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敏感的司马致远怀疑的队长, 站在茸耳胡同的现场投入了工作,把一堆乱七八糟抛到了脑后。

  自从封印被动了后,他的脑中经常会闪现很多记忆片断, 导致他很难集中精神。

  这种情况, 被叶千罗莫名其妙表白了一下, 他的思绪更乱了, 更多的画面想要生生挤进他的脑海, 要不是他定力强,会被这强行恢复的记忆给炸破了头。

  局里已经与社区沟通过, 孙小艺如果不是嫌疑人, 那由于挖掘地下通道而造成的损失由局里承担。

  地下挖出了十具尸体, 社区也不敢包庇,他们派人与侦缉局的人一起到开挖现场帮忙。

  墨元白到现场的时候, 地下甬道已经挖开了, 证据都带回到侦缉局里了, 孙小艺家的所有油画也都带回局里了。

  局里的领导班子在现场停留了一会儿,看到墨元白回来了, 他们做完了样子,都一个个推说局里有事, 朝王局告假后都溜走了。

  王局不在,墨元白也支使不动那帮比他官大的, 只得客客气气地朝他们打了招呼, 目送他们离开,而他自己则开车前往季家别墅里, 没到过现场,他实在不放心。

  到了季家别墅门,墨元白想当然地喊了句:“你等会观察仔细点……”

  后面没人应他。

  他的脚步一顿, 侧了侧头,苦笑了一声。

  原来,习惯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墨队!”别墅门口站着副局长带过来的特别行动队,他们看到墨队便齐齐敬礼向他问好。

  这位新任队长履破大案,值得年轻的特别行动队员学习,所以局里的人大多都认识他。

  墨元白随意指了一个人,让他代替叶千罗的位置,一起到别墅里进行再一次堪察。

  出现场得两个人。

  以前觉得这规定死板得很,队里的人手本来就紧,每出一次现场就要多派一个人造成人员更加紧张。

  如今觉得,这规定真是太好了。

  等叶千罗的肉身恢复,出院后,还是继续做他的挂件。

  季家别墅处于城西的一片高档别墅区中央,与茸耳胡同的孙小艺家,直线距离有一公里,可是地下的通道却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季正丰的家里装饰一般,没有特别奢华,但他家客厅却有一个很大的吧台,吧台后面是一个酒柜,存着很多红酒。

  搜查人员已经看过,这些红酒都是正常的红酒。

  季教授单身,家里的布置都是没有女主人的,楼上是主卧,楼下是保姆房。一个保姆住家,两个保安却轮流倒班来上,不住家。

  一个普通的人家,找一个保姆很正常,可却要两个保安24小时上班,看这家里也没有十分贵重的东西,这十分不正常。

  墨元白现在还来不及看司马致远发进来的审讯记录,只是把疑点都提出来。

  地下室是一个酒窑,墨元白通过孙小艺家的甬道进去过。

  酒窑里的掺血红酒与装着尸泥的橡木桶都已经运到了队里,原来的位置已经空了。

  墨元白在别墅里逛了一圈,将现场的情况记在了脑里,华叔和南姐堪察过了现场,他不会比他们更仔细了。

  季正丰?是个迷一样的人。

  现在一切要等他回来了。

  墨元白朝跟着他走了半天的行动队员表示感谢,心道,别人终究没有叶千罗灵活。

  两个小时后,他驱车来到了队里。

  下了车,他直接坐电梯来到地下法医室看周小飞。

  队里派了两名法医给周小飞做助手,周小飞把任务分给他们后,三个人解剖起来快了很多。

  “墨队,您回来了?小罗情况怎么样?”周小飞看到墨元白走进来时,手上正捧着死者身上的一个腐化的器官,边说话,边利索地剖了开来。

  “小罗没事了,过几天又生龙活虎。”周小飞是凡人,不能说太多,墨元白走到一片令人窒息的恶臭中间,查看尸检进展。

  周小飞看到墨元白的脸上没有凝重之色,想来新人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便松了一口气,转头朝身边的人说:“麻烦何法医帮忙记一下,四号死者于半年前死亡,死因为大面积流血造成脏器衰竭。”

  墨元白沉住气,不让尸臭影响他的判断力,等着周小飞解剖完向他汇报情况。

  “十具尸体都没有头,不好查找尸源,虽然都已经进行了DNA检测,但奇怪的是,十年来这十人并没有在报失踪的人口里。”周小飞边干活边说。

  “五具白骨,尸检的可用性不大,他们均是死后被斩首,可惜头盖骨没了,要不然就能知道更多信息。剩下的五具尸体从最新鲜的起,已经解剖了四具,还剩下一具。”

  “根据这四具尸体尸检,可以基本断定,这十人都是被放干了血液,然后用利器割下头颅。详细情况,我稍后会写在尸检报告里。”

