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黑驴蹄子中古店>第133章 野王墓9

  “已经起尸了!?”

  彪哥一惊一乍, 就连王师爷也震惊的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卫君已经诈尸了,从这里跑出去了?”

  苏骨没再说话, 专心的开启机关, 卫子南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断龙石上的机关, 喃喃的说:“墓主……起尸?”

  苏骨从背包里拿出几根银针,就听咔嚓咔嚓几声, 厚重的千斤闸发出“轰——”一声巨响,机关真的被苏骨打开了。

  轰——

  轰隆——

  哐!!

  巨大的千斤闸断龙石轰然开启,夹杂着尘土和碎石, 在众人面前慢慢的升高,温舒赶紧伸手挥开沙土,随着“哐”一声巨响, 断龙石升到了最高点, 整个墓葬的大门就这样大开着。

  里面黑洞洞的,还散发着一股诡异的臭气,熏得温舒后退了两步, 捂住鼻子,其他人也快速后退了几步。

  想必是这个墓葬常年关闭, 又被河水倒灌, 所以才会变得这么难闻。

  潮湿的墓葬很可能变成闷坑, 道上所谓的闷坑, 并不是坑里很闷,而是有毒的斗,所以刚刚开启的墓葬, 尤其这么臭, 绝对不能下去。

  对于这点, 彪哥早有准备,毕竟这是最普通的“常识”了,他立刻将设备掏出来,摆在地上,然后开始抽气,将墓葬里的毒气抽出来,如此一来就好下斗了。

  大家等了一会儿,一切准备妥当,王师爷笑嘻嘻的说:“各位,财宝就在咱们面前了,请各位一定多多提携,多多提携啊!”

  苏骨对温舒嘱咐说:“这个坑被河水倒灌,这是墓葬风水的大忌,说不定里面的布局已经被改变,也有可能出现起尸的情况,你跟紧了我。”

  温舒仰起头来看着他,很自然的伸手拉住苏骨的手,两个人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说:“这样紧不紧?”

  苏骨轻笑一声,说:“差强人意。”

  万俟景侯一看,立刻板着一张冰块脸,走到温白羽身边,伸出手去说:“白羽你……”

  话还没说完,温白羽似乎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手一抽,根本没让万俟景侯碰到,说:“跟人学,变小狗。”

  万俟景侯:“……”

  彪哥第一个冲进墓葬,将安全帽上的灯拧开,迫不及待的往前走,似乎是怕走得慢了,别人抢了他的宝贝。

  “彪爷!彪爷您慢点!慢点呦!小心里面有机关!”王师爷在后面追。

  墓葬里黑洞洞的,还有些潮湿,地砖偶尔会打滑,一走直出溜。

  “这……金的!!是金的!!”

  彪哥突然爆发出大吼声,安全帽上的灯不停地快速摆动,看得出来彪哥很激动,都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了。

  随着冷光灯不停的摆动,温舒看到一面巨大的金墙,怪不得彪哥这么高兴,温舒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金色墙面。

  一面金墙截断在众人面前,在冷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亮的几乎能刺瞎人眼,金墙上雕刻着壁画,不出意外,还有卫君。

  是卫君在巫祝起舞,和外面的壁画差不多,但不同的是,这副壁画更加壮观,壁画上不只有卫君一个人,壁画的四周是渺小的人群,每一个人都刻画的很简单,但活灵活现,全都跪拜在地上,以头抢地,表达着对卫君的虔诚。

  卫君站在筑台上,翩然起舞,衣襟飘飘,判若谪仙,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着重刻画的人,那个人盘膝而坐,将一把类似于古琴的乐器放在自己腿上,左手抚琴,右手手里拿着一把好像筷子的东西,作势正在敲打古琴的琴弦。

  是在击筑。

  而这个抚琴之人,头上竟然生着一副龙角!

