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
邢寂神色微凛,同时间,又是一顿。
小omega醒了。
信息素防护罩连着他的感官,他感受到床上的小兔子忽然动了好几下,还失控地露出了点带着焦躁情绪的信息素。
“好,我知道了。”
扔下这句,高大英俊的alpha忽然大步出了偏院大厅的门,同时间凭空一团剧烈的白光,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大厅里以老管家周岩为首的,全都狠狠惊了一跳。
但没人敢多嘴,互相看看,也只得庆幸,还好刚才大少爷没发难。
不然,有的罪他们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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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寂推开门时,初棠恰巧在床上翻了个身,还小声哼唧了下。
是不舒服的声音,不仅如此,还踢掉了大半的被子。
邢寂轻合上门,蹑手蹑脚地挨近,伸手给初棠拉被褥,刚要拉过来给小兔子盖上,啪。
被小omega一手准确无误地扇到手背上。
邢寂:“……”
这似乎还是头一回,小omega睡觉不老实。
当然,也或许是之前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小兔子就是这样。
不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习惯于他的怀抱,便乖巧很多。
但,没做噩梦,便是好的。
提升了提升屋子里安抚信息素的浓度,邢寂轻手轻脚进了浴室,洗了个澡。
换了干净睡袍,这才上床,躺到了初棠身边。
很快,就不知道小omega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他一上来,初棠翻了个身,朝着他的方向。
再一下,朝他怀里扑了过来,抱抱枕似的,又在他胸膛蹭了蹭。
像在做什么似的。
“乖,睡吧,晚安宝宝。”邢寂垂眸看向初棠,温柔道。
抬手轻轻拍抚小omega的脊背,就像小时候哄总是睡不着觉的小兔子入睡那样。
这招好像对初棠还是管用的。
小o没再乱动了,先前微蹙的眉也平缓了下去,无意释放的带有焦躁情绪的信息素也消散在了空气里。
邢寂亲了亲初棠的额头,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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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是周六,天大亮。
破天荒的,旁边儿还躺着alpha。
初棠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使劲儿一看。
哦,不是眼花,邢寂哥哥今天真的还没去上班。
伸手摸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瞧了一眼,已经远远超过自动开机的时间了。
现在居然,已经上午九点四十多了。
也太晚了。
往天就算周末,也最多睡到八点半就会起来洗漱吃早餐。
而且这次,alpha还睡在他身边。
忽地,初棠心头一跳,伸手去摸邢寂的额头。
提起的心脏落了落,没发烧。
“哥哥?”
但,为什么没反应?
“邢寂哥哥,起床啦。”
初棠俯身温柔叫邢寂,又忍不住再次探了探alpha的额头。
是没发烧呀,温度很正常。
而且脸色也不差……
不料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就突地被温热有力的臂膀搂着腰拥进怀里。
邢寂冲他笑,眼神哪有半点儿迷糊。
根本就是醒着。
“哥哥坏蛋。”
初棠额间被邢寂自然而然地印上了个吻。
没一会儿,邢寂抱着初棠起身,往盥洗室走。
“alpha不坏,omega不爱。”邢寂笑了笑,忽地蹦出这句。
初棠一愣,继而气鼓鼓地拍了一掌邢寂的胸膛。
“怎么,还想撩别的omega?”
哦,大回旋镖呢。
“哥哥错了,装睡是哥哥不对。”邢寂将话题拐回来,同时间也到了半身镜前。
将初棠轻轻放下,让人儿踩在自己脚背上,自己搂着小omega的前腰,给人儿借力。
对着镜子,人就容易走神。
初棠看了眼半身镜,注意到自己和邢寂身上的睡衣,貌似是情侣睡衣。
都是黑色丝质。
禁不住就想起昨晚进门前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之后洗澡什么的,想来也是alpha对他亲力亲为的了。
不禁有些难为情了。
“在想什么?大早上就走神?”
邢寂不喜欢初棠在自己面前发呆,那样,总让他觉得,小兔子心里是不是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人或者事。
不然,怎么他就在他面前,还走神?
