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不成仙>第20章 留风囚影

  留影石在手心硌出深深痕迹,江绪这才恍恍然回神睁眼,心脏失序乱跳,他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酒气将脸上烘得一片潮热,难以遏制地生出点后怕。

  幸好将这东西找到了,万一被高航或者“m”“'f”“x”“y”%攉木各沃艹次云袅弄丢了,可就更加难办了。

  他想着,又望向严绥,眼神难免在那淡红薄唇上停留片刻,江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隐约能意识到自己的脑子有些发昏。

  其实并没有真的挨上去,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前年秋天的时候?他有些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好不容易将自己喝得脑子发昏,结果将将要触碰到严绥时便听见了高航发出的动静,而当时在慌乱无措中只来得及想着该怎么将这事揭过去。

  无法被接受的错误情愫合该永远不见天日。

  再往后,连江绪自己都刻意不再回想那日之事,高航告诉他会保守秘密,他也乐得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严绥依然四处游历,他也同往常一般在山上过着日子,同往常无甚差别。

  换到如今,反倒觉得有些可惜。

  “酒量那么差,还总是同旁人喝酒,”他轻轻嘟囔着,每个字都柔软地纠缠在一起,带了点轻快的笑,“也不怕别人心怀不轨。”

  不过哪还有人会如此胆大包天,江绪嫌倒酒太麻烦,索性直接提着坛仰头灌完了最后一口,悠悠叹了口气,支着下颌盯着严绥薄红的面发呆。

  严绥生得极好看,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曾经有过好一段时日,隔壁无情宗明令禁止严绥踏入宗门半步,理由便是此人容易影响自己门下弟子清修。

  所以这事也怪不得我,江绪含糊地笑了声,抬手在严绥面前慢悠悠晃了个来回,又唤道:“师兄?可是睡着了?”

  只听得严绥微不可查地嗯了声,细长眼睫颤了颤,最终还是未能睁开,江绪心跳一漏,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往严绥身边挨去。

  “师兄,”他用气音叫着,故意去吹严绥的眼睫,“不要谁说同你喝酒都答应呀。”

  说完反倒把自己逗笑了,严绥就算喝醉了也有能力将歹人干脆利落地解决掉,哪轮得到他来操心。

  空气中那点浅淡酒香发酵得愈发浓厚,江绪被熏得飘飘然,这才惊觉自己同严绥之间的距离挨得有些近了,那张淡红的唇就这么柔软地贴在指腹上,温热的,令江绪后知后觉地手指一颤。

  我应该……我应该离开。

  他脑子一转,竟生出了这个念头,有些事注定只能尝试一次,江绪想,而如今正是离开的最好机会,只要离开永安镇,中州这么大,就算是严绥——

  手腕上骤然传来点力道,江绪往后退的身形被迫顿住,他慌乱抬眼看去,正好撞进双黝黑朦胧的瞳里。

  “绪绪,”那人用被酒气熏得微哑的嗓问他,“你要去哪里?”

  “我……”

  江绪将将开口,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严绥循着声抬头,那点温润淡红就这么擦过自己的唇,明显得根本无法忽视那点沾到的湿润痕迹。

  有那么一段时间,江绪只是脑中空白地任由严绥抓着自己,嘴唇一片酥麻,他无力地抓紧手中那块坚硬的留影石,企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令自己清醒过来。

  连耳廓都是麻的,严绥的声音很低,似是沉浸在个迷离恍惚的梦中:“又要去哪?中州,明州,还是再远一点,绪绪要去北州?”

  但江绪此时哪还能辨认出他在说什么——浑身都软得站不住,全靠圈在腕上的那只手掌勉强立着,好不容易支支吾吾嗯了声,手上猝然一疼,严绥的呼吸便全部撒在了发热的脸上,手心被迫摊开,严绥在他空着的那只手上圈圈画画,他根本无暇去分辨对方在画什么,全部精力都用在克制自己不往旁边躲开这件事上了。

  “中州大地上有着芸芸众生,凡俗界的都城便在不远处,”严绥在他耳边缓慢说道,“明州在千百年前便是仙家聚集之地,无数潜藏洞府,上古遗迹都在那处,而北州——”

  他在江绪呆滞迷茫的眼神中轻轻笑了声,重新抓住江绪手腕,将脸埋在他的肩上,一副醉得不轻的模样:“北州我也去过,绪绪想去哪只需同我说一声,我都可以带你去。”

  “师兄常年游历在外,”江绪终于开口,迷茫地说道,“我去的地方,想来师兄都不稀罕。”

  五海十二洲,于严绥来说不过是早就看遍的风景,可对江绪来说,那是他从未能涉足的,属于严绥的天地。

  长风呼啸而过,来了又走,却从来无人能留住一阵风。

  假若,他在醉意中想着,假若我也自己走过这万水千山,是不是能离严绥更近些?

  窗外风骤雨急,严绥整个人都栽倒在他身上,江绪能感觉到自己腕上的那只手攥得很紧,凉风悉数被严绥的身躯挡去,他摸了摸唇,又轻轻叹了口气。

  被这么一打岔,倒是忘了更重要的事情。

  下山前见到的景象再次在脑中浮现,江绪垂着头,终于从昏沉中抽离出一丝神智。

  那女子,究竟是何来路?又为何会被自己梦到?