  王师爷激动的推开彪哥走上前去,大喊着:“是卫君和龙王!!是卫君和龙王!这是龙王!龙王击筑,卫君献舞!”

  整张壁画恢弘至极,唯独两个人着重刻画,那两个人在金色的壁画上,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龙王击筑之时,翩然的袖摆之声,还有卫君起舞之时,沙沙的衣响之声,几乎传入众人的耳朵。

  王师爷说:“咱们来对地方了!”

  彪哥却说:“怎么没路了?说好了是诸侯王的墓葬,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不可能啊!”

  王师爷立刻说:“一定还有往前的路,对对,这个金墙怕是机关!咱们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机关!”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墙面,苏骨皱眉说:“想要命就别碰。”

  王师爷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手来,苏骨冷冷的说:“卫君是先秦到秦朝之人,壁画保存得这么完好,金子也没有变色,这上面必然涂了特殊的涂料。”

  “哦对对对!”王师爷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看我给急的,都忘了这茬儿!苏爷您说的对!可太对了,咱们必须做防护,做防护!”

  王师爷狗腿的拿出防护手套,给大家戴上,又拿出好多探杆来,并不是探测用的,而是用来敲打墙面,发给每一个人:“大家找找看,一定还有进去的路,这卫君的墓葬,可是秦始皇亲自督建的,绝对小不得!”

  众人接过手套和探杆,王师爷将探杆递给卫子南,卫子南一直没说话,进入墓葬之后就变得很安静,此时并没有伸手去接探杆,而是默默的凝视着金色的墙面。

  他的眼神茫然,不知道在考虑什么,没有理会王师爷,仿佛置身事外,慢慢抬起手来,修长柔韧的手掌似乎想要触碰金色的壁画。

  “卫叔叔!”温白羽一把握住卫子南的手腕。

  卫子南这才回神,“嗯?”了一声,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想他卫子南虽然不经常下斗,但是在道上也是有些名望的朝奉大夫,金子放久了会变黑,如果墓葬中的金子闪闪发光,那八成有诈,表面绝对涂了特殊的涂料,而这个涂料不说百分百有毒,九十九也要有毒,这都是基本的常识。

  而卫子南刚才那一瞬,似乎忘记了这些常识,他只是想伸手,摸一摸壁画上的男子……

  卫子南把手收回来,揉了揉而自己的额角,说:“我没事。”

  说完也不接探杆,也不戴手套,转身离开金色的墙壁,一个人发呆去了。

  王师爷干笑两声,也没强求,继续狗腿的说:“麻烦各位找一找,卫君的墓葬就在眼前了,说不定咱们还能掏出一条陪葬的烛龙!烛龙呦!那可是已经灭绝的神明,一块烛龙鳞甲便能卖上天价,咱们往后还用愁吗?!”

  王师爷越说越兴奋,用探杆在墙面上敲敲打打,彪哥也挤过来敲敲打打。

  温舒仰头看着壁画,并没有轻易动手,而是先观察,摸着下巴说:“这个龙王,看来还懂音律。”

  龙王击筑,卫君起舞,看起来无比和谐自然,整张画面除了恢弘,还十分的流畅,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温舒啧啧一声,说:“可是这个壁画……从头到尾怎么没有一张脸呢?”

  温舒说到了点子上,无论是跪拜的子民,还是击筑的龙王,亦或者翩然起舞的卫君,没有一个人有脸,全都用白板来代替。

  彪哥一听,立刻说:“没准玄机就在这里面!”

  他说着,就用探杆去敲画面上空白的人脸,空空空一顿乱敲,什么也没有发生。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才淡淡的说:“相传卫君的面容有蛊惑之力,一般人不能直视。”

  温舒点点头,所以壁画上才没有画卫君的脸,但如果不画卫君,只画龙王的话,又会很奇怪,干脆就都没有刻画人脸。

  温舒又仔细看了看笔画,好像没什么古怪的地方,但是有一点……

  苏骨走过来,与他十指相扣,说:“怎么了?”

