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似乎一直没有停,在萧蛮的按摩中,风栖久又变得迷迷糊糊起来。

  萧蛮起身,往窗户走去,窗帘仍然没有拉上,一双没有黑瞳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风栖久的后脑勺。

  在萧蛮往这边走后它突然抬眸,看向萧蛮,嘴角扯过一抹诡异的笑。

  萧蛮用嘴型无声道:真丑。然后萧蛮笑着小幅度挥了挥右手,果断拉上了窗帘。

  鬼:……

  床上的唐柏也早就醒了,直直地盯着萧蛮,许是今天晚上的温度不高,他起身,道:“让他睡床。”

  萧蛮挑眉,也没说什么,直接把手从风栖久的腿下穿过,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然后轻轻放在了床上。

  风栖久理应醒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醒。萧蛮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无奈,真是没有戒备心啊。

  唐柏坐到风栖久的位置上,萧蛮则坐在床头,两人都没说话,竟然就这样相顾无言,没有平时的紧张的气势。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但是除了敲门声便没了其他声音。

  所以,开始那个客厅的女人去哪儿了?

  听敲门声,敲得应该是客厅门而不是任何一间房间的房门。谁在门外?谁会在门外?

  才半个小时左右,风栖久眉头突然拧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

  “七九?”萧蛮按住风栖久起身的身影。

  风栖久仿佛没听到,半眯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呈现着很懵的状态,微长的头发搭在眼前,更加看不清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飘。

  萧蛮感觉到自己按住的人有站起来的趋势,被自己按着才没办法动弹。

  “怎么了?”唐柏看出来风栖久不对,也走了过来。

  萧蛮撩起风栖久的头发,俯身,静静的看着风栖久的眼睛,总觉得这一点都不像他。

  风栖久虽然有时候有些傲,但是不是现在这样的傲,现在的他完全就是另一个人的样子,萧蛮一眼就能看出来。

  “上身了?”萧蛮的食指和中指并着轻点了几下风栖久的额头,后者不应,但是也慢慢不再想站起来。

  “应该跟刚刚窗户外面的东西有关。”唐柏从窗户回来,他刚刚轻轻挑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很黑,完全没有任何灯光,漆黑一片,就像是涂鸦画,只细细刻画了他们这个房子,周围的东西都是一笔带过似的。外面也如他猜测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七九?醒醒。”萧蛮伸手盖在风栖久的双眸上。同时又晃了晃。他不敢直接叫醒他,不知道会不会像叫醒梦游的人那样。

  风栖久小幅度歪了歪头,然后萧蛮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有些痒,是睫毛扫在他手心的感觉。萧蛮立马放下手来,道:“你醒了,没事吧?”

  风栖久微皱的眉头没有松开,道:“这个屋子里,有蜡烛。”

  萧蛮立马明白了风栖久的意思。他起身,开始寻找所谓的蜡烛,而风栖久盘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些什么。

  “所以,你是看到了什么?”唐柏边帮忙边问道。

  “我杀了人。”风栖久摊开双手,仿佛刚刚梦境里的鲜血还在手上,他用左手使劲搓了搓另一只手,眼里的阴霾怎么也藏不住。

  没等他们再发问,风栖久自己道:“我刚刚看到我把什么人分尸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被分尸的是谁,我想,应该跟向祐看到的很像。只是,他们真的没有看到细节吗?”

  风栖久自己是看到了分尸,而且是借他手,他也联想到了冰箱里的东西,如果真的冰箱里的东西跟他看到的东西是同一个东西,那么,是谁?

  又为什么直接塞冰箱里,最重要的一点,他代表的那个人还活着吗?

  “找到了。”萧蛮面无表情的把蜡烛从床头柜里面拿出来,蜡烛已经熄灭了,但是仍然可以闻到一阵很奇异香味,跟主卧的味道不一样。

  “所以是这个东西让人进入的梦魇,为什么会燃起来?”

  唐柏接过蜡烛,突然僵着不动了,他目光暗了暗,把蜡烛放到了桌子上。

  风栖久正准备去拿,被唐柏按住了手,道:“是尸油。不排除是动物,但是更倾向于……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必要去拿来观察了。

  会看到那些画面会不会是这蜡烛也就是死者的记忆?

  其实一切都好解释,风栖久并不是睡死了,而是被窗外的东西盯上了,不然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对蜡烛有反应,萧蛮抱他上床的时候应该正好被魇住。而会行动,或许是那怪物想让风栖久去做什么。

  “他会不会是想让我去开门?”风栖久侧耳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已经变得有些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唐柏:“我们能去看?”

