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高楼大厦之间,一盏弯弯月亮隐藏在乌云之后。
就在刚刚,燕城卫视天气预报说今晚夜间会有雷暴雨,让市民尽量避免外出。
初棠坐在后座,怀里抱着个玩偶,先前在影院的休息室隔间里,alpha就像匹欲求不满的狼似的,他是真的被亲得完全失了力气。
若不是考虑到他皮肤敏感,他看邢寂哥哥刚才,是真的想抱着他,就那么真的……
吃上一回。
真是。
坏蛋。
驾驶位上,邢寂是心满意足了,外头天色已经黑了,黑得不正常。
下午出来时,空气本是挺闷热的。
但这会儿,纵然是在车里,他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凉了许多。
前方,是个十字路口。
等红绿灯的工夫,邢寂认真看了眼天,眉头微蹙了蹙,又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上的初棠,眉眼瞬间温柔了许多。
随即,伸手拉开副驾前边的车抽屉,取出叠整好的空调被,递给了初棠。
初棠抱着抱枕在发呆,见邢寂这么递过来,有些疑惑:“嗯?怎么啦?”
邢寂一笑:“宝宝不是困了吗?盖上睡会儿吧。”
哦。
原来是注意到他刚才打瞌睡了。
被子接了过来,“嗯。”
乖乖应了一声。
好吧,他是真的有点儿困了,可能是中午那会儿太亢奋了,刚才看的那场电影也蛮热血的,然后又被亲得发软。
机体是有些疲惫了。
“那哥哥,到了叫我。”
“乖,睡吧,到了,哥哥抱棠棠下车。”
“好吧……”
初棠将座椅放倒了些,脚踏也伸上来了些,这样,原本的座位就一下子变成了很舒服的一张躺椅。
车子缓缓开动了起来,耳畔有略沉闷的风声。
起风了。
外头。
初棠闭上眼睛,但他却又感受不到冷,反倒是心里暖呼呼的。
也许,只要邢寂哥哥在他身边。
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过的,都是暖洋洋的初夏吧。
……
首都国际医院,住院部。
A9001,位于九楼走廊最深处的一间房间,十分钟前,转入了一名病人。
而在半小时前,这层楼的另外两名患者经过协商,被升级为了VIP病房,搬离了九楼。
走廊上的电子屏显示此时此刻正是夜晚的六点零三分。
“换岗了换岗了。”
一行身穿特警服的年轻alpha从楼梯走了过来。
走廊里两边站着的PAT队员行了个军礼,迅速集合列成两队。
为首的那个PAT队员手上拿了台折叠平板,朝警署这边的队长行了个礼。
“你好警官,交接一下——他现在在A9001号房间,十分钟前转过来的,目前房间里的逃生窗暂时被封住了,里边放了三个监控器,这东西上边是监控实时画面。”
“他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有醒过来,不过心率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不排除他已经清醒,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现在在给他打营养针,等会儿会有一名叫李慧的护士过来给他换药。”
“此外我们文队的建议是先看着监控——里头那位虽然已经被戴上了腺体抑制器,但是他的信息素能力毕竟有迷幻作用,一旦被攻击,危险性无法预料。”
“好的明白。”警署分队队员点头,也向对方行了个军礼,“确认一下,来的护士,是长发还是短发,大概长什么样?beta吗?”
“嗯,beta,二十五六岁,齐刘海短黑发,女士,木子李,聪慧的慧,她之前是PAT军医部的,后来因为家庭原因退役。”
警署队员恍然大悟,点点头:“那就好,记住了,辛苦辛苦。”
“没事,那我们就先撤了,晚点文队应该还会派一队人过来。”
“好的好的,你们慢走。”
“嗯。”
整齐而明显放轻的步伐声响起,没一会儿,看不见人了。
警署成员分列两队,替换到了刚才PAT队员的位置上。
.
“宝宝?”
“宝贝,起床了。”
“嗯……”
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alpha叫自己。
初棠揉揉眼睛,觉得好困,困得睁不开。
于是没再揉了,在alpha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再,再睡会儿……”
“好吧。”
邢寂笑了笑,低头,轻轻吻了下初棠的额头。
小兔子大概是最近用神用得太多了。
加上晚上,还总是坚持去练枪的缘故。
估计这脑力和体力,都有些受损。
邢寂摁了盏床头灯,抱着初棠靠在床头,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起来。
是管家刘益。
挂断了。
微信给对方敲了过去:“棠棠还在睡,晚餐晚点儿再送上来吧。”
“好的少爷。”
对方秒回。
邢寂就要息屏,将手机放回去,刘益嗖一下,第二句发了过来——
“不过少爷,我刚才打电话给您,不是因为这件事,是别的。”
邢寂心头微顿,敲:“什么事?”
刘益:“是关于邢列少爷的,今天中午的时候,他来了邢府,本来是想那时候就和您说的,但是想着您应该在忙。”
看见刘益说是关于邢列的事,邢寂眸色淡漠,瞬间不想理了。
怀里,初棠就贴着他胸膛又蹭了蹭。
“哥哥,谁啊?”