  温舒指着高处的琴弦,说:“你看这张琴。”

  龙王正在击筑,左手轻轻压住琴弦,右手手中拿着类似于小筷子的东西,其实那是击打用的竹尺,他的袖袍翩然,手肘微微抬起,手腕下压,作势要落下。

  温舒越看越觉得在意,指着龙王竹尺下,“即将击打”的琴弦,与琴弦下的柱,说:“这个!”

  苏骨立刻会意,因为位置很高,他将探杆“咔嚓”一声接上一段,举起探杆去敲琴弦下的柱。

  只是苏骨的探杆还未触碰到柱,就听到“咔嚓……”又是一声轻响,这可不是探杆发出的声音,随即是王师爷惨叫一声:“坏了!!”

  众人立刻看向王师爷,王师爷正在敲打墙面,似乎敲到了什么,被敲打的墙面凹陷下去,显然是触动了什么机括。

  苏骨眼睛一眯,立刻说:“不要松手!”

  王师爷好像没反应过来,苏骨说都是不要松手,偏偏他等苏骨说完,立刻就松手了,下意识的缩起手来,与此同时,就听到“嗖嗖嗖嗖”的声音。

  “趴下!”苏骨一把按住温舒的后背,将人压在地上,其他人也立刻反应,快速伏倒在地。

  无数光影从墙壁上露出,是弩*箭!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他们扎成筛子眼儿。

  大家全都伏在地上,但是显然这个办法“太笨了”,只能解决一时之急,根本不能解决根本。

  彪哥大喊着:“怎、怎么回事?!地面怎么回事?!”

  轰——轰隆隆——

  地面在动,竟然慢慢抬高升起,他们此时趴在地上避免弩*箭机括,地面一旦太高,弩*箭就会射在他们身上,而且看这架势,就算弩*箭射不死他们,等地面抬到一定高度,也会把大家通通碾死!

  “怎么!怎么办啊!”王师爷惨叫着,他死死趴在地上,但是随着地面的抬高,一根弩*箭嗖的一声穿过去,直接将他背上的背包打了一个对穿。

  温舒抬起头来,说:“快!击筑!”

  苏骨眼睛一眯,沉声道:“我去,你自己注意。”

  温舒点点头,苏骨在地上快速一滚,借着力道向前扑去,与此同时,一把抄起地上的探杆,抖手投掷。

  嗖——

  嘭!

  随着破空之音,探杆的尖端猛地敲打在墙面上,这样远的距离,这样密集的弩*箭,简直是一个无望的举动,然而探杆却在王师爷和彪哥瞠目结舌的目光下,准备无误的打在了龙王想要打击的柱上。

  铮——

  竟然是琴弦之音,“轰——轰——”金色的墙面轰然大开,是一扇对开的大门,随着琴弦直响,犹如一张獠牙大嘴,瞬间打开。

  金色墙壁上的龙王与卫君,好像在鹊桥之上一般,瞬间被分开两地。

  “门开了!!门!门!”

  王师爷大喊着,匍匐在地上,快速前进,毕竟大门虽然打开了,但是弩*箭机关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王师爷和彪哥匍匐在地上,万俟景侯抱住温白羽的腰身,就没有那么狼狈了,万俟景侯的反应极快,快速穿梭在纷飞的弩*箭之间,几个起落立刻进了大门。

  苏骨就在门边上,如果要折返回来,需要一段时间,万俟景侯进了大门,转头对卫子南说:“劳烦卫叔叔把温舒带进来。”

  卫子南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一把抓住温舒的手臂,温舒还以为卫子南也会像大叔叔一样左右闪避弩*箭,然而……

  他想错了。

  卫子南是卫国的后人,巫祝出身,善于习舞,柔韧性相当出色,他带着温舒,整个人犹如水蛇一般穿梭在弩*箭之间,翩然犹如惊鸿,就苦了温舒,温舒感觉一根箭从他的面前打过去,又有一根箭从后背打过去,温舒夹在中间,老腰差点发出“咔嚓”的声音。

  卫子南提着温舒,跃入金色的大门,将温舒一推,苏骨立刻伸手将温舒接在怀里,上下检查了一番:“没事吧?”

