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没多久邢寂破天荒地接到了邢诚峰的电话,中年alpha说陆子宸联系了他。
初棠在一边看着题目,邢寂微蹙眉,把听筒音量调到最低,问邢诚峰:“他讲什么了?”
“说是为了他那学生的学生,问我你最近身边是不是有omega,我说没——他倒是想得美,当年害了你陆叔叔和初阿姨,别人不知道,我和你妈可都是清楚的。”
邢寂心脏微沉,走到对边儿的落地窗,望着下边儿的后花园,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那他看来当时并没相信我的话,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没一点数。”
“活在梦里吧。”邢诚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不过,他这电话打过来也让我想起一些事,等棠棠这次结合热褪下去了,你也别就当过了,得带棠棠去机构做下检查,啊?”
话题落到小omega身上,邢寂神色不自禁地缓了缓:“嗯,知道的,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邢诚峰淡淡笑了下:“那就好,那行,就不打扰你俩了,等棠棠放暑假,我和你妈回燕市一趟,咱们啊好好聚聚。”
“嗯,那,拜拜,注意身体。”邢寂扬了扬唇角。
“好,拜拜,你和棠棠也是,注意身体。”
嘟,结束得还算愉快。
一回头,表面看卷子实则看他的小omega被他抓个正着。
“……”初棠唰一下耳朵泛出点红,有点别扭,但没有违背本心:“是叔叔阿姨的电话吗?”
“嗯,是爸的电话。”邢寂大步走过来,坐到了初棠身边。
“说……”什么啦。
“说他们暑假会回燕市,到时候一起聚一聚,还说棠棠的这次……到时候得去机构检查一下。”
“哦。”初棠乖糯糯地点了点头,对于邢诚峰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结合热一事没什么太吃惊,但也着实有些不太好意思。
“以后这种事,不要和叔叔阿姨说,我都二十岁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叔叔阿姨一直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但总觉得有点怪。
或许,是因为他“吃”了叔叔阿姨的亲儿子吧。
初棠觉得很有些害臊。
“抱歉,以后不会了。”邢寂温声道,态度很是诚恳。
这些年来他的父亲邢诚峰和母亲顾雅莲虽然去了南方江市定居,但总是时不时就要问上几句关于小omega的身体状况,有时候隔两天,有时候是一周。
而这次刚巧,就在他急急忙忙赶去医院见小omega的路上,母亲顾雅莲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家棠棠身体怎么样,最近都还开心吗。
他当时本就着急,看见那消息,又想到如果当天不回复顾雅莲,对方必定要担心。
而他又怕当天真的没时间回复对方,因而那时候他便急匆匆地回了顾雅莲一条语音,说初棠突发性结合热进医院了,他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又让他们不要担心,昧着良心安慰对方应该没什么事,说学校那边处理得很快,又说小omega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然而边说,自己却是紧张到了极点。
而大概就是这样,邢诚峰便也知道了小o这次结合热的消息。
“嗯……不过,我也觉得等这结合热褪下去了,得去趟机构好好查一查。”初棠打破略有些尴尬的气氛,重新将视线移回到手中的题卷上,“我继续……”
邢寂淡淡笑了笑,温声应了句好,起开身坐到另一边儿的沙发上。
望向小兔子,眉眼带笑,朝人儿打口型:“加油。”
初棠瞥过来,浅浅点了个头,淡粉弥漫到脸颊上:“嗯。”
这回真的不再看alpha了,拿起笔和草稿纸,全心全意投入到题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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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一架长途国际航班准点降落于燕城国际机场。
听见英文播报的航空安全抵达目的地的广播,都芜·安茹啪嗒掉出了眼泪。
“都芜少爷,您跟紧我。”凯特·金拿了机舱最前方储物柜里放着的背包,转头嘱咐小omega。
后边儿柯林特一把将背包背到了自己身上:“还是大人您来照顾都芜少爷吧。”
凯特微微蹙眉,一转头看见泪眼汪汪的小omega,蹙起的眉心松开,又想到什么,看回柯林特,“嗯,你先去和首领他们汇合,我带都芜少爷走另一边。”
他和都芜少爷都是黑发黑眸,走在一起还算正常。
而柯林特和其他人,大高个儿金发碧眼白皮肤……
一大群那么一走,太过吸睛了。
再加上都芜少爷又是极优性omega,又留着长发,穿着也不是联盟人的风格,实在太容易成为关注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他亲自护送少爷为好。
“还难受吗?”凯特伸手轻轻拍抚了下小omega的肩,目光关切:“如果哪里不舒服,等会儿我们先找个店休息一下?再去订好的酒店?”
都芜点了点头。
机舱口漂亮的空乘小姐姐打着礼貌的手势指引他们下飞机,因为是头等舱的缘故,出到外边儿几乎没人,柯林特朝凯特挥了挥手,往另一处走。
“他不和我们一起吗?”都芜有些疑惑,揉着脑袋有些费力地跟着alpha的步伐。
“他去和罗伯特先生汇合。”凯特·金的声音淡淡。
都芜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字体,觉得更晕了。
“那我们呢?”
