉里,姚琮走到闻向秦面前说道:“司机找到了,还有以前在黎安别墅工作过的佣人。”

  楚行暮认为闻向秦母亲自杀多半是闻家和傅家的原因,还是得闻向秦亲自去查。

  闻向秦问道:“问出什么了吗?”

  姚琮略显为难地说:“您还是亲自去问比较好。”

  闻向秦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下去就和姚琮离开了公司。

  傅黎自杀的时候闻向秦还在警校上课,是他舅舅通知他傅黎出事了,他舅舅还怀疑傅黎的死和他父亲闻崇和有关,闻向秦也因此听了不少添油加醋的描述,那时闻向秦和闻崇和的关系不太好,所以他更偏信他舅舅一方,恰好闻缇也是那之后被接回闻家的,闻向秦就以为他母亲是因为他父亲出轨这件事抑郁自杀的。

  周晋霖以自杀结案也是因为闻向秦拿到了傅黎留下来的遗嘱,但他没想到周晋霖因为这个案子记挂了他那么多年,连杨魏渊和周太太也记得他,那是不是说明周晋霖跟他一样都觉得傅黎当年跳楼自杀其实另有隐情?

  十年前他母亲自杀,五年后他父亲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至今还躺在海滨疗养院,外界传言闻向秦为了争夺公司继承权联合他舅舅狠心谋害他父亲,傅家对闻氏集团虎视眈眈的同时闻向秦的二叔也对他发难。

  而闻向秦却怀疑车祸事故跟他二叔有关,所以他们叔侄二人这么多年都在互相怀疑闻崇和的车祸是对方所为,却独独没有怀疑过傅家人。

  闻向秦觉得不放心,半路上让姚琮回公司里盯着,他自己记了地址去找照顾过他母亲的佣人和他父亲的司机。

  闻向秦记得傅黎去世之后闻崇和就辞退了别墅里的所有佣人,没多久连别墅也卖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知道对方还记得多少当年的事。

  另一边刑侦队里都快忙疯了,夏辞还是联系不上楚行暮,下午两点多齐少承打电话通知夏辞孙小琪醒了,夏辞和郎朗赶忙往医院跑。

  有齐少承和蒋青山守着,那些无良记者也只敢在医院门口等着,一行人在病房门口碰头,齐少承见了夏辞就跟他说:“孙小琪还很虚弱,可能说不了多少。”

  “只要能张口就行。”夏辞和郎朗进了病房。

  孙小琪的母亲守在病床边,这几天病房里来的最多的不是警察就是趁机混进病房里的无良记者,若不是还等着孙小琪苏醒,她母亲早就崩溃了。

  孙小琪的母亲对郎朗和夏辞的到来表现的不是那么友好,距离孙小琪出事已经有两天了,而警方连嫌疑人都没有锁定。

  郎朗看着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点滴药瓶的孙小琪,转头问孙小琪的母亲:“我们有几个问题问孙小琪,她现在能说话吗?”

  孙小琪的母亲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孙小琪的肩膀,孙小琪别过脸去没看他们。

  夏辞正是怕孙小琪产生心理阴影,才让郎朗过来问她,免得再刺激到她,可孙小琪一句话都不说,就连她妈妈跟她说话她也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一直盯着点滴瓶里的小气泡看。

  原本以为孙小琪醒了他们就能从孙小琪那里了解当晚的情况,说不定还能得到嫌疑人的线索,但孙小琪的不配合不免让他们有些泄气。

  待在病房里也是徒劳,两人就先离开了,回公安局的途中夏辞忽然说要去孙小琪一家所在的小区一趟。

  郎朗想到自从楚行暮知道连环杀人案另有真凶以后他每天的状态都不太对劲,反观夏辞还是跟以前一样,打着关心上司的旗号,郎朗问夏辞:“队长最近动不动连人都不见了。”

  夏辞不奇怪郎朗会这么问他,楚行暮最近的状态确实很异常,原来只是每天不见人影,现在干脆联系不上了,“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连夏辞都不知道,郎朗更不可能知道了。

