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当秦沛、林焱醒来的时候秦惠已经出门了，简单扼要的几个字说明了她的去向。“回学校。”
秦沛拿出手机看着反反复复地看着琢磨着昨天发生的事难道是在做梦？而林焱的鼻炎似乎越发严重了，狂打喷嚏的次数越来越寻常了。
当天早上八点，秦沛突然意识到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看到本地电台的《早安，A市》正在通报昨天影院内发生的一起事件“孕妇在影院突发惊厥，我市两位14岁少女挺身相助。”
是的，他看到了秦惠的剪影。
他需要去道歉，去寻求她的原谅。当然在这之前他确定另一件事。
此刻的林焱正化身孙尚香在游戏一路厮杀，正是紧要关头手机却被秦沛拦腰夺走，秦沛直接点开了林焱的通话记录，果不其然一列的未接来电。
林焱方才还龇牙咧嘴要杀人的模样，瞬间成了乖猫，转身歪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看新闻。
“现在插播一起认尸启事，市公园今早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死者为女性，身高158cm，年龄15岁左右，短发，身穿K校校服。出于死者的隐私考虑，请家里有走失或者联络不上的学生速到市公安局确认。”
秦、林二人心脏猛地一缩。
秦沛手指微颤地拨了秦惠的电话。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两人不发一言，匆匆赶往单位，却当先见到了他们生怕出意外了的人。
秦沛在看到秦惠的一瞬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哥，他们不让我进去不认尸，你快带我进去看看。”秦惠一脸焦急。
“你年纪太小，不能进去。”
“可是我的同桌不见了！昨天我们约好早上要在市公园见面的，可是我等了好久也没见到她，打电话到她家，她父母却说她昨晚没回家，以为在学校睡，可是昨天我们明明送她到小区的。听说出了命案，我赶紧就来了。”
“你有她的照片吗？我去看看。”秦沛道。
秦惠急忙把手机里两人昨天在影院拍的合照拿给秦沛，秦沛拿过照片，进去出来的功夫便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的确，死者是秦惠的同桌H，15岁，是连环凶杀案的又一个死者，是迄今为止年纪最小的。
13
这是秦惠第一次录口供，也是秦惠对秦沛知无不言的第一次。
秦沛问：“你刚才说你们送H回家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男的女的？具体信息。”
秦惠想了想，“他是男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多大，只知道他在L商场开了家香水店，H跟他比较熟。”
“你们是约好一起看电影的？”
“不是，是刚好遇到的。”
“你们一起打出租？”
“对，我们是一起将孕妇送往医院的，所以就一块打车。”
“那是谁提议先送H回家的？”
“司机说的，因为这样比较顺路。”
“他要去哪？”
“去城郊，具体我也不知道。”
“你有他电话吗？”
“没有。”
紧接着，香水店的店主S被传唤来了。
甫一见到S，林焱跟秦沛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
两人细细地问及昨天送完H之后的去向，S也说明原本打算去城郊家的，后来因为朋友来了A市，他陪朋友在江边喝了一晚上的酒。一直到早上6点才离开，回家换了衣服刚开店就被叫来问话了，一脸懵然。
当问及S是否认识唐明如时，S表示唐明如刚到B市是他和W有一起接的飞机，但是接机当晚他就回了A城，此后他和唐明如便没再见过，两人并不熟。
林焱终于明白为什么唐明如如此明确表示W不符合她的预想值了，毕竟S这样的容貌身材确实极品，两人一站高低立判。
“唐明如是追着你来的A市吧？”林焱直截了当道。
S垂眼并没答话。
“那说说你杀她的原因？”
S瞬间两眼直盯着林焱，满眼厉色，“你这是诬告陷害！”
林焱垮下肩，一脸痞样，将在场的人指了个遍，“我说的是他，他，他，怎么就诬告陷害了？”说完直接走了。
随后出场的出租车司机证明了S并没有说谎，确实是在江边下的车，时间在凌晨0点30分。
那个S陪喝了一晚上酒的人也一并请来了，还是个熟人，正是唐明如的网友美男W。