  “我、我……”温舒一脸痛苦。

  苏骨紧张的说:“受伤了?”

  “不、不是,我……”温舒揉着自己的腰眼,痛苦的说:“我的腰好像闪着了。”

  苏骨没忍住,轻笑出声,温舒白楞了他一眼,“还笑!”

  “不笑了,”苏骨立刻收敛了笑容,俯下身来在温舒耳边轻声说:“回去我帮帝君大人练练,保证帝君大人的腰软得不能再软。”

  温舒:“……”我怀疑苏骨开车了!

  “幸好幸好!”王师爷和彪哥爬进金色的大门,他们没有苏骨、万俟景侯那样的伸手,自然也没有卫子南的柔软度,只能趴着往里走,一点点蹭进大门,也算是无伤大雅。

  王师爷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自己胸口:“幸好幸好……”说到这里,就听到哗啦的响声,后背一轻,回头一看,背包被戳破了,里面的东西全都散了出来,掉了满地都是。

  王师爷大喊一声:“快快!快捡!这里面可是急救用的医药品!”

  众人无奈,彪哥大嗓门嚷嚷着:“就你事儿多,刚才也是你按到了机关!你怎么回事?!”

  王师爷苦哈哈的说:“彪爷彪爷,您消消气儿,我不是生手儿嘛,要不然怎么需要各位大拿呢?各位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众人顺着地上捡急救药品,进入金色的大门之后就是一条墓道,黑压压的,这样看来,通过了金色的大门,才是真正进入了卫君墓。

  彪哥懒得去捡,抱臂站在一边:“王师爷,你那不是有你祖宗留下来的笔记吗?快看看接下来怎么走,有什么提示?啐,真他妈晦气,刚才进门也是,你的笔记里就没写开门的方法?还触动了机关,我都怀疑你祖宗有没有进入过这个墓葬,你那本笔记,别他妈是假的吧?压根就是一本黄书吧?”

  温舒听着彪哥的抱怨,眼睛突然一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这个想法实在太快了,一下遛了过去。

  王师爷赔罪说:“哪能啊!彪爷您消消气儿,我这本笔记,真是稀罕的玩意儿,保证没错,您看看,这个墓道,我就给您看看,这条墓道,您看像不像!”

  王师爷拿出笔记本,做贼一样打开,翻了几页之后,这才将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展示给大家看,众人凑过来,就见笔记本上手绘了一条墓道,王师爷抬起笔记本,将手绘的墓道和眼前的墓道重叠在一起。

  真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连穹顶都一模一样。

  王师爷笑着说:“这回您信了吧!我祖上真的来过这个墓葬,往前走很快就能看到银河了!”

  “银河?啐!”彪哥说:“我还七仙女儿呢!你别跟我说还有董永啊!”

  王师爷说:“哪能啊!是水银做的银河!彪爷您也懂的,这在秦朝,水银很值钱的,还能防腐,根据笔记记载,这前面有一段水银的墓道,水银被封在密闭的打磨的光明透亮的宝石之中,墓墙、地板和穹顶,全都是这种夹杂着水银的宝石铺成,走上去简直就是银河,不信您往前走走看!”

  彪哥将信将疑,打头往前走去,还没走两分钟,黑乎乎的墓道突然光亮起来,扎的彪哥捂起眼睛,缓和了好半天,随即震惊的说:“银、银河!”