  许是提到了这个,夏辞有点儿惆怅地看着郎朗,他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除了案子楚行暮也不怎么跟他说别的事,夏辞就是想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夏辞索性跟郎朗多说了几句:“李局承认当年是他和专案组太急功近利,没有认真调查周局长是不是被诬告的,我和楚行暮查了五年多总算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可总觉得我们知道的太容易了。”

  郎朗还是头一次听夏辞跟她说起周晋霖的事,也就专心听夏辞说他的想法,“周局长被通缉的那段时间全市戒严,到连环杀人案开庭审理的时候我都没想明白周局长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反倒不知道哪儿来的谣言说他有精神病。”

  六个受害者八条人命,连作案动机都那么模糊,专案组究竟怎么敢认定周晋霖就是凶手?仅凭赵海碌一个人的指控和一些是真是假的证据就宣判周晋霖为青市的罪人。

  夏辞一点儿都不相信一个召集了青市警界所有精英干警的专案组,会在调查顶头上司与连环杀人案是否有关上错漏百出,楚行暮一定是比他早看出了这些,就算他们两个怀疑连环杀人案是掩饰“内斗”的幌子和借口,也做不了什么。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夏辞罕见地叹了一口气,郎朗催促着他:“你不是还要去看原来小区的现场,早去早回。”

  夏辞走前嘱咐郎朗:“手机别静音,有情况我通知你……”

  他话还没说完郎朗已经上了车。

  连环杀人案的两位受害老人在同一个小区,但互不相识,两个孕妇也在同一个小区,两位受害老人属入室作案,两个孕妇和两个小孩儿的被害地点都是室外。

  什么情况下独居老人会毫无防备的给陌生人开门?

  小孩子被哄骗的几率比年轻孕妇更大,凶手是怎么把后面四个受害者分别带到室外去的?

  带着这些疑问夏辞心事重重地走进了案发小区,周晋霖被判刑之后两个受害女孩的家属搬离了长青区,受害老人原来住的房子听说一直空到现在。

  连环杀人案凶手的踪迹诡秘难寻,在周晋霖没“落网”之前,爱好犯罪推理的撰稿人所撰写的文章给这个案子增加了不少悬疑和恐怖色彩,尤其针对于受害者体内近二分之一的血液无故消失,再加上各方谣传,大众虚构出了一个嗜血亡徒的犯罪形象,人们对未知案件的恐惧也随之附加到这个嗜血亡徒身上。

  后来周晋霖被抓,当人们得知连环杀人案真凶是青市公安局局长之后,把原本的恐惧变成愤怒歇斯底里的发泄在周晋霖和他的家人身上,那个时候没有人在乎真相,只顾谴责凶手的残忍无度和公安部门的疏漏和错处。

  夏辞先是去了第一个受害老人原来住的地方,还没走到门口许多黄色的纸张映入眼帘,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手里拿着黄色的符纸吃力的往门上贴。

  夏辞厉喝一声,听到声音的驼背老人提起地上的浆糊桶从另一头跑下了楼,夏辞慢了一步那个驼背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站在楼上看了一圈,如果不是眼前还有许多被风吹起来的符纸,夏辞还以为他刚刚眼花了。

  随后夏辞给唐哲打了电话让他带两个人过来把这些东西都处理了,顺便把屋主叫过来。

  从市局到案发小区唐哲一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到地方的时候唐哲看到夏辞正和一个脖子上挂了一条金链子的中年男人说话。

  不知怎么回事夏辞好像和那个大金链起了争执,唐哲以为是什么无赖混混在找夏辞的麻烦,于是飞快地跑上楼,没等谈话的两人反应过来,唐哲一个飞腿直接将那个中年男人踹倒,压肩、跪肋、折腕,动作一气呵成,大金链脑袋懵了,夏辞人也懵了。

  唐哲动作麻利地给大金链拷上了手铐,抬头问夏辞:“副队你没事儿吧?”

