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被大佬带飞的那些年>第40章 杂技演员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很多人措手不及,见识到钟如季的“回礼”之后,他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出声,就怕下面那位一个心情不好要了他们的命。

  而正如他们所想,仇宵起身后面色阴沉得吓人,他们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下一秒便会将剩下的飞刀全部招呼出去,也送对方一份丰厚的大礼。

  仇宵捏住刃口,众人心惊胆战。

  过了片刻他放下了,众人顿时松了老大口气。

  舒时起身去找钟如季,隔了三四个座位的时候就碰上了,他有点担心地问:“你怎么样,没伤到吧?”

  “没事。”钟如季说着,看都没看右边一眼。

  连鬼怪都不放在眼里的,整个任务区里恐怕也就这一位。

  “你……”舒时看了看他左肩,欲言又止,“没事就行。”

  战战兢兢的众人简直不能理解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就算在观赏席也不能这样为所欲为吧?

  然而事实证明,在观赏席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舒时顾及着钟如季的伤,便走在右边,正好挡住了仇宵剜向钟如季的视线。

  两人自仇宵面前走过,舒时好歹还瞟了一眼台上,而钟如季则是真的目不斜视,泰然自若,仿佛刚才刺向仇宵的那一刀不是他干的一样。

  被这种淡定惊掉下巴的其他人:“……”

  被完全无视的仇宵:“……”

  每个空间都有空间规则,固定规则哪怕是鬼怪都不能轻易打破,如果拥有绝对的掌控力,仇宵绝不会只甩一记暗刀。

  铁网门关上后,不仅外面的三人不能进来,仇宵也不能出去,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多拿一柄刀砍断铁网的原因。

  亲手放人出的圈外,他现在根本奈何不了钟如季。

  等回到座位,舒时给徐舟递了个“没事”的眼神,拉着钟如季坐下。

  “疯狂盛典期间请客人们不要中途离开,以免影响到专业表演。”

  电子播报声又响起,是一条规则,也是一种警告。

  钟如季刚才是去看场地的门了,门没关,按理说是可以离开的。

  有鬼怪在里面,这表演怎么着也得死几个,他并不是见不得血腥,只是厌烦。能离开自然更好。

  但是空间意识到bug,临时加了规则。

  听到这条播报,仇宵的脸色更差劲了,他一声不吭地捡起刀,再次用布条蒙住双眼,直接进入下半场表演。

  有仇宵的手下留情,女人完成表演后通过后台的门来到观赏席,还没坐下就听到熟悉的破空声,霎时腿就软了。

  舒时看到她,侧了侧头跟钟如季说:“和之前一样,表演完就能出来。”

  他顿了下,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之后的表演是动物杂技还是……”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钟如季难得看了眼仇宵,然后说:“动物杂技,他的怨气支撑不了多久。”

  舒时道:“也是,他还要支撑动物的能力,估计过了今天也只有阴雨天会出来。”

  仇宵在鬼门汲取的怨气在他身上有充分的体现,怨气越强便越像活人,单看他脸色还是苍白的,怨气应当没有那么重。

  怨气是鬼怪凝成实体的关键,当怨气降到最低值,仇宵的实体也就不复存在,这样看的话,仇宵想撑十天不太现实。

  -

  数把飞刀甩出,仇宵的脸色也没好看起来。

  男人身周插的全是刀刃,比起上一场表演,他的待遇要差很多,多处皮肤已经被刀擦出了血。

  他神色惶惶,却也不敢乱动,万一仇宵的飞刀偏了地方,他就惨了。

  下半场的表演就在僵硬中结束。

  仇宵摘下布条去取刀。

  他将男人身周的飞刀挨个扔在地上,对方应声一颤。

  锐器撞上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取完最后一把,仇宵冷冷道:“滚。”

  男人欲哭无泪,心说你刚刚的态度不是这样的,不能重女轻男啊!