  温舒跟在后面,也看到了传说中的银河,真的和王师爷所说的一模一样,透明的宝石墙壁,宝石地板,宝石穹顶,里面流淌着水银,每一块宝石都经过精心的打磨加工,多面的棱角反射着光芒,让水银变得波光粼粼,也不知道是水银在发光,还是宝石在发光,呈现出一种流动的姿态。

  温舒抬头看了看四周:“好像水族馆啊。”

  苏骨有些无奈,这个比喻……

  所有人都震惊于眼前的恢弘,这条银河连绵不绝,水银和宝石穿插着,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和财力,巧妙绝伦至极,唯独卫子南……

  卫子南的脸上并没有震惊,也没有好奇,慵懒而淡漠,甚至还有一些迷茫。

  温舒观察到他的表情,奇怪的说:“卫叔叔,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么?”

  卫子南摇摇头,淡淡的说:“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不是第一次看到。”

  彪哥登时冷笑起来:“那朝奉大夫可真是见多识广了!这么恢弘的场面,除了秦始皇有这般大的财力和人力,朝奉大夫还在旁的什么墓葬中见过吗?”

  彪哥冷嘲热讽的,卫子南却不接他的话,表情很淡漠,连看一眼都不看,慢慢往前走去,缓缓伸出手,搭在银河的墙壁上。

  “哎朝奉大夫!”王师爷大喊着:“小心有毒!”

  外面金色的墙壁就有毒,更别说这里如此华美诡异,然而卫子南的手已经搭在了银河的墓墙上,他柔韧纤细的指尖,顺着墓墙缓缓滑动,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看来墙壁上根本无毒。

  彪哥冷笑:“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他家呢!”

  众人顺着银河墓道往前走,王师爷掏出笔记来看,左边对一下,右边对一下,笑着说:“是了是了,就是往前走,准没错儿……啊呀!”

  王师爷突然惊叫一声,众人立刻回头看他,就见王师爷抱着背包,手里还托着笔记,似乎有点儿手忙脚乱,背包里的一个罐头“咕咚”一声被漏了出去,掉在地上。

  彪哥骂道:“一惊一乍,有病吧你!”

  王师爷赶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各位真是对不住呦!我这就捡回来!”

  罐头掉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幸而宝石的地板坚硬无比,里面的水银并没有漏出来。

  罐头是圆的,掉在地上之后立刻咕噜噜的滚了起来,朝着墓道深处滚去,王师爷手忙脚乱的追上去,因为墓道水平,非常精准,罐头滚不了多远其实已经停了下来,奈何王师爷慌里慌张笨手笨脚,好巧不巧正好一脚踢在罐头上。

  哐!

  罐头被踢得继续滚出去,咕噜噜又朝着墓道深处滚去。

  “废物!”彪哥气得大骂:“你还能干什么,赶紧去捡啊!”

  “是是是!”王师爷谦卑的大喊着,一路狂追,跑在最前面。

  温舒皱了皱眉,说:“别捡了,小心有机关。”

  咔嚓……

  温舒也不知道自己的嘴巴是不是开过光,又或者东华帝君的灵光上身,真是说什么灵什么,一声轻响回荡在空旷的银河墓道中。

  紧跟着是王师爷颤巍巍的声音:“我……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别……”

  彪哥想要大喊“别松脚”,这回倒好了,彪哥还没喊完呢,王师爷比上次反应还快,一下缩回脚来。

  轰——咔嚓咔嚓……咔嚓……

  寂静的银河墓道发出诡异的响声,因为空旷,回音仿佛野兽的怒吼,一浪一浪的传过来。

  “怎么、怎么回事?!”王师爷惨叫着。

  彪哥说:“我们还想问呢!怎么他妈回事,又是你,怎么又是你踩机关!”

  “也不能赖我啊彪爷!”王师爷可怜巴巴的说。

  机关的声音一浪叠着一浪,不知道会触发什么,如果是和之前一样的弩*箭,也不知道银河的墓道会不会被打碎,一旦打碎,水银漏出来,那这个墓葬可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闷坑了,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到底是什么机关?!”王师爷害怕的说:“快跑吧!”

