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无休, 迷弟遍天下,五界中向往自由、不愿被规矩束缚的人,都转投到无休界, 成为一只无拘无束、翱翔在天地间的鬼。
凡间不是有句话嘛:“爱情诚可贵, 生命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两者皆可抛。”
自由, 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神一般的向往。
所以, 在敌对阵营里出现叶千罗这样的迷弟, 墨元白没有意外。
但他没有想到, 叶千罗为了追求自由,能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样低。
在听到同事们破门而入的声音后, 正立在墨元白面前的叶千罗, 马上收拾好自己的状态, 站到了墨元白的身侧,敛起眼睑, 藏起了心中无数的丘壑。
不走?
那以后便走不了。
墨元白心道。
等他恢复记忆,便是鬼王无休了。
只要是他鬼王无休想要的人, 管你是死对头还是玉皇大帝,都能得到。
叶修晨你这个老匹夫, 千算万算, 费尽心机要将本王赶尽杀绝,把本王封印在这个破系统里, 天天执行你们所谓的因果报应、天道轮回,没想到,你总有一天会丧在你儿子手里!
墨元白的桃花眼眯了眯,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墨队!”司马致远带领着破门而入的侦缉队一马当先地赶到了墨元白身边。
“老大,你……没事吧?”司马致远身后跟着久不出外勤的何玉肖,他敏锐的眼神溜过墨元白身后的叶千罗,心头升起一丝不安。
嗯?孤男寡男独处一室?
再看了看两人的衣着、神态,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明明刚才听司马致远说,罗千叶打电话说队长被困在结界里了。
等他们赶到,结界已经破了,而处在结界里的两人,连一片衣服褶皱都没起。
谁破的?自然是墨元白了。
可为何……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些诡异的平静?
“墨队!”何玉肖身后几人纷纷赶到。
“墨队,尸体在哪?”这是周小飞的口头禅,他进了画室,便拿出血迹测试试剂,四处喷了起来。
“长话短说。华叔、南姐,你们找找这间画室有没有隐室,周小飞查找尸体线索,其余人搜索整个院子。你……跟我来,去找刚才的煤饼店老板和隔壁邻居。”墨元白扫了一眼赶到的手下,像往常一样分派了任务。
“是!”众人都领了任务,各自忙了起来。
墨元白转身出了门,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跟着,也同往常一样。
叶千罗盯着前面的脚步,心里已经由波涛汹涌归为平静,继而平静的水面又弹出了几个甜甜的泡泡,炸开甜得他在心里乐开了花。
他老公没有赶他走!
他老公没有说出他的身份!
他老公没有计较他的敌对身份!
他老公……需要他!
叶千罗这样想着,跟在墨元白身后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两人出了画室,转过一个小天井,就来到了装着两面石鼓的大门口。
那对石鼓已经碎成了齑粉,留在大门外脚边的是两堆石头残渣。
墨元白瞟了一眼石头渣,朝后望了一眼,正赶上某人不加掩饰的兴奋劲。
“谁干的?”他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残渣。
一句话,成功将叶千罗打回了原形。
他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蹲下来,伸出两指碾了一搓石头灰,石头颗粒很粗,不像细沙。
如果是他爹出手,该是石头渣也不剩下了。
“估计是五叔或者六叔吧……”叶千罗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小心地说。
幽冥十殿总共十个阎王,以他爹的幽冥殿为首,底下九个阎王都他爹的兄弟姐妹,叶千罗管他们叫叔阿姨。
而五殿和六殿都是他爹的亲传弟子,武功与他爹最是相近,却远没有他爹心狠手辣、老奸巨滑。
墨元白脚步一转,便朝巷子口走去。
叶修晨应该还不知道他家熊孩子进了系统里吧?要知道,只怕这石鼓得打成粉末、打成烟雾了。
“天晴了。”叶千罗不用在墨元白面前伪装身份,心情极为舒爽,出了门,便看到外面的天气早已拨开乌云见晴天了。
他有话没话地朝前面的那人说起了废话。
墨元白脚步匆匆,先去邻居老太太那里敲门,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动静。
“进去看看!”墨元白后退一步,一脚踩上了墙壁,双手一翻,以一个极为优雅的姿势,翻进了墙里。
后面赶到的叶千罗:“哇噻!他老公翻墙也那么帅!”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跟着翻墙进去,就见大门忽然开了,墨元白沉着脸从里面出来。
“里面没人。至少一个月都没有住了。”墨元白说。
“哦。”叶千罗点了点头。
这看起来更像是五叔的手笔。
相对于六叔,五叔的心思更缜密一些。
为了让墨元白踏进结界里,前面多布置些诱饵,很正常。
要不然,以墨元白的警惕心,怎么会毫无顾忌地踏进陷阱里?