再次被召唤来，W表示以后再也不来A市了，来一次衰两次，上次来出车祸，还被抓起来审问。这次一来车泡江里不说，人又一次被请来问话。
林焱正翘着腿看实时监控，被W口述的凄惨遭遇笑得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人也是作，喝个酒还把车开到江堤，这不打个盹的功夫车直接被涨潮的水给淹了，活该发动机进水报废，命留住就不错了。
秦沛顺着刚才林焱问S的话，问:\\\"是唐明如为了S才到的A城？\\\"
W说：“我知道，但是我一直不想承认。”
“这么说你们是情敌了，那你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跟他做朋友？”
“我跟S多年，我知道他不会喜欢唐明如，是唐明如一厢情愿。”
“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一直忘不了他的前女友。”
秦沛示意他继续说。
“S的女友死了十年，他一直记着她，甚至用她的名字买了套房子，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十年？他现在也就25岁吧？”秦沛觉得W说的话太不靠谱了。
“初恋早恋不行啊？！”W囔道。
“怎么死的？”
“被他爸杀了，他爸有病，精神病。”
14
该审的审了，该问的问了。秦沛觉得脑子更乱了。
不到一个月三起命案，秦沛的压力很大。
秦沛的压力大体现得十分明显，睡不着猛抽烟。他有很多疑问想跟林焱探讨，可是林焱最近也不知是做什么时常寻不见人。刑侦队也不去了，家也不咋回了。
于是周末休息成了秦沛最孤单的日子，临近期末考秦惠索性也不回了说是得复习没时间。这话秦爹秦妈一听感动得险些哭出来，长这么大大还是第一次听女儿说要学习立马准了。林焱更是周末不分，秦沛在家窝了两个周末终于被他堵到了人。
林焱急匆匆进门，秦沛迎上前还没说上话就被他绕了过去，就见林焱箭步冲进厕所。
良久林焱开了门，秦沛不管不顾当下将他堵在厕所里，“最近干嘛呢？”
“没干嘛，有点事。”
“什么事？”
“秘密。”
“你案子不查了？”
“查。”说着话林焱电话响了。
“喂。”
“你眼镜又丢了？”电话里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嗯，丢了。”
“会员卡有没有借我一下。”
“有，在……我想想啊，嗯，在书架下面第三本书里面。”
“好，我找找。”
随即挂了电话，林焱又一次绕过秦沛走了出去，直直往门外走。
“你回来就是为了上厕所？”
“嗯，刚好在楼下就上来了。”
“你在楼下干嘛？”
“没什么，就吃吃饭逛逛街。”
“现在去哪？”
“去南三环逛逛。”
秦沛摊手，林焱这人要是不想说真的一句话也套不出来。不说拉倒，秦沛忽然想起其实两人关系也确实没好到掏心掏肺的地步。
林焱拧开门走了出去，又退了回来。
“你可能会质疑我的做法，但相信我这是最快的。”
想了一整天，秦沛都没明白他到底质疑了林焱什么。
手机预设的零点闹铃又响了，他明白了这是林焱的又一个不归夜。
15
林焱觉得自己的设计天衣无缝，放的线也够长了，可是却没料到鱼饵这么不受控制，生生打乱了计划。
是的，鱼饵就是秦惠，钓的自然是凶手那条大鱼。
只是现在鱼饵挣脱鱼线，送上大门去了。林焱又气又急，万一出了意外他是难辞其咎的。
他也料不到秦惠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没准备的情况下答应大鱼的午夜邀请。
午夜，急促的电话铃声将秦沛从噩梦中拉出。
来电的是林焱。
秦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接通了电话。
“快下楼，出事了。”
梦境里恶魔拿着屠刀一步一步朝妹妹靠近，秦沛怕极了梦境成真，也顾不上换衣服随手抄了件外套冲下楼去。
“凶手把秦惠接走了。”林焱简洁扼要。
“你知道凶手是谁？”
“你不是也知道？还让人查他？”林焱一个猛加油门。
“没又确切的犯罪证据。”
“所以我才回兵行险招，引蛇出洞。”
“为什么会选秦惠？”
“她本就是凶手的一个目标，只不过我让她成为下一个目标。”
“你本可以让她摆脱危险。”
“总得有人做这个事，防不胜防不如早做防备。”
秦沛知道林焱说的不错，可是一想到他蛊惑自己唯一的妹妹身陷险境，他恨不得先胖揍他一顿。
“现在去哪？”秦沛焦急不已。
“这。”林焱指着手机上的定位。“好在之前做了准备。”
林焱最担心的的事还是发生了。
定位的最终地点是南郊在一栋新建成的居民楼内，总共三十层。
