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藤入口后边儿只有一条路,初棠一路跑到底,眼前豁然开朗。
随后脸色就一僵。
十二个高大的alpha端着枪,表情木然得像雕塑。
守在通完那间病房的过道两侧,见到他集体扭头看过来,随后眼睛睁大。
“……!!!”
基因决定omega对alpha天生具有恐惧心理,更别说是端着枪的alpha。
初棠的心脏几乎是在一瞬间停滞住了,小omega脸色微白,但同时脑子也清醒得不行——邢寂哥哥肯定在那房间里面。
对,这些人肯定是邢寂哥哥叫过来守在门外的。
初棠这样想着,抵抗掉心里生出的强烈不适感,又往前走了一步。
如他所料,门前的人都认识他,不敢把他怎么样。
甚至见到他,一个个的相当自觉地把枪收到了身侧。
初棠深呼吸了口气,捏紧包带,就要小跑到门口,最后两个alpha对视一眼,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抱歉,您不能进去。”
初棠眉心微蹙,眼神楚楚可怜。
两个alpha:“……”
初棠又往前走了小半步,挨两人手臂近了几分。
两个alpha神情焦急,给旁边的战友打眼色。
一个alpha哦哦两声,掏出手机就要给钟进扬打电话。
“不许打!”
初棠余光瞧见,伸手就要去够。
哐哐——!!
病房里,失去理智的alpha猛地又砸了什么,动静之大,愣是把外头人给惊住了。
初棠意识到里边人儿是邢寂,听得心头更是一紧,不到片刻眼眶都红起来。
而打电话的年轻alpha自然也怕伤到小omega,于是干脆不打了,把手机给面前的小祖宗,“别跳别跳,手机给您,不打。”
太乖了。
根本拒绝不了啊。
军部待了那么多年,一个omega的影子都看不到,怎么可能对长得这么漂亮的小o心硬呢?
而且这娇娇嫩嫩的,皮肤看着就跟果冻一样,给人碰伤了可怎么办?
邢爷清醒了不得削他一层皮?
初棠倒是很意外,不过也乐得接受,这样一来,其他人也都不敢再掏手机打电话了。
他出来前摁了10楼,11楼,以及12楼三个楼层,再加上他出来的9楼,要找的话,多少也是需要些时间的。
初棠拿着alpha的手机重新看向守在门口的两个年轻男人。
“……”两个alpha很难为地看着初棠,显然还是不想让他进去。
一个开口劝他——
“不是不让您进,里边儿邢爷已经陷入狂化状态了,他刚才还弄伤我们一战友呢,信息素能量直接化成实体从后背扎进去了。”
另一个配合着点头,“对啊对啊,您现在真不能进去,而且里边儿都是……”
alpha易感期,释放的除了alpha压迫信息素外,就是对omega的求爱信息素。
初棠生理课一向拿满分,理论知识他都懂。
他很有可能被alpha的信息素诱导,从而陷入突发性结合热。
“没关系,我不怕。”
初棠看向面前两人,还是坚持要进去——
以往那些日子是他不知道,可现在他知道了。
知道alpha一个人默默扛着这些痛楚,他能清楚听到alpha在靠暴力消磨着体力。
他不能再放任不管。
他要陪着邢寂哥哥。
就像这些年,邢寂哥哥陪他度过发情期那样。
两个年轻alpha对视一眼,眉毛各个拧成了毛线球。
“不行。”一个还是坚持。
另一个做出了退让:“我先说啊,这个门一打开,信息素就会露出来,您要是进去,得抓紧点儿,信息素露太多,会触发旁边的警报装置。”
初棠懵住。
这是,同意他进去了?
后边儿几个alpha你一言我一语地开了口——
“邢爷是咱们PAT的神话,这些年还挂在征兵启事上呢。”
“他退役弃戎从商那年我刚好进PAT,大老远看了一眼老帅了。”
“后来邢爷还回来过几趟,您不知道,部队里多少人暗恋他。”
“司令之前还给邢爷示过好,想让他留在部队,不愿意放他走,他还是退了。”
一个看样貌二十七八的alpha忽然插进来这么一句。
初棠听得彻底怔住,好像打开了属于alpha的另一扇大门。
邢寂哥哥,原来在部队的时候,这么受欢迎吗。
可是alpha之前在部队里拿过的奖,他说想看看,alpha就跟给玩具似的都给他拿去长见识,当绘画素材了。
“您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走吗?”那个alpha问初棠。
初棠已经呆住,闻声朝人望过去,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邢寂哥哥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些。
他知道alpha会开战机开军舰,不是alpha张扬着告诉他,而是他说他想看看alpha从部队里带回家的东西,而alpha就全都给了他。
于是他看到了那些荣誉证书。
和那些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的驾驶资格证。
所以才知晓。
“我开始也不知道,我和他新兵营一个营的,他哪科都好,练的时候往死里练,怎么看都是想在部队待一辈子的,比赛他永远是第一,这样一个兵,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退役?”
alpha对着初棠继续道。
“后来我知道了——他和一个老班长说了实情,说家里有人要照顾,不能离家太久。”
“老班长问他是父母吗?他说不是,是喜欢的omega。”
.