  卫子南眯着眼睛,突然说:“是翻板。”

  “翻板?!”彪哥质问:“你怎么知道的?!”

  不等卫子南回答,“咔嚓”一横,银河的地面突然颤抖了一下,真的是翻板,翻板猛地顶起一个角度,并没有将他们直接漏下去,但正条墓道瞬间变成了斜角,六十度往上的那种,加之地面是宝石制程,打磨的光滑平整。

  “嗬!”温舒倒抽一口冷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屁股瞬间就要摔成四瓣儿的。

  “温舒!”苏骨一把抱住温舒,将人搂在怀里,护住他的脖颈和后腰。

  卫子南虽然提醒了是翻板,但众人根本不及反应,万俟景侯也如同苏骨一般,一把搂住温白羽,将人护在怀中,“嗖——”一下,众人瞬间被斜坡滑了下去。

  “啊——啊!”王师爷惨叫着,彪哥好像一个球,叽里咕噜就滚了下去。

  卫子南了脸色一沉,手腕上的铃索快速打出,似乎想要缠住什么,但银河墓道四周滑不留手,铃索打出根本缠不住东西,如果黑色的铃铛打碎地板或者墓墙,水银就会漏出来,更加得不偿失。

  苏骨搂住温舒,大喊着:“重心向下,别滚起来!”

  温舒有苏骨保护着,只觉眼前光线乱闪,是大家的安全帽,还有灯光在闪动,划过水银的墓道,“嘭——”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墓室就在眼前,众人直接被摔入墓室之中。

  “咳——咳咳咳!”

  温舒咳嗽了好几声,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坐起来,苏骨赶紧检查了他一番,松了口气,这才开玩笑的说:“疼?我给你揉揉?”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也被摔了下来,温白羽赶紧挣扎着站起来,跑过来说:“温舒!怎么样,没事吧?”

  温舒赶紧推开胡闹的苏骨,说:“小叔叔,我没事,你们呢?”

  万俟景侯掸了掸身上的土,看了一眼同样被摔下来的王师爷和彪哥,王师爷好像晕过去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后背的背包给他垫了一下,应该死不了。

  至于彪哥,就有些惨了,彪哥滚着下来,手臂骨折了,疼的哎呦哎呦在的地上大喊。

  唰——

  一声轻响,是卫子南,卫子南最后被甩出来,随着铃铛的轻响声,卫子南被抛在空中,极强的平衡能力和柔韧性,让他在空中凌空拧了一下腰,水蛇一般的细腰为轴心,很快调整好平衡,“哒!”一声平平稳稳落地。

  虽然有惊,但除了彪哥,基本无险,彪哥疼的惨叫:“王师爷这个老小子!!踩了两回机关了,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等他醒了,老子踩碎他的骨头!”

  众人没时间抱怨,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斜坡的墓道连着巨大的墓室,墓室和墓道有水平差,想要从墓室爬上去不容易。

  而这个巨大的墓室金碧辉煌,显然都是黄金做成的,四周墓墙刻满了壁画,无数个精致的小人翩然起舞,一眼看上去眼花缭乱的。

  一抬头,便能看到金色的穹顶,穹顶上也雕刻着翩然起舞的美人,美人一双眼睛格外突出,巨大的眼睛仿佛在俯视着众人,乍一眼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温舒搓了搓胳膊:“这里好冷啊,阴森森的。”

  苏骨立刻摘下自己的外套,给温舒披在身上,温舒嘻嘻一笑,说:“要不咱们俩一起穿吧?”

  苏骨挑了挑眉,走过去从后背搂住温舒,将外套包裹住温舒,两个人一起穿着外套,看起来黏黏糊糊的。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对温白羽说:“白羽,你冷不冷。”

  温白羽立刻说:“把你黏糊糊的想法忘掉。”

  万俟景侯一张高冷的脸有些“哀怨”,长长的叹了口气。

  彪哥挣扎着站起来,使劲踹了一脚昏迷的王师爷,将王师爷踹开,然后胡乱的翻找王师爷的背包:“这个老小子,害的咱们这么惨,我倒要看看他的笔记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搞到了笔记,还要这个老小子做什么?!”