  “是、是。”然而他只敢点头应好,压根没胆子多看一眼这位浑身都是杀气的煞神。

  说滚就滚。

  仇宵回头,下压的唇角和阴郁的黑眸证明他心情不太美妙。

  他定定看了钟如季几秒。

  “啪啪”两声脆响,仇宵面无表情地击掌,带起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草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被堵住嘴的只能发出这种声音。

  高空站板上的所有人全被活动的墙壁推了一把,齐齐往外栽,惊恐瞬间到达顶峰。

  舒时差点从座位上站起,却看见他们的左脚腕上都捆着绳,因此并没有直接落地,而是被倒吊在空中。

  他此时居然在庆幸,幸好捆的不是脖子。

  “接下来也是疯狂马戏团的拿手节目——空中飞人!”

  仇宵站在下面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无不恶意道:“自己上去。”

  他连表演都不提了,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所谓疯狂盛典,不过是鬼怪的欢乐场。

  绳索系在脚腕上,想抓住绳子必须弓起身子,这不仅考验腰腹力量也考验柔韧度——光有腰腹力量够不到绳也是白搭。

  “自己上去”总比配合表演好,方才的表演大家都看在眼里。

  身上的其他绳索尽数解开,众人此时皆被倒吊着,手上没了束缚,被堵住嘴和被蒙住眼的人第一时间就去取布条。

  然后,状态百出。

  有人恐高,直接吓晕了。

  有人试了几次都够不到绳的,心态崩了。

  好几个腰腹力量不行的人努力去抓绳,却只能在空中扑腾。

  有些柔韧度差的,去够绳就是一个劈叉,惨叫连连。

  圆台中央哀声一片,此时还没有能上去的人,抓到绳都难,更别提爬上去了。

  舒时一开始还能乐观地想,他们起码不用面临死亡的威胁,后来便乐观不起来了。

  仇宵的要求一出口,大家纷纷去抓绳索,但能抓到绳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人做的都是无用功,这么一番折腾,他们还能剩多少体力?一直倒吊着,大脑持续充血迟早出问题。

  舒时想看看仇宵的状态,却一时没找到仇宵的身影。他看了一圈,最后在高空设施上看到了对方。

  仇宵走在钢丝上,如履平地,他拽住高台上的长绳纵身一跃,稳稳荡坐在置于高空的秋千上。

  他留给观赏席一个背影,支起腿慢慢欣赏其他人挣扎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想抓绳索的人也渐渐歇下来,只有少数几人拽着好不容易抓到手的绳子,打算等体力恢复再往上攀爬。

  舒时知道仇宵是不会放人了,他预估了一下高度,问钟如季:“有办法把绳子割断吗?”

  钟如季瞥他一眼,说:“你要有本事就去拿。”他指了指圆台上那一堆飞刀。

  舒时:“……”

  钟如季看得出他还没死心,又说:“不用想了。就算不高,头着地也会出事。”

  “但是……”

  “一个节目的时间,最多半小时。”

  钟如季这么强调,其中的意味简单明了。

  舒时没话说了。半小时,不论是顺利爬上去还是无力够绳的人,熬过这段时间都有命活。

  疯狂马戏是个初级空间,规则对鬼怪的约束是立竿见影的。仇宵就算再怎么疯也得受规则的制约,空间让他放,他不得不放。

  现在就看大家撑不撑得住。

  十三分钟的时候,有三个人拽住了绳;十七分钟时,三人开始攀爬;二十分钟时,他们成功攀爬到顶。

  费尽千辛万苦上来,三人全部脱力似的瘫在地上,抓紧时间休息。

  对其他人来说,这最后十分钟过得格外漫长。

  开始的时候,筋疲力尽的人仍旧试图抓住救命绳索,晕着的人依旧未动。

  之后有人抓到绳,却没了力气,万分不甘地掉了回去。

  高空中倒吊着的人放弃挣扎,上去的三人里有两人留了下来,转而去拽伙伴的绳索。另一人则将脚腕上的粗绳解开,软着腿脚摸索下去的路。

  时间所剩无几,舒时紧了紧交叉的十指,等着一线生机。

  仇宵看够了表演,从悬挂的秋千上一跃而下,落地轻巧无声。

  他慢慢站起,虽是仰视,目光中却充满了讥诮:“没用。”