“想哥哥。”就听初棠道。
说话时脸蛋红着,说完,去开水龙头,许是还有些懵,一下子开了好大。
吓他一跳。
“小心!伤口不能碰水。”
邢寂连忙关了回去。
“我帮棠棠开。”
初棠也愣住了,低头,才响起来昨天寿宴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他受伤了,不过……
明明是受伤了,昨天还那么疼的,怎么今天,却感觉快好了呢。
初棠瞅了眼手背上的纱布,大抵是昨晚怕他乱动蹭到手背上涂了的药膏,alpha给他绑的。
“哥哥,你给我拆开,我想看看里边儿怎么样了。”初棠忽然说。
邢寂微顿,却没立即动:“等洗漱完再拆吧?等会儿给棠棠换药。”
初棠摇头,巴巴地看着邢寂:“不,就要现在。”
声音软乎乎的,像个白糖馅儿的包子。
邢寂终是没顶住应了:“好,那宝宝往后靠些,别摔了。”
“嗯。”初棠乖巧笑了笑。
说罢,放心地向后靠进邢寂怀里,任由alpha将自己圈起来。
邢寂先拆了初棠右手上的纱布,怕牵扯到皮肤,动作放得尤其轻。
初棠乖乖配合着邢寂的动作,注视着镜中alpha专注的脸。
片刻后,右手纱布完全解开,邢寂瞳仁微缩,初棠的视线从镜子里移开,望向自己的手背,眸子也睁大了好些。
“没有了……”
“嗯,没有了。”邢寂重复了这么一声,去拆初棠左手的纱布。
一拆开,和右手一样,昨天晚上分明看着可怕的伤口和淤青,此时,竟是全都看不见了。
“……”
这情况……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邢寂低头询问初棠,目光又落下,掠过小omega已然恢复细腻白皙的手背。
初棠摇头:“没有,哥哥,所以,你昨晚又给我擦之前那个药了吗?”
“那个药?”邢寂看着初棠,显然没明白小兔子说的药是什么。
“射击馆里那次啊,你给我擦了药,结果第二天,我虎口的伤,就全好了。”
初棠说着摊开自己的右手,指着向上给邢寂看。
“就这里啊,第一次练握姿的时候磨破了,哥哥不是给我涂药了吗?我本来第二天就想问的,但是又想着我现在也配不出来,就没问。”
“不过,我真的挺好奇。”
“哥哥,所以,是什么药啊,这么厉害?是添加了什么很霸道的成分吗?”
“棠棠。”邢寂表情微有些古怪。
初棠停下还要继续说的话,乖巧,略带疑惑地看着邢寂:“嗯?”
“可能和什么药并没有关系。”就听邢寂这么说道。
初棠没听懂:“什么意思啊?”
乌黑漂亮的瞳仁里泛着疑惑的光,乖糯糯地看着身前的alpha。
邢寂张了口,一时间却又没说出话。
“我没懂。”初棠心脏略提,自以为是什么极不好的事情,所以alpha突然这样说。
有些紧张了:“哥哥,你要说什么,你直说吧,别突然不说话……”
伸手,轻轻捏住邢寂的衣服。
“没有,不吓人,就是,棠棠体内的白兔基因,可能和棠棠的身体完全融合了——初镜阿姨的异变能力就是治愈,这个,棠棠知道吗?”
初棠哪知道呢。
初镜和陆云毅走得早,那时候他才三岁,很多东西就算见过,但也没法收归于大脑里,知道那东西具体是什么,有什么用。
更别说,那三年里,唯一开始记事的年龄,他的爸爸妈妈还几乎都在外边儿工作。
他的母亲有异变能力?
他不知道,他只以为,他们家的omega全都是小兔子。
毕竟学历史的时候,也确实学到过带动物基因的omega和alpha。
他一直以为他和他的妈妈没什么特别,只是比单纯的人类基因的小o,多双兔耳朵而已。
顶多,有些性情,会和兔子一样。
但是今天,他的邢寂哥哥,却告诉他,其实他的妈妈,有异变能力?
所以,他身上的白兔基因,也并非是世代相传,而是基因突变?
初棠理清楚,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不是兔子一家,而是一窝人类幼崽里,多了只兔子?
难怪。
难怪妈妈从未提过家里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是会被家里人赶出来的吧。
毕竟,这和某些书里写着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棠棠?”
“棠棠。”
没反应。
邢寂深呼吸一气,弯身将初棠干脆抱上了身。
对上小兔子的眼睛,便看见小兔子眼眶微红,满眼迷茫。
“棠棠,你听哥哥说,异变omega并不是怪物,学生物的时候,老师都讲过的不是吗?基因的稳定性是相对的,世上总是有特别的情况,突变基因就是这个特殊情况。”
“它们只是特殊些,特殊些,不代表就是错的,对不对?”
“……嗯。”初棠应了一声。
但,某种难过的情绪还是没忍住冒了出来。
“哥哥,和我讲讲我爸妈的事吧。”初棠眨了眨眼睛,抑制住低落的情绪,“好久不听他们的事了,有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