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无限]尽头游戏>第179章 吹笛人(18)

  今夜的风将帐篷刮得呼呼作响, 唐遇忽然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压在被子下的手指还在抽搐,冷汗浸了一身。

  并不是他没有睡,恰恰相反,在听完林希文的话后,他就一边思考着一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一种诡异的想法如闪电般劈过他的脑海, 将他整个人都惊醒了过来。

  幻梦境论坛上有一个专门分析的帖子, 发帖人通过大量统计数据后提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尽头世界的副本很喜欢采用一些恐怖传说作为副本素材, 这其中既包括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灵异案件, 也包括人们口耳相传深信不疑的诡异怪物,□□也占有一定比例——毕竟,按照时代背景来推算的话, 很多流传至今的童话都出自于黑暗矇昧的世纪, 战乱与强权、饥荒与瘟疫、奴役与审判、真实的社会形态和童话中美好的结局搭不上半毛钱关系, 原本记录真实惨剧的文字也经过刻意篡改与美化, 将其中隐藏的黑暗和恐惧全部掩去, 变成了孩童睡前的床头读物。

  林希文所指的熟悉感就是指‘哈默林的花衣吹笛手’。

  论坛上的那个帖子是免费浏览的, 而在知道了副本的出题规律后,几乎所有的玩家都会尽可能的储备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所以在林希文提到后,大家虽然没有深入讨论, 但心中却都已经有了答案。

  ‘哈默尔的花衣吹笛手’虽然最早出现于维多利亚时代的诗人布朗宁写下的长诗中,但却实际取材于一则流传甚久的民间故事,讲述数百年前的德国小镇遭遇严重的鼠患,正当人们无计可施准备弃城逃走时,一位穿着古怪花衣的吹笛人用笛声控制着老鼠全部跳河自杀,但当吹笛人索要报酬时却被镇民们赶出了镇子,而后,花衣吹笛手在某个夜里再次返回,这一次,他带走了全城130名儿童,再也没有回来。

  和公主王子的故事比起来,这个故事显然要真实多了,甚至带着一种告诫和宿命的味道,关于吹笛人的故事也依然存在很多种说不清的解释,只不过每一种都很黑暗罢了。

  这也是大家要等待看看明天会不会出事的原因,现在即使讨论也没有多少意义——只是,唐遇纠结的却并不是这个。

  如果在论坛上提出一个问题,叫做副本中的场景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的话,绝大多数的玩家回答大概都是“真假参半”吧。

  谁也说不清那些贴近现实的副本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同样也有的副本虽然生活习惯和社会背景相差无几,但细究历史的话,又会出现明显的不同。

  这也是论坛里玩家们推崇的平行时空观点,他们认为玩家所经历的副本是包括现实世界在内万千个世界的缩影。

  只是,平行世界理论强调的核心就是相似而不相同,一模一样的传说故事不会出现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之中。

  也正是如此,平行世界理论依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只在现实世界中流传的神话传说也能演变出副本,所以最后的结论也只能是真假参半。玩家们将贴近现实的称为真实,将光怪陆离的都称为虚假。

  就截止至刚才为止,唐遇也是这么以为的,一般来讲正常人也都会这样认为,但此刻,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跟他说,如果都是真的呢?

  如果那些出现在传说中的故事和生物都是真实的,如果那些古神真的存在并一度支配地球,那么,尽头世界的存在又是什么东西呢?

  唐遇被自己的灵光一闪激得心跳加速,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只是窥探了黑暗一角,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就沉甸甸的压在了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唐遇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了一下,常何惊醒过来,爬起来揽住了唐遇的肩膀,以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将唐遇拥在了怀中。

  “别怕,冷静下来。”常何抬手顺着唐遇的脊背,嗓音低沉中带着担忧:“你过呼吸了。”

  唐遇将头抵在常何肩头,努力调整着呼吸的频率,脊背上的那只手和他之间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壳,让他很难感受清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点头了还是没点头,说话了还是没说话,总之他只是听着帐外的风声,过了好久才感到了手上传来的温度,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的手都麻木了。

  直到确认唐遇已经平静下来后,常何才放开了手扶他坐稳,他也不说话,只是用眸光注视着唐遇,无声的询问着怎么了。

  唐遇深深的望着常何,心中思绪繁杂,堵得他不知从何开口,所以最后也只能摇了摇头,无声的给了常何一个笑容后躺回了睡袋里。

  第二天林恩依然留在营地,玩家们则是一早就各自出发探查了,唐遇和常何将第一站定在了河边的磨坊。

  白天的树林没有了夜晚时那股萦绕不散的阴暗气息,走在林子里还能不时看见为了储存过冬的食物而在树枝间跳来跳去的松鼠和没有选择迁徙的鸟类。

  唐遇走到河边,湍急的河水将岸边的小石子都冲刷的滚圆,唐遇踩在石子上伸手摸了摸河水,入手一片冰凉。

  那天夜里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探索旧屋上,并没有注意河水和磨坊,他蹲在河边查看,常何就站在河岸边的树下远远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唐遇昨晚的反常,还是有些担心。

  他很清楚唐遇并不是那些弱小的玩家,青年虽然武力值一直上不去但却一点都不胆小,分析起事情来也比他擅长的多。常何担心自己过度的保护会让唐遇觉得厌烦,所以他只是站在了如果唐遇滑倒他能快速冲上去的位置,正当思绪飘远时,唐遇已经站起了身,从河边走了回来。

  “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唐遇向常何笑了笑,率先向磨坊走去。

  来的路上他们也跟好说话的镇民打探过这边的消息,只知道大家以前还会来河边洗衣服和磨谷子,但因为河水太过湍急,每年总有女人或孩子不慎落水淹死,无论是做活、捞鱼还是玩耍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所以后来镇子渐渐发展壮大起来,村长带人从河里引水到了各家,也就没人愿意再往这边跑了,再后来镇上也建了新的磨坊砌了新的屋子,旧磨坊和旧屋也就逐渐废弃掉了。

  听起来还算是顺利成章,只是,当唐遇问起那栋白色旧屋的主人是谁时,跟他们说话的镇民露出了奇异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故作随意的笑笑,只说那家已经搬出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