秦沛看着林焱焦头烂额的模样也知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状况。
可是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找了。
16
借着手机的照明灯两人在居民楼里到处窜，生怕看漏了也怕浪费时间。
时间一点点流逝，却仍是无迹可寻。
这时林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果断打出了一个电话，是打给W的。
“不要废话！你知道S买的新房在哪吗？”
“阿SIR……”W抱怨道。
“快点！”
“好像在他家附近不远，叫什么新城。”
“新城花园？”
“对对对。”
“几单元？在几楼？”
“几单元不知道，选的好像在17楼，S说取得一起的谐音。”
“几室？”
“不知道，他没告我啊，大半夜你……”
“嘟嘟嘟~”
定位显示在一、二单元之间，所以两人决定分两路行动，以节约时间。
楼盘都是毛坯房，刚交房不久，门窗都没安上，更何况是电梯了，两人只得呼哧呼哧地爬楼。
秦沛是特警队员出身，身体素质不是盖的，一鼓作气上了17层，搜查了一遍没看到人，直接从两单元还未装上门框的窗台一跃而过。
吓得刚上楼的林焱险些断气。
拍着胸口，指了指隔壁屋，过去查看去了，没一会便过来了。
两人相视摇头，之后齐齐蹑手蹑脚的往剩下的那间房走去。
林焱刚一走进，一阵风扑面而来，瞬间鼻子一痒，连忙一手扭住鼻子不敢呼吸，另一手推秦沛上前。
秦沛不解，林焱嘴一张，“在里面……啊……啊……啊嚏”
惊天动地的大喷嚏之后，林焱飞快催促道：“快，人在里面。”随后是无数个喷嚏汹涌来袭。
秦沛冲进去就见屋里的洗浴室点了蜡烛，而秦惠无声无息地躺在装了水的浴缸里，秦沛大惊急忙将妹妹捞出来，这才知浴缸里的并不是普通的水，而且整整一池的香水，浓厚甜腻的香气直沁入心脾，秦沛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秦惠！”秦沛喊着妹妹的名字，急忙做起心肺复苏。
就在这时一根木棍袭向秦沛的脑袋，危急时刻秦沛身子一歪避开要害，那木棍便直直落在肩上。
秦沛肩上疼极了，一摸见了血，再一看S手上的木棍竟还带着铁钉，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审视了狭小的四周，秦沛没做多想，飞快上前拽住木棍，同一时间膝盖一曲顶在S的腘窝上，S脚下一软手也跟着脱力，木棍便到了秦沛手上。
秦沛跟着退出洗浴室，手上木棍一扔，他有稳胜的信心。
S不甘示弱，上前猛挥拳头，被秦沛一一挡下。太弱了，秦沛是这么想的。
“林焱，进来先把秦惠带走。”秦沛对着黑暗里一连串的喷嚏声喊道。
秦沛的喊声把S激怒了，也不管秦沛了，一个箭步又跑进洗浴间抱住秦惠。“谁也不许带走我的薇薇。”
S紧紧抱着秦惠，从洗浴间走了出来，一步步往边上退，喃喃着：“谁也带不走她……除了我。”
秦沛见他往阳台退，大惊，\\\"你冷静点，她不是薇薇！”
“啊嚏……你就不要装傻了。你心里比谁都精，不要以为跟你爸一样扯个精神病的本子就能逃得了法律制裁。”林焱紧捏住鼻子，声音也跟着变了。“你爸说了你认罪他也会去自首，愿意一命偿一命。”林焱的话让成功让S定住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最想做的是让父亲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对吧？你想用连环杀人案引发社会舆论，从而让更多人质疑精神病人无需负刑责是否合理。然而你费劲千辛万苦做的这些，我只看出了给你做精神鉴定机构存在漏洞和违规操作。”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去把那个人抓起来啊！明明是他杀了人为什么责任全是我在担？！”S搂住秦惠瘫软在地。
“你曾想入警校，但因为家人有犯罪记录，最后并没有被录取。你为了避开杀人犯儿子的名头，甚至迁居A市。确实，这事把你的人生规划搅得一团乱。”林焱突然目光凌厉，“但这些都不能成为你杀人泄愤的理由。”
“我其实不想杀她们的，都是他们送上门的，他们身上和薇薇一样的香味，无时不刻都再提醒我过去那一幕。我控制不住自己……”S颤抖着手，神情激动。
“那唐明如呢？”
“她是例外，那种女人就是社会的渣子。”
“那胡晓菲呢？”
S似乎是在思考这人是谁。
“四年前第一宗案子。”
