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印的是什么鬼东西?”,上司随手翻阅了一份,便把它劈头盖脸地往我头上一扔:“我昨天新给你发的那份资料你没看到吗?啊?技术部新改了方案你不知道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我整整一天都没上过网,新方案什么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马上重印……”,我抱着那堆印废的资料飞也是地逃走,心中却一点儿底都没有——后勤部负责会场布置,现在大家都很忙,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抽调人手出来做这么没技术含量的事情。然而事态紧急,我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

  “我来帮你吧……刚才正好忙完了。”

  隋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很自然地把我手中怀抱的资料接过去一多半,不顾有些发怔的我,自顾自往打印室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他转过头来,发现我愣在原地:“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

  新品展示会开得很成功。庆功宴上,大BOSS站在舞台上举杯邀大家共饮,样子有些醉了……

  我端着一只大盘子在自助餐台上挑吃的,没留意隋远居然走到了我身边来。

  “这螃蟹不错,蟹膏挺肥美的……”,他出声建议。

  我这才发现他的,顺势往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只。

  “谢啦!”,我说——不止是为了这只螃蟹,还有上次的仗义相助。

  “客气啥嘛?都是哥儿们。”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仿佛对以前毫无留恋——或者说从未在意?

  “隋远,你以前喜欢过我吗?”,我突然忍不住问他。

  我不觉得这个问题在这种情形下问出来,有什么突兀。

  我没空再陪他玩什么暧昧与追逐,没心情再随着他大起大落焦灼释怀——大不了就撕破脸皮呗。

  他欠我的答案实在欠得太久了。

  我为他纠结和挣扎了整整七年,这七年里,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他对我究竟有没有过好感,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呢?

  如果说他给我写的情书都是在戏耍我,那他的眼神呢?

  我不信我像他说的那样——误会了。

  我不信他没有爱,我不信那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更何况白纸黑字都在信上,他让我理解他,让我等他,他告诉我他想拥抱我,亲吻我——我没法相信这一切拳拳之心情真意切都是假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甚至有些后悔,我的这场咄咄逼人来得太迟了……

  “王野……你……”,他的眼神有些闪烁:“……这是公司聚会,我们等下再……”

  “回答我!”,我大声说:“你给我写情书的气势呢?你说你喜欢我,想要永远跟我在一起的决心呢?信里面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现实里就只能怂成这样吗?你怎么……”

  “等等!”,我的话没说完,就被隋远打断:“王野……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从来都没有给你写过情书……”

  我想过无数被隋远拒绝的理由,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这一种。

  我有些忍不住鄙视自己,看吧,你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渣。他连直接否认都不敢,居然选择了这么一出拙劣的手法,妄图遮掩……

  真是可笑!

  那天我回到家后在房间里笑了好久,笑声苦楚而沙哑,笑得喘不上气来……

  然后毫无意外。第二天,我就病倒了。

  高烧烧到快40度,烧得我头昏眼花犹如被放在沸水里煮……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恍恍惚惚在医院里躺了几天,浑身难受得像是被剥皮抽筋了一般,似乎在用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在与过去诀别。

  退烧后,我翻出了与隋远有关的一切——那些粉色信笺,那些写满他名字的笔记本,那些与他相关的日记,那些偷偷藏起的他的照片……

  我把它们扔在铁桶里,然后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再见!”,我对着火焰说:“再见了,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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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病好之后,我很快向公司递交了辞呈,然后又迅速找到了新的工作,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