  夏辞:“……”

  后赶来的两个小同志气喘吁吁地跑上楼,看到楼道里这架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帮唐哲,夏辞拍了一下唐哲:“你拷他做什么?”

  唐哲愣头愣脑地问道:“他不是找你麻烦的?”

  “他是这房子的屋主!”

  听到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夏辞连忙让唐哲把手铐打开,搭着手把大金链扶了起来,结果就是这一搭手,在大金链爬起来的地方多了一把短刀。

  唐哲对着大金链又是一脚,对方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唐哲重新拷了手铐,夏辞用脚把短刀拨到面前,然后蹲下去捡起短刀用手刮了刮刀刃,试完手感才不紧不慢地问大金链:“让你过来开个门,你还带了刀?”

  大金链立刻辩解求饶:“听、听说那个杀人凶手又回来了,这几天全市戒严,我带着防身。”

  “刀鞘呢?”

  “出来的急没有带。”

  夏辞笑了笑:“你带军刺防身?这房子的屋主到底是不是你?”

  大金链疯狂点头:“这房子是我租给那个老太太一家的,本来我都快忘了这屋子出过事儿,前几天突然有几个人找到家里警告我要是警察来找我,就说房子已经卖了,碰巧最近的新闻都在说那个凶手又出现了。”

  “知道警告你的是什么人吗?”

  大金链摇头说:“不清楚,他们身上有纹身,看起来像黑社会的。”

  夏辞摆了摆手,唐哲得了示意和另外两个同志把他拉了起来,夏辞最后问了一句:“这附近是不是有个驼背老人,跑的还挺快,知道他是谁吗?”

  大金链拨浪鼓似的摇头:“我很少来这片不太清楚。”

  “刀先借我用用。”

  夏辞让唐哲把大金链带回局里,找人去查那个贴符纸的驼背老人,趁着这个时间夏辞还去了小区里的另一个现场。

  这回他没叫屋主过来,房间门口也没有什么符纸,挂锁上都是厚厚的土,明显很久没有人回来过了,应该自打发生命案那时候落了锁就没再打开过。

  夏辞站在房间口往四周瞧了瞧,忽然看到了跟他隔了大概两栋楼距离的唐哲,他才发现两个案发现场竟然是相对着的,就像照镜子一样。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再想到凶手一周内作案两起,受害者年龄相近而且在某些地方还有明显的共同点,夏辞站在栏杆前看着对面屋子给齐少承打电话,让他带人去看看另外四个受害者生前所住的地方是不是相对的。

  打完电话,夏辞转身走到房门前拿起挂锁看了一下,前两天刚跟赵忱学了一手开锁技巧,正好借这个试试,新手开锁匠夏辞费了很大劲儿才把挂锁撬开。

  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夏辞才伸手推开掉漆的铁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擦着夏辞的鼻子过去了,房间里因为光照缘故并没有多黑暗但有几丝不太正常的阴冷。

  夏辞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腰上走了进去,正当他全神贯注地观察房间内的陈设时,身后的大门“嘭”地一下关上了。

  走到市局大门口的郎朗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就没有理,走了几步觉得不太放心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收件箱里是一分钟前夏辞发给她的一条短信:我被袭击了,这次不骗你。

  作者有话说:

  前两周写的多更的也多,最近一直手腕疼手指总是莫名其妙抽筋,应该是打字太多所以我休息了几天,这本写了一年了,今天收藏终于破千了,也进入了完结倒计时,我一直在想应该以什么方式结尾,到现在脑子里还是很混乱,每个章节写完还要改一改,所以写的很慢更的也很慢。这一年纯粹是为爱发电,《独白》这本近80w的文一分钱收益都没有,不能申请任何福利,读者免费看,我为爱发电免费写到现在,有时候看着空荡荡的评论区就写不下去,偶尔收到几条评论又满血复活,消磨热情所以一直没有固定的更新时间,无数次想坑掉这本去写别的故事,但是回头一想都写这么多了,坑了不仅很不负责而且良心难安,所以决定这本不完结就不开新文。结果就拖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