“我先带您办手续出机场。”凯特说,声音仍旧温和。
“哦。”
人生地不熟,走了段路,看着身旁的alpha向穿着类似军装的人出示各种证件,抬起手配合安检,内心腾起的不安愈发大。
直到一系列流程走完,终于看见大厦外蓝蓝的天空,才终于松了口气,想起把手机开机。
“我们就在这儿歇会儿吧,凯特,我头好晕,不想再坐车了。”
太混乱了,感觉就像做了一个异常纷杂的梦。
颠倒的作息和周遭和曼彻斯特太不一样的景观,让大脑产生一种格外疲惫的感觉。
小omega也顾不得干不干净,靠上了就近的墙。
“好,那歇会儿吧。”凯特应声停下来。
都芜揉了揉眉心,把手机摁开,点开了通讯软件。
以为消息狂轰滥炸,结果,居然,一条也没有。
心脏骤然一坠,面色苍白,眼眶红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更凶了。
“没事吧都芜少爷?”注意到身旁小o的脸突然失去血色,凯特一惊,下意识地探手去触碰都芜的额头。
猛然一阵大力从身后袭来,小臂被一把扼住。
随即就见面前的小omega泪眼朦胧的漆黑眸子陡然一亮,望向他身后,惊喜万分。
“阿律!!”
凯特:“……”
也是这下,后边这位才反应过来自己捉住手的人是认识的。
唐律松开凯特,淡淡道:“抱歉。”
“……”凯特识趣地往身侧退了两步。
唐律大步上前,一手将小omega一搂护住人儿的腰,一蹲身,另一手绕过小o大腿后侧,将小o抱到了身上。
都芜只觉得此时此刻格外梦幻又极度真实。
因为就在这刹那,他内心的委屈和悲伤全倾盆而出。
“阿律,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呜,呜……”边哭,边伸手环上了alpha的脖颈,哭凶了,还要蹭一蹭。
唐律深呼吸一口气,始终轻轻拍抚着小omega的脊背,没有更多的安抚行为。
过了会儿,就听都芜道:“我们不要和迪伦哥哥他们组一队了好不好,我们俩单走吧,阿律……好不好?”
听见唐律几乎毫不犹豫地说“好”,看见小omega又往alpha颈间蹭了蹭的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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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整,初棠成功完成了解决三十道实验题的计划。
旁边邢寂将床上折叠桌一收,给人儿找了件薄外套套在身上。
“好啦,现在吃饭一定香了,抱宝宝去洗手?”
“嗯!”初棠心情好,声音又是甜了好几个度。
邢寂淡笑着将小omega抱上身往盥洗室走,不料一到半身镜前,小omega一瞥镜子脸色又变了,变得满是控诉。
里边儿那件家居服的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扣子又开了,可能是研究题目研究得太投入,又到了夏天天气热,领口进了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结果现在对上镜子,才发觉怎么看怎么的……不正经。
很不正经。
啪,一爪子又拍到alpha手臂上,“邢寂哥哥又不告诉我。”
邢寂被打得心痒,只觉得怀里的小兔子实在可爱得紧。
“怎么那么容易害羞,嗯?”
初棠哼了一声,不想理alpha这句。
这满身都是印子,扣子松开一颗,就成这样了,还不准人害羞吗?
什么道理。
看来,是他太宠alpha了。
“今晚我要和毛绒熊睡。”
初棠一鸣惊人,“邢寂哥哥今晚还是睡次卧。”
邢寂:“……”
好得很。下次不送公仔了。
送一个要放床上,再送那床还有他的位吗?
“乖棠棠,这,是不是对邢寂哥哥不太好?”
初棠一百八十度调整话题:“我饿了,出去吧。”
“不行。”邢寂不出去,邢寂要和他的小兔子讲讲道理。
“不能把它放床上。”
“为什么啊?”小omega调整策略,瘪嘴,“邢寂哥哥的床,我没有权利放点东西吗?”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变成他的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宝贝。”
“那是什么意思?”小嘴巴又往下瘪了瘪,乌黑瞳仁含了水汽,好不可怜。
知道小omega这是拿捏了他会心软,但奈何看到小兔子委屈,心就跟化了似的。
“能放床上,别哭,宝宝,邢寂哥哥错了。”改口了。
“不过,先让管家给它消消毒再放床上,好不好?”
小o不难过了,冲他甜甜笑了下:“那,邢寂哥哥今晚还是在主卧睡。”
不到两秒,邢寂也笑起来,对着小o的眼,感叹:“棠棠现在可会拿捏哥哥的心了。”
初棠没否认,勾勾手,吻印到alpha脸颊上,吻毕,和邢寂咬耳朵。
开口,声音甜似蜜,自带娇气,只短短七个字,就令alpha心生颤抖,丢盔弃甲——
“邢寂哥哥最好了。”
邢寂突然间就觉得初棠不是只小兔子,而是只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