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心知肚明,从一开始他就无法置身事外,我们用无数人的心血为他建成一把复杂而安全的锁,每一个活着的抑或是牺牲的人都是这把锁上的齿轮,他是打开所有关键的钥匙,这从一开始就不是由我们决定的。”

  顾思谦微微弯起嘴角,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可就在今天晚上,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顾庭希躺在病房里的那一天,他突然才意识到,所有的计划都不如他弟弟的命来得重要,没想到到了最后,最硬的下心肠的人却是韩琛。

  顾思谦调整了一下睡姿,生硬的点头道:“我有分寸。”

  南宫繁伽斜眼睨他:“现在又不是叫他去死,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顾思谦闷声叹气,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给我吃一口苹果。”

  “医生说你暂时只能吃流食,忍忍吧。”

  “那你嚼碎了给我吃。”

  就在南宫想要打死他的时候,顾庭希推开了门,探出一个脑袋来,小声的问:“你们没在干什么吧?”

  南宫繁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顾庭希确定两人没有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哥好端端的坐在床上,大头在另一张病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他张嘴就问:“琛哥呢?”

  顾思谦的脸色发青,他还躺在床上呢,这臭小子进门就问韩琛。

  南宫缓缓笑道:“我恰好路过听说你们食物中毒就来看看,我没告诉韩琛,你自己打电话给他吧。”

  顾庭希挠挠头:“原来是这样,不要告诉他了,免得他瞎操心,哥,你没事了吧?”

  顾思谦安慰的笑了笑:“我没事了,你怎么样?”

  “我还好,除了被你硬灌了一瓶醋有点恶心之外,别的都没事。”顾庭希拧着眉问,“不过我真的是想不通,我的亲哥,你给我喝醋干嘛?”

  顾思谦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死马当成活马医。”

  顾庭希无语的叹气,突然想起顾静的事情,心情猛然低落了下来,“哥,堂姐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顾思谦捏了捏眉心:“已经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当时桌上的菜除了罗宋汤和红酒,其他的我一口都没吃,但红酒你却没喝,所以有问题的肯定是罗宋汤,可是这碗汤你和我都只喝了一口就出事了,这毒的剂量恐怕不轻。”

  顾庭希想了想说道:“一般的食物中毒来源都是农药残留,就算酒店的菜买来之后洗都没洗,但经过汤水的稀释应该没有这么厉害,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

  顾思谦抬眼看着他。

  “在酒店把晚餐送来的时候,沈姨也喝了罗宋汤,但是她并没有出事,在她把汤热过之后再端上桌就出现了问题。”顾庭希皱眉道,“也就是说有人在罗宋汤加热的工程中,在汤里面动了手脚。”

  顾庭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谁会下毒,之后他又去问了沈姨一些问题,但沈姨回答的糊里糊涂的,听得他一头雾水。

  大头还晕晕乎乎的睡着,顾庭希只能等他醒来之后再问他,除了沈姨之外,大头是唯一从送餐来之后一直在厨房的人了。

  顾庭希躺在病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思来想去还是拨出了韩琛的电话。

  他不想把这些糟心事告诉韩琛,但又十分想他,要命的想听听他的声音,电话一接通他鼻子就酸了,可怜巴巴的问:“你在干嘛呢?”

  “刚下飞机,生病好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你出门了?去查案吗?”

  韩琛走在路上,一转弯绕进了一个小巷子里,“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好好的养病,身体好了之后再来找我。”

  “哦,那你先把地址发给我,再发张照片给我,我可想你了。”

  听见韩琛的轻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顾庭希脸红的不行,几乎整张脸埋进了枕头里,隔壁病床的谢茹梦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顾庭希连忙背过身,压低声音和韩琛说话。

  “还没到目的地,暂时还不确定地址,等确定了再发给你。”

  “嗯嗯,那你先发照片给我,帅一点的才可以。”

  韩琛真是被他的孩子气给气笑了,答应晚一点发照片给他,又安抚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巷子口蹲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他伸直了腿,几乎堵住了仅能通过一人宽的巷口。

  韩琛往他身上扔了一百一十一美金。

  乞丐慢吞吞的数着钱,声音嘶哑道:“现在的一百多美金和十年前不能比了。”他颤颤巍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韩琛:“一百三十五号。”

  “谢谢。”韩琛拿着钥匙七绕八弯的钻进巷子深处,在纵横交错的深巷中找到了乞丐告知他的门牌号。

  他打量着四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后径直走向了一百三十六号,他把钥匙插入门中却没有立刻转动,而是轻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