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意明知故问,“怎么了?”

  霍君兮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姜武意的鼻尖,“干嘛故意跟我妈唱反调,老婆子就那脾气,哄一哄就好了。”

  姜武意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哄一哄就好的话,我干嘛费劲巴拉跟她作对。”

  霍君兮剑眉轻皱,双眸微敛,手扶上姜武意的肩膀,转着眼珠,沉默不语。这人,不对劲。

  姜武意等他开口,该来的总是要来。

  霍君兮迟疑半晌,终于问出了那句已经在心里倒腾烂了的话,“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姜武意非常坦诚。

  霍君兮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尖不自觉的发麻。

  姜武意觉得是时候跟他说说那个霍君兮了,如果他想听的话。

  “能告诉我吗?”霍君兮想知道,这种不明不白担惊受怕的感觉太糟糕了。

  “好。”

  姜武意抬手,轻轻推开霍君兮,转身进屋找了个舒服的单人沙发坐下,他想调整一下情绪,“我给你讲个故事,稍微有点长,你可得耐心听啊。”

  姜武意不紧不慢,舒舒缓缓,从晚上十点多讲到凌晨一点多,他也记不清自己总共哭了多少回,讲到最后嗓子喑哑了,眼睛也通红了,手脚四肢冰凉,心脏还有点疼。

  霍君兮一开始和姜武意面对面,坐在床沿认认真真听,后来滑到地毯上把头埋在膝盖里靠着听,再后来蜷缩到姜武意脚底下头扎在他怀里听。

  这两个人疯疯癫癫地抱在一起,姜武意哭霍君兮也跟着哭,姜武意笑霍君兮也跟着笑。

  霍君兮叹口气,“姜~小武,这一年,你肯定很辛苦吧?”一年,就是360多个日日夜夜,他一天一天怎么挨过来的。

  姜武意所有郁结在心里的委屈,“嗯”的一声都哭了出来,他一边哽咽一边摩挲着霍君兮的头发,念叨:“我在缅甸找你,找不到,就又去了泰国,柬埔寨,越南,爷爷不让我找了,我就跪下求他……后来……后来……我爸把我接回北京,我就住进了医院不肯出来,我想着万一你是被你妈藏起来了,她能可怜可怜我让我看你一眼,我想着万一你要是去执行特殊任务了,你能可怜可怜我去医院看我一眼,我……我住了两个多月院,医院天天赶人,你还不来,还不来,还不来……怎么等你都不来……怎么等你都不来……”

  霍君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一片发根都湿了,“对不起……”尽管霍君兮还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是他能感觉到,这就是他自己。

  姜武意弯腰抱住霍君兮,头枕着霍君兮的头,轻声说,“没关系,不怪你,你受了那么大的罪,我都心疼死了,多疼啊,那次跟你签合同的时候听你说受伤的事情,我都差点没忍住哭了。现在还疼吗?”

  “下雨天不太舒服,平时没啥事儿了,我这身体素质杠杠滴。”霍君兮能感受到姜武意对他掏心掏肺,那份心就像滚烫的岩浆一样熔解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藩篱隔阂,让他们合二为一。

  霍君兮听姜武意讲着过去的故事,他就像一个流浪的孩子翻越千山万水,走过日月星辰,终于回到自己的故乡,整个人生都忽然丰盈起来。

  “这就是我?”

  “嗯,这就是你。”

  “你快跟我说说,除了刑侦那一套,我还有啥技能。”经姜武意嘴里说出来,霍君兮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姜武意认真想了想,“你啊,拿过好多武术奖项,你还会~飞镖,不过其实飞的不咋地,经常打歪。”

  霍君兮道:“现在估计够呛能飞了,我的手拿枪都哆嗦。”

  “哦,对了,你还是微表情专家,很厉害。”

  “怪不得,我还以为我是天生对表情敏感呢。”

  “你知道你为啥会意大利语吗?”

  “为啥?”

  “你喜欢米兰,我喜欢拜仁,你会一些意大利语,我会一些德语。”

  “卧槽,原来是这样啊。我醒过来就会意大利语,所以我对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怀疑过。”

  姜武意细长的手指滑进他硬朗的发梢,指腹温柔地移动着,像摩挲自己的宠物一样。“舒服吗?以前你经常这么摸我的头发,特别舒服。”

  霍君兮点点头,问:“以前我还喜欢什么?”

  “以前~你还喜欢我啊,嗯……我一直以为是我先喜欢上了你,你走了以后我想了好久,好久,好久,我发现……好像,其实,是你先喜欢上我的,应该是~在你上高中的时候吧。”

  “不错,这还有点像是我的风格。”

  “呵呵,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每次我那个同学~就是楚肖~来家里玩儿你都不高兴,吓得我都不敢跟他玩儿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某人是在吃醋啊!”

  “啧啧啧~看来我从小就是个大醋缸,那~我有偷亲过你吗?”

  “偷亲我?别逗了,某人情商负值,有心事就只会闷着,喜欢也不跟我说,我跟你说你还躲。”

  “不能吧?我以前这么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