  “小飞,你看,怎么样才能做成一个光洁的头盖骨?”墨元白指了指周小飞办公桌上放着的风铃花照片,这是风铃花没有毁损之前拍下来的。

  “嗯……长时间,就等着自然腐化就行了。短时间,可以用药水腐化皮肉,不过,怕麻烦的话还是用锅蒸煮去皮肉最方便。”周小飞仿佛说着用锅蒸肉那么简单,认真地思考着。

  “呕……周小飞,你能不能别用那么正经的语气说那么恐怖的话题?我不行了,我得去趟洗手间!”旁边的一位法医解剖尸体的时候没吐,倒被周小飞说吐了。

  “周小飞,你倒是个奇才,他比你还早入行十年,不如你啊……”另一位局里的法医赞叹了一声,与周小飞一起解剖尸体。

  看了一会儿,知道了死因,墨元白便没再打扰法医室里的工作,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便回了自己队里。

  “墨队!”队里的人看到墨元白,都纷纷围拢来。

  “华叔和南姐还在同那株枯树做斗争,看能不能化验出来有用的东西。这是保姆三人的审讯记录,队长,您还没看吧?”司马致远将审讯笔录递了过来,他就知道墨元白肯定没时间看。

  墨元白接过笔录,拉过一把椅子,细看了起来。

  保姆张采菊在季家工作的时间最长。十年前,季正丰购置了别墅后,就雇佣了张阿姨做住家保姆,一直工作到现在。

  经过询问,她知道季先生有一个酒窖,酒窖里存着红酒,但季先生一般不用酒窖里的酒招待客人,他都是自己享用的多。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张阿姨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红酒,还有她说,酒窖里一股腐臭味道,令她不舒服。

  两个保安,是五年前开始上班的,两人轮班,一人一天。

  具体就是保卫别墅的安全。

  别墅里基本上就只有保姆一人,他们的工作很轻松,只需要在别墅四周巡逻一下,也不知道季先生请保安干什么,他们这钱赚得很容易。

  对于季正丰的询问,三人异口同声说他是个好老板。

  活不重,给钱还多,又是教授,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从来没有发过脾气,这是他们三人给出的评价。

  “心理学教授?”墨元白几个便看完了笔录,自言自语道。

  “对,季正丰是心理学领域顶尖的权威,经常到国外做讲座,这是我整理的他发表过的论文、书籍目录。”在旁边观察了墨元白许久的何玉肖终于插进了话来,将一叠资料递了过来。

  “心理学据说可以催眠,你们在审讯时,有没有发现他们三人有被催眠过的迹象?”墨元白翻了一下季正丰的文献资料,著作等身,是一个重量级的专家。

  “催眠很难看出来痕迹,顶尖的催眠大师甚至可以操纵被催眠的人做一些事情。”在旁边等着的吴球球说道,他本身就是心理学博士,与季正丰可以说是同行了。

  “季正丰联系上了吗?”墨元白问道。

  “已经同他的助理联系上了,助理说,这场讲座完成后,他们马上回国接受调查。”司马致远说道。

  “助理?他还有助理?助理是谁?”墨元白问。

  “这是助理的资料。”何玉肖赶忙把资料递上去,他就是队长的蛔虫,队长问到哪,他都有准备。

  “男?年纪倒是与孙小艺对得上。”墨元白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资料。

  “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一直久寻不见的孙小艺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变性了?”吴球球眼前一亮,马上说道。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男的。”墨元白冷哼一声说道。

  “司马,晚上你跑一趟冥府,去查查这十人的魂到哪里去了。死亡时间等会儿你问周小飞要。”墨元白将司马致远唤过来,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声。

  “是,大人!”墨元白极少在白天吩咐无情殿的事,看来事情紧急,司马致远连忙应声。

  “何玉肖,你再仔细查查孙小艺的资料,看他到底是男是女,如有必要,去一真趟他出生的医院。吴球球,你试着再看一下保姆三人有没有被催眠的迹象,如果可能,是不是能对他们进行一次催眠试试。你……我去物证室看看进展。”

  墨元白像往常一样将任务分派下去,最后一个任务应该是叶千罗和他一起去物证室看看化验情况,但说了个“你”字,才发现人没在,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是。”几人遵命,各自忙开了。

  何玉肖的手握了握,他分明感觉到刚才墨元白提到了那个“你”,指的是谁。

  “晚上来一趟无情殿,有事问你。”墨元白离开前,对他轻声说了句。

  这是要给某人出头了?

  何玉肖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说:  小罗:小样,我可是告黑状穿小鞋能手,跟我抢人?想的美!老公……我头疼,给我揉揉……

  墨队:从我身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