  “空中飞人表演超时,请演员退场,下一节目:死亡轮。”

  凉薄的声音与电子播报声一同响起,受仇宵的情绪影响,播报声也变得刻板无趣,不带任何感情。

  舒时对杂技表演不甚了解,“死亡轮”这节目触到他的知识盲点了。

  众人被墙上的机关一点点拉上去,还有力气的人靠自己攀爬,没有力气的靠人帮,晕着的只能等人抬。

  脱离了高空之后,站板上的人或坐或卧,没一个站着的。

  疲惫的喘息此起彼伏,先前爬上来的两人经过一番消耗已经没有精力站起来了,干脆倚着机关墙恢复体力,其他人得救,仍处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

  正喜不自禁时,一道令人绝望的播报传入众人的耳朵:“中场休息结束,表演继续。”

  众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仇宵站在铁网前,面无表情地抬手击掌,“啪啪”两声再次带来噩梦。

  圆台中央升起大型的专业设施,酷似摩天轮的外观却有着“死亡轮”这种节目名称。

  只要还在台上站着,就必须继续表演,全体“空中飞人”的演员,只有一人成功退场,其余人无一幸免。

  后台的门再次被推开,钱文叙额头还在冒汗,他走进观赏席,看向了铁网里。

  十分钟前,他也在里面挣扎,现在,他是众人中唯一脱身的人。

  知道疯狂盛典会出事,却没想过会是这种发展。

  瞥见站板上的人手忙脚乱地解绳索,钟如季的视线陡然和此时转身的仇宵对上。

  钟如季神情淡漠,仇宵也不输于他,一人一鬼隔空对视了几秒。仇宵在火光的阴影中启唇,无声地说了几个字,之后便径自离开。

  看他的方向,应该是去安排下一场的表演。

  舒时一直在注意着仇宵,自然没漏下这一幕,只是他读不懂唇语,也没看清仇宵的唇形。

  他对仇宵的印象算不得好,特别是看到他的所作所为之后,就更没什么好感了。

  仇宵行事向来古怪,舒时说不准,习惯性问钟如季:“他刚刚说什么?我没看清。”

  钟如季面色如常:“我也没看清。”

  他说没看清那就是真的没看清,舒时一点也没怀疑,“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过了一会儿,他又纠结地凑过去,问:“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们吗?”

  钟如季说:“有,自救。”

  “……啊?”

  钟如季斜了眼与他们相隔甚远的钱文叙,又说:“像他那样。”

  钱文叙抛下了其他人,成了唯一脱身的幸运儿。

  所有生存的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钱文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生死当前,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就是可惜了留下来救人的两人,明明也有机会离开。

  任务空间考验人性,也利用人性。

  “死亡轮”静静立在圆台中央,大家解开绳索,有人率先架起晕着的伙伴,小心翼翼又急促地往楼梯赶。

  更多的人跟了上去,然而消失的楼梯生生阻断活路,三四楼地高度,没有人敢往下跳。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先踏上楼梯的两人越走越下。

  “小心!楼梯消失了!”

  “快跑!”

  有人慌忙高声提醒。

  男人回头看了眼,方才踏过的楼梯正一阶一阶化为虚无,并且隐隐有加快的趋势。

  他架着伙伴的手臂更用力了些,咬着牙加快步伐。

  “砰!”