  这明显是不太行啊。

  “你怎么醒的?能这么容易醒?”唐柏抱着胳膊不太理解,明明一般人被魇住或者被上身,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这人仅仅是几分钟就挣脱了,似乎不太给鬼怪面子啊。

  “我听到有人叫我。”风栖久侧过头来,冲萧蛮眨了眨眼。

  “啧,你们是一对吧,我都不好意思来抢九儿了。”唐柏说着撕开了棒棒糖的包装纸,撇了他们一眼,往门口走去。

  风栖久摸了摸脖子,飞快的眨了眨眼睛,抿着唇,心道:“像吗?像不像不知道,挺想的是真的。”

  风栖久下床,靠近门,往猫眼看去。“怎么是红色的?”风栖久嘀咕了一句,突然,他脸色一变,低声道:“往两边去。”

  他自己拉着萧蛮就贴着墙站好,手心微暖,是萧蛮的体温。

  唐柏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的往另一边去,视线去黏在风栖久抓着萧蛮的手上。行吧,真的追不上了。

  “猫眼是红色的,有东西在往里面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敲门声没有了。

  就这么站了好久,风栖久觉得自己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他的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他看向旁边,萧蛮在黑暗里直直的看着他,目光里是说不出的情绪。

  风栖久觉得自己该松手,鬼使神差,到现在还拉着。萧蛮被拉着的手慢慢往外抽了一下,风栖久能感觉到他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他心底一沉。

  看来是不愿意被自己拉着,这是变相的拒绝吗?

  风栖久手一松,萧蛮很容易就把手滑上来,直接与风栖久十指相扣。

  咚……咚……咚……风栖久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很大,已经开始但是会不会惊扰到外面的东西。

  又过了许久,外面响起了拖沓脚步声,然后没有声音了。窗外的汽车发动的声音倒是传了出来,吆喝声,广播声,音乐声,这个世界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充满了烟火气息。

  “天亮了。”唐柏看到刚刚被自己掀起来的一条小缝,已经透出了一丝的光,声音也说明了他们度过昨天了。

  “出去看看?”唐柏第一个打开了房门。

  风栖久看着自己与萧蛮十指相扣的手,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说不出来,该说什么?

  萧蛮倒是神色如常,他放开风栖久,有揉了揉风栖久的头发,道:“走吧?”

  风栖久迟缓的点点头,心道:冷静冷静,现在还在梦里,不能想别的,专心!

  其他房间的人也出来了,只是,卷发女生的脸色不太好看。

  “啊!护士姐姐,在这儿!”卷发女生一直在神游,突然看到沙发上的人影,整个人愣住了,直接尖叫出声。

  “怎么了?”向安也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卷发女生开始哭,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直接扑在了向安怀里。

  “这是怎么了啊?”向安拍着卷发女生的背,柔声道。

  谁都看出来,应该是出什么事了,护士一大在躺在沙发上,看见得不是什么好事,昨天他们有被敲门声吵醒,只是没人敢起,难道护士起了?

  “护士姐姐……我昨晚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她就不在房间里,我……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结果,她在沙发上。”卷发女生抽泣,说话都断断续续说不完整。

  “还活着,是好事。”苍虬倒是听出来意思。

  风栖久却把视线放在了护士的脚上,他低声道:“她穿着不合脚的拖鞋。”

  “谁会在梦境里找到一双拖鞋并换上?”唐柏觉得很有意思。

  随即,萧蛮看到了她手上有一道血痕,像是做饭被划破了手。“昨天没有被划破。”

  意思就是,护士很奇怪。

  众人都聚在护士的旁边,一会儿,护士的身体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睡眼朦胧,才睡醒,似乎睡得还不错。

  “你们怎么都看着我?”护士坐直了身体,揉了揉肩,“睡得不太舒服。”

  “你……不记得什么?”大叔欲言又止。

  “什么?”护士不明所以。

  “姐,你这哪儿来的睡衣啊?”向祐面上都快哭出来了,怎么看怎么瘆得慌啊,可是当事人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自己的啊。”护士觉得奇怪,“别挡着,我去给你们做早饭,不是还得打扫卫生吗?”说着拨开人群,穿着大几号的拖鞋拖着步子走向厨房。

  护士一走卷发女生又崩不住了,刚刚是因为护士醒了不敢说话,现在看护士的反应觉得更是诡异了。

  “她根本就没有睡衣,我们睡之前她都没有换睡衣呢,怎么可能是她自己的啊?”

  “看来是出事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出事。”苍虬沉默片刻,看向向安。“你们房里昨天没发生什么?”

  “没有,我们没睡床。”向安道,一般人都会觉得是主卧会出事,向安也不计较苍虬会这么想。

  “那么,会出事的,是你们房间?”蓝衣服直白的看向卷发女生。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主卧或者次卧?”明明她们挑的房间是最干净的啊。

  只有风栖久知道,分尸,是在一个房间进行的,而真真最干净的房间,恰巧是可能打扫最彻底的房间,也是最可能是犯罪地点的房间。

  所以,因为那个房间出过事,主人很仔细的打扫过,所以房间才会那么干净。

  进入厨房的护士突然回过头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道:“亲爱的,你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如昨晚的那个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打算勤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