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不成仙>第7章 曝光

  始终待在无极宗里的江绪这段时间过得倒也算是安稳,唯一称得上苦恼的也就是在剑堂的课业落下了不少,第一天回来时又撞上了简阳子,老修者不爱来剑堂,能刚回来就碰上,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

  反正江绪一点都不想要这运气,他在门口踌躇半天,最后被程阎一把子勾住肩,半跌进屋里。

  “江师弟在门口愣着作甚,近乡情怯了?”

  屋内安静得厉害,江绪笑都笑不出来,犹犹豫豫地往前头瞄了眼,正正好对上了简阳子睁开的眼,心头莫名一虚。

  简阳子怀抱拂尘,神情颇为高深莫测:“回来了?”

  江绪不敢吱声,只点了点头,笑容乖巧,而程阎也在一旁站得端正,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

  “不错,有长进,”简阳子在满室看热闹的目光中点点头,“回来第一日就敢迟到。”

  他语调渐渐朝着高亢的方向变去,江绪缩了缩脖子,不由紧张地闭上了眼。

  这回完了。

  “今日回去就抄十遍剑经!明儿交不上来,你就去观剑崖上数大雁!”

  江绪神情颇为惨淡地点点头,简阳子这才稍显满意,转而训斥起程阎:“还有你,程渐羽!你多大了,啊?跟未行冠礼的小辈一块迟到!”

  “长老冤枉啊——”程阎半真半假地在一边嚎,“我可是在门口碰见的江师弟,今日无极峰上在选去北州的弟子,人实在太多,这才稍微迟了些。”

  简阳子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拂尘直直朝着他脑门摔过来:“迟了就是迟了,程渐羽,尊师重道四个字给你吃肚子里去了?你给我抄二十遍道德真经!”

  程阎一下便蔫耷了,他素来最烦抄书,简阳子精得很,对付剑堂这群小子简直手到擒来,此时只是哼了声,手往前一抓,拂尘便摇摇晃晃回到他的怀中。

  江绪悄悄抬眼去觑他的表情,简阳子恍若未觉,无情地道出最后的惩罚:“这堂课你们俩站着上。”

  江绪悄悄撇了撇嘴,自觉站墙角去了,严绥过来时瞧见的便是他抱着书缩在墙角,脑袋一点一点的,困倦到不行,而旁边的程阎则是生龙活虎的,正在将纸团往雅的桌案上掷。

  他“m”“'f”“x”“y”%攉木各沃艹次站在窗边盯着两人挨在一块的肩膀,眼神微暗,脚下步伐停下没多久,程阎敏锐地转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严绥平静地跟他对视着,嘴角微微一勾,笑得程阎后背一凉,站得比门外的树还直。

  “狗东西,”程阎嘀嘀咕咕地骂他,“不就仗着没人打得过自己呢么。”

  严绥自然是听清了他的话的,只轻轻笑了声,又专注地看向一边的江绪,对方仍旧垂着脑袋,呼吸放得很轻,显然是已经睡了过去。

  也不奇怪,严绥克制地攥了攥手指,心中满是餍足。

  毕竟昨晚累得不轻。

  屋内简阳子滔滔不绝的讲学声骤然一顿,老者睁开眼,往窗外一瞄,脸上便浮出慈眉善目的笑来:“子霁也回来了?前两日还同你师尊说许久不见你了。”

  江绪在迷迷蒙蒙中听得这名字,倏地一下清醒了过来,他环顾了一周,最后才看见了站在窗外的严绥。

  “师叔祖,”严绥温笑着对他遥遥一揖,“许久未见,您越发精神了。”

  简阳子笑得颇为高兴,拍了拍袍角边起身便道:“成日里对着这些不省心的,能精神到哪去,子霁啊,既然你过来了,老夫就先回去闭关了。”

  严绥垂着眼,全然是一副谦逊恭敬的模样,应道:“是,师叔祖慢走。”

  简阳子满意地点点头,行至门边时步履一顿,转头盯上了乖乖站在门边的江绪。

  “对了,”他嘱咐着,冷冷哼了声,“不可惯着你师弟,这堂课必须站着上完。”

  江绪肩一垮,听见严绥语气如常地应了简楼子的话,忍不住侧头瞪了他眼。

  他之所以被简阳子罚,罪魁祸首可不就是严绥!

  若非起来时还被这人捉着……

  后头的想法迅速消失在看见严绥耳根处的一点浅淡红痕的那一眼上,江绪像是被烫到般飞速垂下头,看见那双熟悉的鞋履从自己身边缓慢行过,而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被人飞快地勾了下又放开。

  一旁的程阎发出极明显的嘘声,朝严绥喊道:“严子霁,我沾沾你师弟的光,可坐下了啊。”

  前头的几个姑娘略显兴奋地凑在一块耳语,眼神在严绥与江绪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带着让人不适的玩味与古怪。

  江绪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听见严绥在堂上呼唤自己:“师弟。”

  他很轻地啊了声,不明所以地望过去,看见严绥朝自己招了招手:“过来我这站着。”

  堂下的私语声骤然变大了许多,江绪只觉得无数视线刺在自己身上,让他难受得连走路都不太会,只得三步并作两步溜到严绥身后,紧紧贴着墙,好似这般才能拥有些微弱的安稳感。

  严绥又飞快地牵了下他的手,神色正经:“师叔祖的话自然得听的,不过师弟今日晚到也情有可原……”

  他在江绪没甚威胁力的瞪视中温温一笑,道:“那便上堂切磋课罢。”

  屋内登时一片鬼哭狼嚎,程阎大声嚷嚷:“严子霁,你这是徇私!”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着抗议,“大师兄,哪有你这么偏帮同门的,虽然我们都觉得江师弟的确让人心生好感,但也不能这般吧!”

