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万雪瞬间警惕起来。
“可是……可是……”
“在哪里看到的！”万雪激动起来，手都扶住了男人的肩膀，身子也贴近几分，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在……在视频里，可是……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目睹了凶杀案报案是对的啊！”万雪不解。
“我是……我是在女主播直播的时候，目睹她被人杀死的……”男人畏畏缩缩地说，活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就是……就是……那种直播。”
门口吵吵闹闹的声音已经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万雪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在往这边看，内心涌上一丝不安。
在那些驻足看向这里的人群里，万雪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喜欢穿白色长风衣，有一双标志性的丹凤眼，眼角和眉尾的中间有一颗痣。
“石向晨，他怎么在这儿……”万雪喃喃自语。
石向晨，是他还在雨凛市时的同事。
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在这里果然碰到了以前的同事，看来，选择没有直接和大家打照面是个正确的选择。
如果被石向晨看到了，自己是方砚清的秘密，自然也保守不住。恐怕，自己到时候在靖雪市局待不下去，也不能灰头土脸地回到成榆县，估计，真的是无家可归了吧。
“可恶……”万雪咬牙切齿，朝男子伸出手，“手机借我用一下。”
总之，现在还是把影响降到最低比较好。
“要……要做什么？”男子有些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大概是因为在警局门口，他赌万雪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才会乖乖把手机交给他。
万雪接过手机，在电话里输入一个号码，拨出去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塞回男子手中，与此同时，说道：“这是刑侦队队长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你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他就行了。”
“啊这……”男人还想说什么，万雪却压低帽檐，一溜烟儿回到了商月城的车上。
回到车上，万雪还心有余悸。
糟糕，差一点就被认出来了。
看来以后来这里上班，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
另一边，在大队办公室因为脸上的伤被人问东问西的商月城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喂，您好。”
“你好，有人和我说，这是市局刑侦队队长的电话，请问是吗？”
奇怪，这个电话平时只有和朋友或是家人联系的时候才会用，到底是谁把电话号码说出去的。
“我是，怎么了？”
“我……我要报案，我看到有人被杀了。我现在在警局大门口，我……”
“既然要报案就进来吧，进来详细说说事情的情况。”商月城也打起了精神。看来，这下子又要有新的事件要解决了。
男人名叫王恺升，是普通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单身，平日里的兴趣，就是去某些直播平台看色’情直播，赚点工资基本都打赏给了女主播。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某天，王恺升在晚上照例进入了主播“白袜女老板”的直播间，作为长期以来白袜美人直播间的粉丝，正准备好好围观一番今天白袜美人的直播。
他还在评论区不停刷屏，想看白袜美人今天用点不一样的道具。
可没想到，这场直播却是一场以性命为表演戏码的直播。
刚开播没多久，白袜美人就被一阵敲门声吸引过去。由于白袜美人用的是手机直播，去开门的时候，白袜美人拿着手机，把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冲向了天花板，在镜头里，只能看到白袜美人的肩头和移动的天花板。
看来，是去开门了。
门打开，白袜美人语气里满是惊异：“哎？怎么……”
“砰——”
沿着手机麦克风，一声枪响被扎扎实实录进来，白袜美人没来得及发出多余的声音，就倒在了地上，手机也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在那声枪响之后，便连续有几声烟花炸裂的声音，掩盖了原本的枪声，随后，手机只来得及录下一阵短促的枪响，直播就中断了。
看来，是凶手瞄准了手机开了一枪。
“这……”商月城盯着王恺升的手机，眼睛都瞪大了。
由于王恺升很喜欢主播“白袜女老板”，所以，她的每场直播他都会录屏，美其名曰“日后可以反复欣赏。”