“那天下了场暴雨，我好意让她搭我的便车回去，可是她一上车，身上的香味让我一瞬间失去理智……”
秦沛握紧了拳头，胡晓菲真是因他殒命的。
“能告诉我你怎么发现我的吗？”S觉得自己的作案都十分谨慎，毕竟杀了一、两个被抓跟杀了十几人被抓引起的社会轰动完全是两码事，他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大的。
“首先是因为你在花店犯案时留下的影像，我才会一直琢磨你与这些案子的关系。其次我对某个些味道毕竟敏感，会……阿嚏。”林焱随手擤了把鼻涕，随即又捏住。“那天你和W在江堤喝酒时，你将他迷昏然后开着W的车犯案的，没错吧？”
S静静地看着林焱,听他又说道：“那天农历15，江水涨潮的时间在凌晨12点半左右，也就是说你去的时候已经开始涨过潮了，而你们离开的时候6点多正是退潮的时间，怎么可能涨潮没淹车，退潮就给淹了？事实是你出去回来发现水漫在堤道上误以为江水涨潮，为了掩饰离开过的痕迹，你硬着头皮把车开过去的，没错吧？”
S笑，“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现在该我问你了。你为什么要带秦惠来这？”
“大概是因为我累了。”S挣扎着站起来，“秦惠太像薇薇了，我想一辈子跟她一起。”
“想也别想！”瞅准S一手撑地重心不稳的空档，秦沛迅速扭住S抱着秦惠的手，林焱眼疾手快将秦惠捞到怀里，猛地吸了几口浓香，又是一阵撼天动地。
S没了筹码，转眼就被踩在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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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8点整。
“早安，A市。新闻早知道。近日我市刑侦办侦破了一起连环凶杀案，在刑侦队员秦沛及其未满14周岁的妹妹秦惠携手美籍华裔侦探林焱的努力下罪犯终被抓获。目前秦惠仍在市医院治疗，接下来让我们随镜头一起亲睹这位英雄少女的真容。”电视里女主持人持着最公式化的笑播报着，镜头随即切换成医院内的景象。
“你好，对于网友给你予的\\\'英雄少女\\\'的称呼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的？”记着笑意盈盈的问道。
“没有吧。”秦惠躺在床上，一脸无所谓。
记者尴尬脸，“随便说两句吧。”
秦惠思考后，“我更喜欢美少女战士这样霸气侧漏的称呼。”
“……”记者尴尬脸，强行圆场。“原来英雄少女的终极目标是当一名解放军战士，这样的感悟是很多00后都做不到的。”
“其实我比较中意这个称呼的主要原因是前面三个字！”秦惠激动地抢过镜头。
“秦惠，你好些了吗？”赶来探望的林焱问道。
记者立马转移目标，“据网友爆料，林先生饮水思源决定留在国内发展侦探事业？”
“是的。”
“是什么让你下的决定呢？”
“主要是最近接的案子太刺激了。”
“林先生又接了悬案？方便透露一下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记者星星眼。
“这案子是这样的，老赵怀疑儿子是媳妇跟隔壁老王的，就偷偷带孩子验DNA,结果一验儿子不是他的，过两天再验也不是老王的，又过两天又验了一遍也不是媳妇的。”
记者问：“为什么不一次性验完呢？”
“老赵、老王、媳妇三人分别委托的啊……”
记者尴尬脸，强行圆场，“林先生真幽默。”
林焱夺镜头，“真人真事啊！”
记者眼睛一转，刚进门的秦沛走了进来，秦沛英挺的模样看得女记者小鹿乱撞。“秦队长年轻有为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想代广大女网友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秦沛微笑点头，记者小脸一红。“请问秦队长缺不缺女朋友？”
秦惠突然揽住林焱，强行抢镜头。“不缺！我哥有男朋友了！”
“不是阿嚏~阿嚏~阿嚏”林焱解释无能。
“秦惠！”秦沛咆哮着，“既然可以起床下，那现在就去学校考试！”
话音刚落，秦惠身子一歪倒在林焱怀里。
记者十级尴尬，硬着头皮圆道：“真是……幸福的一家，让我们祝福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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