  彪哥在背包里刨饬,眼神一亮,手从背包里缩回来,果然抓着那本破旧的笔记,迫不及待的哗啦啦翻开。

  “嗬——!!”

  彪哥陡然重重的吸了一口冷气,一脸震惊,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温舒实在好奇,探头过去说:“怎么了?”

  彪哥竟然也没有吝啬那本笔记,抖着笔记给大家看:“你们看!!快看!!是……是……”

  “是白的!”

  彪哥怒吼:“笔记怎么是空白的!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我们都被骗了!”

  温舒看向那本破笔记,奇怪的说:“这不是有……”字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破笔记上的字慢慢变淡,慢慢变浅,慢慢……消失了。

  最后连一个字也没有,消失的一干二净,除了发慌的页纸,什么也没剩下。

  “这……怎么回事?”温舒惊讶的说:“字呢?”

  他明明第一眼看到有字,还有图,但第二眼看过去,字迹消失了,笔记一干二净,正如彪哥所说,这本破笔记压根儿就是白的!什么也没有!

  其他人也快速聚拢过来,低头去看那本破笔记,就在众人皱眉之时,彪哥突然一惊一乍的“啊——”惨叫了一声,他仰着头,指着穹顶:“鬼……鬼啊!”

  众人随着他的动作看向穹顶,温舒更加奇怪,鬼?鬼在哪里?哪里有鬼?穹顶上分明就是刚才那个跳舞的美人,美人一双明眸闪亮,凝视着众人。

  彪哥惨叫着:“你们……你们没看到吗?!她、她动了!!动了!眨眼了……还、还笑了!露出……一口尖牙!!!!”

  彪哥的形容绘声绘色,“啊!”又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那本破笔记一下掉在地上,他也不管不顾,捂着自己的眼睛大喊:“流血了!!她刚吃过人!!血……血从她嘴里流下来,啊!掉在我眼睛里了!好疼!!好疼啊!”

  彪哥疯狂的摩擦着自己的眼睛。

  温舒奇怪的看着彪哥,他这疯了吗?只不过温舒的质疑还没说出口,一瞬间,穹顶上的女人真的动了。

  如同彪哥所说,她动了,她笑了,她眨眼了。

  她翘起樱桃小口,却露出满口的尖牙,粘稠的血浆混合着唾液,顺着唇缝流下来,滴答滴答的往下坠!

  “那边!!那边!”彪哥突然又指着墙壁四周,惊恐的大喊:“那边也动了!也动了!他们在转,好晕……好晕……”

  金色的墙壁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在手电冷光的照耀下,不断的闪烁着光芒,墙壁上无数的小人在跳舞,彪哥的话好像有什么特殊的魔力,温舒打眼看过去,那些小人真的在跳舞,旋转起来,此起披伏,甚至耳边还传来欢声笑语之声。

  嘻嘻……

  嘻嘻嘻……

  嘻……嘻……

  温舒感觉很晕,眼前眩晕一边,跳舞的小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温舒越来越晕,几乎站不稳腿脚,他的身体在打晃,脑袋越发的沉重。

  “不好!”苏骨扶住温舒,说:“把灯灭掉!壁画会利用光影让人产生幻觉!”