  还差十几阶的时候,男人踩了个空,两人一起摔了下去,所幸只剩一楼的高度,摔下来最多是疼了些。

  正当他想爬起来重新离开的时候,一双干净无尘的白色球鞋出现在他眼前。他视线一点点往上,发间的冷汗迅速冒了出来。

  黑色修身裤,黑色休闲卫衣,暗红色中长发,那人苍白的脸上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对他说:“欢迎参与死亡轮的演出,提前祝你演出愉快。”

  仇宵带着标准的笑容,毫不手软地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拽进死亡轮,又转回去拖着晕了的那个,如法炮制。

  随着几声金属嗡鸣,死亡轮开始极速转动,仇宵跳上最后一个空缺的位置,适应后便能在圆形活动轮里自由走动。

  男人只能根据位置的转变调整自己的站位,在一个狭小的轮子里随机应变,跟着对方的节奏向前或退后。

  不知道是不是仇宵卡的位置太好了,晕着的那位进了死亡轮之后位置从未变过,死死卡着两道杠,并且还能在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轮中安然无恙地躺着。

  看到这里男人才要放心些,之后便专心致志地瞄着仇宵,应对他的发难。

  -

  “死亡轮”的运转速度极快,如果是由专业演员表演,绝对不失为一场视觉盛宴,可若表演者换成了毫无经验的新人,那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死亡轮每每到达一次最高点,舒时的心就要揪一下,他既希望晕着的人醒又希望他别醒。

  因为晕着太危险,难保会不会被死亡轮甩下去,但对方醒了之后看到高空估计还得晕过去一次,那时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心理自虐许久的舒时在仇宵加重力道导致死亡轮逆向旋转时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男人一时不察,身体没来得及反应,因为惯性直接一个后仰摔了下去。

  死亡轮还在运转,即将到达最高点。

  舒时听到一串惊恐的尖叫。

  他条件反射地闭紧了眼睛,缩着脖子找个好位置避了避。

  两秒过去了,没听到重物掉下来的声音。

  “睁眼,没出事。”钟如季全程无比从容,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做个报幕员。

  舒时闻言调头,只见那人死死扣着死亡轮最外侧的一道横杠,怎么都不松开,轮过最低点时还在地上狠狠刮了下。

  仇宵在自己的空间里活动,全然不顾两人死活,反正表演时间会自动暂停,是生是死全凭个人造化。

  男人才经历过“空中飞人”,又竭力配合仇宵耗了许久,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可他五指依然死死抓着横杠,怎么也不放手。

  数次到达最高峰,卡在横杠里的人渐渐松动,眼看着就要掉落,此时的“死亡轮”又一次到达最高点,尚未有知觉的他被甩了出去。

  他在最高点时,男人正好在最低点,看到高空有人坠落,他毫不犹豫地放开手,任自己摔下去。

  “砰!”

  熟悉的声响。

  又有一人摔在了一人身上。

  原先晕着的人在失重感和疼痛中醒来,接他的人却在重击下陷入昏迷。

  见到这一幕,舒时默默地看了钟如季一眼,既感叹对方身体素质过硬,也担心对方的伤势。

  “死亡轮表演成功,请演员退场,下一节目:环球飞车。”

  钟如季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

  退场机会不可多得,必须要抓住时机。

  正在陈子潜不知所措的时候,高空一声高过一声的“快走”提醒了他。

  他想起了那个噩梦般的“空中飞人”。

  “快走,从后门走!”

  “你后面!门在后面!”

  陈子潜架着付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后门赶。

  与此同时,仇宵跳下“死亡轮”,身后的大型设施慢慢消失在众人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金属框和金属网组成的镂空球体。

  “中场休息结束,表演继续。”

  有陈子潜和付弋的前车之鉴,这次长梯出现的时候没人冲着下去。

  仇宵踏着楼梯,不急不缓地走上站板,他背着光,如同来自地狱的撒旦,脚边盛放着白骨生出的花。

  尽管到现在为止他还未曾杀过人,但大家对鬼怪的恐惧刻在了骨子里,纷纷退避三舍。

  仇宵看着这些待宰的羊羔,嗤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四辆崭新的摩托候在球体外,仇宵捆了四个人下去。

  与此同时,钟如季对舒时说:“闭上眼睛,别看。”

  作者有话要说:

  那几个字是: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