小兔子这是,迷糊着呢。
“没有谁,再睡会儿吧。”
“嗯……我感觉到,哥哥刚才在给谁发消息。”
“乖棠棠,再胡思乱想,我可要生气了。”
初棠又在邢寂胸膛蹭了蹭,眼睛还是闭着的。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清醒了,不过又没完全清醒,就像冬天太阳晒屁股了,脑子逐渐从混沌变得透亮,但是眼睛还是不想睁开,身体也不想立即起来那样。
好吧,他在赖床。
不过,他这次赖的是alpha的怀。
“没有……”初棠小声哼了哼,偏头,将脸蛋完全埋到邢寂怀里。
好像只睡着了都听不得“要挟”的小猫咪。
邢寂笑了笑,被打搅的心情慢慢地,变好了。
初棠又说:“所以,刚才是谁啊?”
“饭点了吧?找哥哥?”
邢寂将小omega抱起来了些。
“乖,那这次棠棠又是真的乱想了,是刘叔,他说邢列今天中午的时候,来了趟家里。”
邢列?
好久没听到这号人物了。
初棠脑子越发清醒了,用了用力,睁开了眼睛。
眼神还有点惺忪,但问出了核心问题:“他来做什么?来我们家吗?”
我们家。
邢寂心里突然地,就被蜂蜜给灌满了。
甜得发齁。
“对,我们家。”
刚才小兔子一直埋在他怀里睡觉,细软乌黑的头发丝儿,有些被压弯了。
邢寂情不自禁地温柔笑了笑,伸手理起初棠的发。
初棠也自然而然地撒了娇,伸手,就这么环住了邢寂的腰身。
“哥哥,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嗯?梦见什么了?”
“先把灯打开——有点黑,不喜欢。”
“好,打开灯。”
咔哒。
邢寂伸手去摁灯。
灯一开,怀里的小兔子得逞地从alpha怀里蹭了起来,原本环着对方腰身的手,突然地,就搭到了alpha双肩。
脖颈交缠。
脑袋埋下来,吻了邢寂喉结。
“……”
邢寂眸色骤然一暗,心头跟着一跳,嗓音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沙哑了:
“宝贝。”
初棠当没听见。
翻身,就要下床去。
邢寂乐了。
小兔子这算什么,撩了人就跑?
真是。
小坏兔。
一伸手,捞了回来。
就对上面颊绯红的初棠。
“怎么,亲的时候那么自然,亲完,宝宝脸又这么红——刚才梦里,不会在和哥哥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吧?”
“才没有。”
初棠羞恼,低头,不让邢寂看自己的脸。
邢寂更乐了。
一手压了小o腰肢,一手扣住小兔子的后脑勺,又这么吻了下来。
吻得有点儿凶。
“邢寂哥哥……不能,不能亲了。”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啾。
偏偏,就不听。
“疼……”
初棠声音里含了哭腔。
唰。
邢寂坐直了。
“乖,真疼了?”
他就是看着凶,其实很温柔的。
但当然,他虽觉得温柔,力道落在初棠身上,自然是小兔子自己说了算。
初棠不理人,初棠拍了下邢寂的胸。
邢寂紧张,对上怀里小o怎么看都灵动清透的眸子,又问:“真的亲疼了?要不要擦点药?”
“是药三分毒,哥哥你亲到了就不疼棠棠了,就会让我擦药。”
啪。
又被扇了。
但邢寂哑口无言。
因为好像,确实是这样,只是,他并没有小兔子口中那样“凶残”。
每一次事后都擦药是真的。
但,那是因为小兔子的皮肤真的太敏感了,他轻轻亲下去,印在小兔子身上的,就是很红的痕迹,看着像被怎么样了似的。
而那些药,都是母婴级的,副作用几乎为零。
邢寂不说话了,初棠看了眼,又看了眼。
“嗯?”
邢寂还是不说话,瞧着,挺自责。
初棠有点尴尬了。
他刚才,其实只是开玩笑。
“没有,邢寂哥哥,刚才我都是胡说的,哥哥别在意,哥哥对棠棠很好,棠棠知道的。”
邢寂还是不说话。
“哥哥……你理理我。”
邢寂笑着摇了摇头。
“理你,小少爷。”
“好啦,所以刚才梦见了什么?”邢寂抱着初棠下床往盥洗室走,拿起手机给刘益发消息,让对方送餐上来。
“嗯……梦见了蛇,死了。”初棠说。
邢寂动作一顿,“蛇?”
“嗯,红色的,蟒蛇。”初棠道。
“还梦见了一头黑豹,看不清楚,又像是黑猫,哦,还有小狼崽和一头白色老虎和一只黑色的狼吧,那狼受了挺重伤,但是最后那条红蟒被老虎和黑狼一起打死了,黑猫……到后面,就不见了,记不太清了。”
“就记得小狼崽,还是那么可爱。”
初棠说完拍了拍邢寂的手,“好啦,就是这样,挺天马行空的,嗯,放我下来吧哥哥,我想洗漱一下。”
“好。”邢寂淡笑了笑,将初棠轻放到地上。
心头,却是警醒了起来。
红蟒。
之前FDM发来的邮件里提到了那个组织。
黑猫,黑豹。
这样的话,那后者,有没有可能,是迪伦·罗伯特的信息素实体?
毕竟,抓痕……
S大商业楼,树上,突然消失的,当时注视着小omega的东西。
如果是小黑猫的话,那这两样,就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