  万俟景侯应声灭掉手电,彪哥的安全帽上还亮着灯,随着激动的彪哥一晃一晃,万俟景侯手腕一抖,手电猛地掷出,一下打在彪哥的安全帽上。

  “嗬!”彪哥一声大吼,倒在地上,安全帽登时磕的一晃,灯光随即灭了下去。

  四周陷入黑暗,无尽的黑暗。

  温舒脑海中迷迷糊糊,但又觉得自己很清醒,黑暗的边缘竟然有光亮,黑暗的尽头是个琴声……

  还有铃铛的轻响声。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叮铃……

  眩晕的感觉慢慢退去,温舒环视四周,身边竟一个人也没有,苏骨不见了,大叔叔和小叔叔也不见了,卫子南、彪哥还有王师爷统统不见了。

  “是幻觉……”温舒镇定心神,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他冲着光亮,冲着琴声,冲着铃声,慢慢走过去,黑暗很快被光明吞噬,四周霍然开朗,是一片树林花海,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切仿佛人间仙境。

  温舒被明媚的光亮刺的眼睛直疼,连忙用手挡住,山林之间,一方大石之上,一个黑袍男子盘膝而坐,膝上枕着一只类似于古琴的乐器。

  男人一手拨琴,一手执着竹片,轻轻的敲击着琴柱,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一股力度与优雅的美感。

  温舒顺着那男人拨琴的手慢慢向上看去,首先看到了男人宽阔的胸膛,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下依然不显瘦弱,然后是男人分明的喉结,修长又流畅的脖颈,坚毅的下巴,冷酷却又莫名和煦的面容,一双狭长的双眼,和高挺的鼻梁,再往上,就是一双黑色的龙角……

  是龙王!

  击筑的正是龙王,和壁画上一模一样。

  只不过幻觉中的龙王,多了相貌,龙王的相貌被温舒看得一清二楚。

  叮铛……叮铛……

  龙王击筑,身边一方白衣翩然轻响,还有一个男子,那男子翩然舞之,衣衫翻飞,他赤*裸着双脚,细细的脚踝上系着黑色的铃索,犹如天鹅一样的手臂和颈项上,也系着细细的铃索。

  随着他的翻飞,黑色的铃铛发出叮铛叮铛悦耳的轻响,十分动听。

  温舒迎着光线看过去,那便应该是卫君子南氏了吧?他仔细的去分辨卫君的容貌,阳光泄露而下,轻扫着卫君的面颊,让他俊美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光,佚美而庄重。

  白衣男子微微侧头,回过神来,他的面容终于显露在温舒面前,温舒下意识的微微张口,吐出三个字……

  “卫子南?”

  卫君翩然而舞,一曲作罢,突然开口道:“子南有一剑,不知可否为龙王舞剑?”

  那黑衣龙王冷酷的面容划开,微笑的看向卫君,轻轻颔首。

  卫君起身取剑,三尺长剑,韧而寒,在日光的照耀下粼粼生辉。

  铮——!

  龙王轻敲琴柱,再启一曲,卫君手执长剑,快速旋转,翩然而舞,犹如惊鸿,恰似燕回,灵动万千,铃索之音连成一片,与龙王的琴音声声相合,仿佛千军万马过阵,犹似高山流水闲雅。

  温舒一时有些看的呆了,这二人琴、舞相合,相得益彰,让温舒有些不忍打扰。

  就在曲声推向高*潮之时,温舒眼眸猛地一缩,突然伸出手,大喊一声:“不要!”

  随着温舒的喊声,“呲——”一声,鲜血迎着朝阳,犹如最泼辣的泼墨,喷溅而出……

  卫君竟然引着长剑,在翩然的舞姿之中,割向自己犹如天鹅一般纤长的脖颈。

  “子南!!”

  哐!

  是龙王的喝声,伴随着琴筑掉在地上的声音……

  温舒呆呆的看着鲜血从卫君的脖颈上滑下,呆呆的看着血液染红了长剑与黑色的铃索,染红了龙王的衣摆。

  温舒怔愣在原地,微微蹙起眉头,他知道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但这次的幻觉并没有基于自己的记忆,或者他人的影响,而是“莫名其妙”的幻觉,又如此真实……

  难道卫君并非因为替秦始皇豢养真龙,才死于龙王的诅咒,而是……

  自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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