  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结果,但独自清醒几天后也渐渐回过味来,索性将此事搁置在一旁,也缩了缩身子,闭着眼轻轻靠在了严绥肩上。

  这无情道还能修出情爱来么?

  怎么都不可能。

  ……

  肩上的呼吸渐渐归于悠长平静,严绥睁开眼,眼神深暗难辨,他手上不过换了个动作,便轻而易举地将江绪搂进了怀里,手指顺着那截细瘦伶仃的腕骨往上摸去,最后提着江绪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个轻缓长久的吻。

  “绪绪,”他低低呢喃着,终于启唇叼住一根细长手指轻轻磨着,“你又能走去哪里呢?”

  即使没有池渊的消息,最多再晚上半日,他同样能找到这来,只是没想到来得正是时候,哄着江绪说了实话,才彻底摸清楚他与高航是何关系。

  严绥想着,轻柔又不容拒绝地将手指插入江绪握紧的拳间,那片细白手掌早被留影石硌出深深红痕,他不过轻轻一触,脑中便浮现出这石中所留的内容。

  半晌,严绥眉尾一扬,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原来是这件事,”他托起江绪沉沉趴在肩头的脸,视线落在水红湿润的唇上,“绪绪果然还是个胆小鬼,以前给你借酒壮胆的机会也抓不住,现在也没什么长进。”

  明明都敢偷偷溜下山喝酒了,还会因为这么点东西就束手束脚,害得他好一番误会,以为高航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江绪窝在他怀里轻轻唔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见,酒气终于上了脸,熏出一片潮热红晕,严绥定定地看了会,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却莫名其妙沉了脸色。

  “叫我不要随便同旁人喝酒?”

  他托起“m”“'f”“x”“y”%攉木各沃艹次江绪的下巴,俯身贴上那张水光润泽的唇,声音模糊不清:“我倒是觉着,你才是不能贪杯的那个。”

  ……

  江绪只觉着这一觉睡得头昏脑涨,连胸口都在发闷,他勉力自黑沉梦境中睁眼,首先感觉到的便是舌尖的一点刺痛感。

  怎么喝酒还把自己舌头咬到,他迷茫地捂着嘴发呆,却听得头顶传来声和煦的笑:“醒了?”

  “嗯,头有些疼。”

  江绪含含糊糊应了,终于觉出点不对,先是脊背一僵,接着才发觉自己正坐在严绥怀里,一只手中还扯着截水青色袖子。

  那袖子的主人动了动手,嘴角边落了只手指,来回轻轻摩挲了遍:“我醒来时见你趴在桌上,想着这么睡应当会难受,绪绪现在可还好。”

  江绪哪里有精神听他说什么,手忙脚乱要往地上跳,却听见严绥轻轻嘶了声,又重新顿住不动了。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严绥温声宽慰道:“无碍,只是绪绪长大了,的确不如小时候那般好抱,腿上有些麻。”

  “冒犯了师兄,”江绪甚至不敢抬头,只是垂着眼闷声道,“那样睡其实也不会怎么难受。”

  根本用不着像如今这般,他终于自己站到了地上,脸上一阵阵发热。

  上一次这么被严绥抱着还是很小的时候,他漫无边际地想道,只有小的时候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黏着严绥。

  结果听见严绥轻轻唔了声,肯定道:“那便是难受的。”

  但喝完酒哪会有不难受的人,江绪咽了咽干涩的嗓,问他:“师兄可还记得……醉前的事?”

  但严绥只是摇了摇头,犹疑地问他:“我可是……说了什么?”

  江绪也摇了摇头,闷声道:“没什么,师兄每次醉了都是直接睡过去的。”

  不记得刚好,他忍不住想,不然严绥要是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么样,会杀掉我灭口的吧?

  什么去哪都行,不用脑子想都知是醉话,他要真有这心,哪会一个人下山游历!

  醉话嘛,只能听听而已。

  他思及此,主动换了个话头:“我听栖幽君说,师兄此次下山是为了去明州参加论道大会的。”

  他说完终于抬眼跟严绥对上视线,表情明晃晃只差写明:你何时离开?

  不过严绥现在心情颇好,只是温煦笑着道:“绪绪不是要游历吗?恰逢论道大会,也没有别的去处能比这更好的了。”

  江绪背后一凉,飞快反驳道:“我修为尚低,就不去给无极宗丢脸了。”

  “怎么能说是丢脸呢,绪绪只需在旁看着,也能收获不少,”严绥轻轻笑了声,从袖中抽出份玉简递给他,“再说了,这是师尊的意思。”

  江绪脸色一垮,不情不愿地打开那卷玉简,只见大片空白上只有简楼子龙飞凤舞的五个字:

  听你师兄的。

  根本就没得给我选,他面无表情地合上玉简,勉强露出个笑来。

  我还能在严绥眼皮子底下成功跑掉不成?

  岁迟

  

  本质就是个狗血烂俗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