没想到，这种有一丝猥’琐的行为，却记录下了凶杀现场。
“你知道关于这个主播的信息吗？比如说，她叫什么，住哪里之类的，是哪里人，越详细越好。”
王恺升摇摇头：“我们只是主播和粉丝的关系，本来她说下个月就要加榜一大哥的私人联系方式，可是……可是还没来得及加，她就……”
“那网站呢，你现在还能登进去吗？”
“这个是可以的。”
“好，等会儿我的同事会带你去查一下这个网站，麻烦你了。”商月城用和缓的语气对王恺升说道。
“警官大人……我，我看这种直播……你们会把我抓起来吗？”王恺升似乎有点害怕。
商月城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不愿意进来报案了，原来是怕自己被牵连。商月城唇角牵一牵，“没事的，好好配合我们调查就好。”
你可是现在这桩凶杀案的唯一线索，怎么能轻易吓到你，把说不定会出现的线索吓跑呢。
“对了，你一直有保留这个女主播的直播录屏对吧？”
王恺升点点头。
“等一下也拷贝给我们的警员，麻烦了。”商月城说完，把蒲莱叫来，指指王恺升，“带他去网警那边。”
“是。”蒲莱接到并执行了指令。
“谷冰，”商月城转头来到谷冰的办公桌前，“查一下，最近有没有接到室内发现尸体的报案，死因是枪击，时间是昨天。”
刚刚直播录屏里有显示案发的时间，昨天晚上的十点钟。
“好嘞。”谷冰放下手里的冰激凌，手往键盘鼠标上一放，瞬间开启工作状态，“哪个地区的？”
商月城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两个让谷冰险些原地去世的字。
“全国。”
“什……什么？队长，你饶了我吧，全国数据库的检索，你是想让我电脑再烧一次吗？”
“烧了大不了再给你换一次，少废话，赶紧查。”
“好……”谷冰认输一般，乖乖开始检索。
可是，检索结果可不尽如人意。
“什么？昨天到今天，全国范围之内都没有接到枪击身亡的报案？那受伤呢？医院的系统查一下，看有没有遭到枪击然后去医院治疗的病人！”商月城有点着急。
没有接到报案，那就证明，现在死者的尸体还躺在自己家中。如果是在北方城市，国庆小长假之后气温会骤降，到时候，低温会延缓尸体腐烂的速度，可能在气温回升的时候，邻居闻到臭味，才会报案。
到那时，都不知过了几个月了。与凶手有关的现场线索估计也消失殆尽，如果那时再启动调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等等，我查一查，商队你先别着急。”
谷冰一边敲键盘，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发生什么了商队长，检索范围这么大？”
“直播死亡，可是我们现在对死者是谁，现场在哪里一无所知，所以我现在寄希望于有人发现并且报案，这样会让我们的侦查工作多少可以理出一些头绪。”
谷冰听到商月城的描述，轻咳一声，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闭了嘴，不再和商月城说多余的废话，眉头微微皱起，乖乖检索信息。
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最近在查的枪支犯罪案件和你说的情况都对不上，除了警察医院也没有接到枪伤的治疗，枪伤治疗的病人也都是受伤的警察。”
商月城脸色黑沉。
看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从网站能查出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商月城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万哥”。
商月城回到自己的队长办公室，关上门，接起万雪的电话：“喂，万哥，怎么了？”
“那个报案的男人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万雪问道。
“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商月城捏捏眉心，一脸愁容，“话说，我的电话是你告诉那个报案人的吧？”
“是又怎么样？”万雪的声音似乎有点调笑的意味。
“那是我工作之外的电话，你怎么就这样随随便便告诉别人了。”商月城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悦。
“可是你给我留得只有那一个电话啊，我记得，你给我电话的时候，咱们还只是一起办案的同事关系，怎么就给我工作之外的电话了？”
“警局的同事当然要给朋友的电话啊。”商月城语气里都带了心虚。
他自己都嫌弃起了自己的口是心非。
“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个男人应该有那个女主播死亡时候的录像，还有她之前每场直播的录屏对吧？”万雪问道。
真是个嗅觉敏锐的警察，只是猜测就很接近真相了，把他带回来一起侦办案子真是个正确的选择，商月城心想。
“对啊。”商月城回话。
“发我一份。”
“你要那个干什么？”
“查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