墨元白快步出了胡同,绕了两圈,终于绕到刚才给他们带路那个煤饼店。
只见店里早就已经关门落锁。
墨元白上前撩了一下门玻璃上的灰,很厚。
刚才那人使得是障眼法,现在走得匆忙,障眼法失效了,露出了那么大的破绽。
是料定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大人?”见墨元白撩了点门上的灰尘看,叶千罗也明白,这里的圈套早已被墨元白识破了。
“回去。”墨元白扭头便朝孙小艺家走,叶千罗赶紧又跟上。
“墨队,画室里没有血迹反应,我正在宅子里四处寻找。”一进门,便看到周小飞拿着血迹喷雾这里喷喷,那里喷喷,这会儿正蹲在天井里。
“好。”墨元白绕过周小飞还是进了画室。
外面正在搜索的司马致远跟了进去,他避开了周小飞,轻声问道:“大人,怎么回事?”
“是个圈套。昨天那个魂是诱饵,有人想让我到这里来。”墨元白也轻声说道。
“大人,您……没事吧?”司马致远关切地问,眼神却瞟向墨元白身后的叶千罗。
“无事。”墨元白答道。
“老大,这老同片区附近都没有监控,连手机信号都是三公里外的基站发的。”何玉肖的声音从墙根处传来,墨元白低头一看,画室里没有凳子,何玉肖靠着墙根席地而坐,交叉的双腿上放着他的宝贝电脑。
“查一查孙小艺的经济来源。”墨元白说道。
“好。我马上查。”何玉肖十指翻飞,投入了工作状态。
他的身体往后靠,脑袋靠上了油画框的边缘,操作了几翻,便停了下来,纳闷地自言自语:“奇怪,这个孙小艺怎么是个白户?名下居然一张银行卡都没有办过?现代社会,她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奇怪!”
“用现金?不该呀!她上过学,不还得交学费嘛?我怎么查不到?”何玉肖一嘀咕便忘记了自己坐在地上,两手习惯性地交叉放到后脑上,做起了坐在无情殿里椅子上歪靠的动作。
“呯——”他的手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后脑处靠着的一幅油画居然缓缓往一边移开,叠到了另一侧的一幅油画上,露出一个油画框大小的洞口。
“我艹!”何玉肖扭头一看,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大洞,他急忙像火烧屁股一般从地上弹跳起来,站到了那洞的身后。
他的动静引来了众人。
“我说何公子,刚才让你让开一下,你偏不让,害我们错过了密道入口,我们又去其他地方白废了许多劲。”吴球球在洞口张望了一下,不由得出言抱怨。
“我哪知道我刚好坐在入口?”何玉肖不甚在意地说道。
“走,进去看看。”行动派南姐在剜了一眼何玉肖后,从物证箱里翻找出了一个手电筒,便纵身跃进了洞里。
华叔也跟了进去,司马致远紧随其后。
墨元白想往前去,衣角被叶千罗拉住了,他扭头一看。
“老大,你留在外面指挥,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及时提供救援。”叶千罗的手下用了点劲,将墨元白的衣角缠在指尖绕了绕,变成了一朵花。
他心疼这个男人。
无休无止地在这个世界断案。
日日夜夜不停歇。
当然,他也知道,刚才五叔布的风铃花陷阱给了墨元白一记重创。
墨元白不说,但他看到了男人胸前的封印又多了一画。
加封印上去,极损元神,外表没伤,其实墨元白的伤不轻。
五叔没有把握一定能将鬼王的封印给加回去,因此考虑众多,设了重重陷阱,到结果,也只是封印了一画而已。
“无事。你和其他人一起留在外面。”墨元白回身将衣角从叶千罗的手心里扯出来的时候,看出了叶千罗眼里的一丝心疼。
他有点愕然。
鬼王无休,千百年来独立的存在,便是在这系统里无休止地破案,人们尊重他、崇拜他,却从来没有人心疼过他。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从这个才三百多年的小鬼眼里透出来,墨元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知道了叶千罗的身份,知道他不是个卧底,墨元白便放心将叶千罗留在了外面。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鬼王无休的手下不问来处,只管去处。
当然,墨元白没有再把叶千罗当成普通的手下来看了。
叶千罗的手里一空,墨元白已经纵身跃入了那个洞口。
他老公将背后交给他了?他暗自狂喜。
“得意什么?老大是怕带着你这个累赘!”叶千罗的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笑意,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
叶千罗扭头看去,只见何玉肖正虎视眈耽地盯着他看,他不屑于何玉肖做任何口舌之争,独自探向洞口,往里看了看。
“你知道我是谁吗?”何玉肖走过来,靠近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无休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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