  此话一出,程阎便牙疼地嘶了声,明明跟严绥隔了十万八千里也要往后退两步,而站在一旁的江绪顿时尴尬得不行,根本不敢去看严绥的神情。

  这都说的什么胡话,他暗暗腹诽,平日里可没见这些人与我有多亲近!

  严绥连眼神都没变过一瞬,温和笑道:“我此次下山不过几月,方才在外头观望了会,除了雅,竟无人有所突破。”

  言下之意便是此事怪不到徇私江绪上去,是他们毫无长进,这才需要临时改成切磋课,江绪自然是听懂了的,垂着头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心情一下便好了起来。

  而在众人三三两两或不情愿或心如死灰地往外行去时,严绥将手搭在他酸痛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揉了把。

  “是师兄不好,”他很真诚地道歉,“绪绪可是生气了?”

  江绪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却压不住自己的笑容。

  “没有,”他加快脚步往外走去,神情渐渐变得落寞,只有语气一如平常,“我先出去了,师兄你也快些。”

  ……

  若日子始终这么过下去也算是不错,江绪总是在刻意回避着同渺音相关的传闻,他成日都同严绥腻在一块,每日最大的烦恼便是如何在简楼子面前“兄友弟恭”,又如何在夜色中应付总是偷偷翻进他屋内的严绥。

  “绪绪不愿让师尊知道便不愿吧,”严绥总是如此喘着气哄他,“但总不能让我见不着你,嗯?”

  江绪哪有精力去想他在说什么,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克制自己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及小声哀求严绥将动静控制得小一些。

  只是每次都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屡屡弄得几乎难以收场。

  连程阎都看出了他的劳累,看着他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怜悯。

  “江师弟又连夜练剑啊,”他意味深长地瞄了眼严绥矜贵庄重的身影,“如此勤奋,脸都累瘦了。”

  江绪干巴巴地笑了声,同样不让他好过:“是啊,可程师兄想练还练不了呢。”

  他最近不知又是哪里惹到了雅,已经连着小半个月没得到对方的好脸色了。

  程阎悻悻地跟严绥望过来的视线对了眼,摸着鼻子忍下了这口闷气,而雅默不作声地往江绪的手里塞了个瓷瓶,很轻地在他耳边道:“你总不能一直由着大师兄胡来。”

  江绪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其实不笨,明白如今的欢愉不过是能偷一日是一日,渺音怎么会放过无极宗呢?

  到那时,即便简楼子和严绥都不会赶他走,日子也不会如现下一般平静愉快了。

  而不出意外的,渺音终于在某个清晨找上了门,江绪御剑立于山门之上,安静地听着钟声在林间回荡。

  站在最前方的不是简楼子,无极宗宗主不日前再度闭关,如今暂行宗主职位的是清宵子,而落后于清宵子半步的,正是严绥。

  渺音的视线缓慢在队伍中梭巡过一遍,极明显地在江绪身上停顿了许久,而后嗤笑道:“你们宗主死了?怎的不早些说,我好带束花来给他上坟。”

  “休得胡言!”清宵子微皱着眉,很平静地呵斥他,“合欢宗“m”“'f”“x”“y”%攉木各沃艹次掌门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何事?”渺音语气微妙地重复了遍这个词,忽地仰天大笑,“自然是来讨债的!”

  清宵子的情绪始终平静如水,掀不起一丝波澜:“昔日你合欢宗勾结魔修,北州十三城惨遭屠戮,罪不容诛,何来讨债一说。”

  “谁说是要讨这个债了,”渺音提着剑,脚下轻轻一跺,灵力便悍然地朝着山门轰击而来,“这个可以往后放放,我今天来,是要讨情债的。”

  最后那句话被他灌入了灵力,清晰地回荡在剑拔弩张的风中,无极宗的队伍里隐隐传出些骚乱,江绪遥遥地看着那双略显癫狂的漂亮眼睛,心头一阵狂跳,不安感渐渐淹没神思。

  身后隐隐传来旁的弟子的议论声:“情债?他跟哪位长老有过一段么?”

  渺音勾着艳红的唇,在长久未能得到回应后倏然一动!

  铮——!

  剑气的银光与清宵子袖中洒出的灵力匹练轰然交接,他双手执剑,袖袍在狂风和怒吼中猎猎飞舞。

  “云明阳!你负我情爱!戮我满门!抢我的宝贝师侄给你的得意徒弟做炉鼎!”

  “你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江绪在他的怒吼中骤然苍白了脸色,身形摇晃,险些从剑上跌落。

  他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人在众目睽睽中揭得一干二净。

  岁迟

  换了个工作,可能作息会稳定一点,就不会经常性头痛到什么都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