从那之后,邢爷在PAT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荒漠里的仙人掌储存水,原来是为了有一天去滋养花。
部队里拼死训练科科第一的铁血汉子,退役居然只为陪心爱的omega。
不要守一方人,只要守一人。
这些,您都知道吗?
他不知道。
如果今天没遇到这些人,他可能要很久很久很久才会知道。
也可能,这辈子,只要alpha不和他提,他可能连问都不会往那上边儿问。
邢寂哥哥总是关心他胜过于关心自己。
而他,见到alpha就害羞,很少去问alpha关于对方的事。
而这种害羞,从三岁那年初见alpha起,就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他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看来,必须得改。
咔哒,嘭。
大门被一个alpha用钢丝撬了锁,门一开,初棠闪身进去,反手关上了门,快速落了锁。
屋里拉上了遮光窗帘,从外头的太阳光忽然落到昏暗的室内,初棠缓了缓,才看清。
随后就猛地一惊。
他的这些衣服……怎么会挂在这里?
哐啷!!
一声乍现,惊得初棠再思考不了别的,立即循着声源找过去。
到地方时,满屋alpha的求爱信息素气味闻得初棠面红耳热,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狂跳。
邢寂坐在卧室的飘窗上,地上是根拆坏的床柱,平常那么高冷英俊的alpha,这会儿在飘窗上看起来就像个没人要没人疼的调皮小孩儿。
初棠心里抽疼了下,顶着浓烈的求爱信息素快步过去,alpha猛地回头过来,似乎瞧见了他,又好像没看真切,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身影,没有其他动作。
初棠心里微微一紧,脚步没停,径直张开双臂朝着飘窗上坐着的男人走过去。
就要挨近时,邢寂忽然眉头紧蹙,神色看起来很痛苦。
初棠看得心惊,释放出白桃安抚信息素来,就要拥住对方,不料男人忽然从飘窗另一侧快速一翻,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就往卧室外大步走。
初棠一愣,没懂alpha为什么看见他还不理他,有点委屈,小步快跑跟了上去。
“邢寂哥哥!”
哐哐!!
啪!
灯被打开。
这下初棠才终于看清——
客厅另一侧凌乱不堪,碎裂的家具占得几乎下脚的位置都没有。
他刚才幸好没乱走,直直跟着声源往卧室走了,不然黑漆漆的路上肯定要被绊倒摔跤。
而alpha刚才哐哐那两声,是踢翻了东西,踩着杂物过去摁开了客厅的灯。
邢寂回头看向初棠,抬脚,又没再落下。
抬手微旋释放出信息素来,将客厅里的杂物一扫,直接扇飞到一个角落。
捏了捏眉心,走到沙发上坐下。
初棠惊奇地看着那些杂物轻轻地“飘落”到客厅的角落里,一时间完全怔住了。
原来,alpha的信息素能量,还能这样用?
但下一秒小omega就没法走神了,腰上忽然像是缠了条无形的手臂,唰,猛一下将他勾到alpha面前。
双臂下意识地环上男人的脖颈,初棠被大力弄得腰间生疼,眼眶即刻红了起来。
好凶。
脑袋被温热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了下,而后一摁,唇上贴了滚烫的温度。
易感期的alpha像个火炉,没靠近时初棠没有察觉,这会儿内心惊呼,却再没法躲了。
.
不知道多了多久,初棠昏睡后醒来,腰疼,背疼,手腕疼,脚踝也疼。
全身上下哪处不疼,大抵除了心脏终于不再疼了。
翻身,腰酸得像是要断了。
后颈也在疼。
“邢寂哥哥?”
喊了一声,嗓子哑得都不像自己的声音了。
屋子里没人应,床头柜上没摆着闹钟。
不知道几点了。
咔哒,门推开,啪,alpha努力控制着力道,开了灯。
手里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才惊觉床上的小o醒了。
瞬间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疼……”
初棠可怜巴巴地开口,一蹭起身,被褥从肩头滑了下去。
邢寂喉结一滚,强制镇定着呼吸,“躺好,别起来。”
小o偏要起来:“都被邢寂哥哥咬伤了……腺体也是,好疼……”
初棠控诉着alpha的罪行:“手腕疼,脚踝疼,都说了不许在飘窗上了……”
“怎么办,疼得画不了画了,呜……”
哭是装的,疼是认真的。
但,让alpha认识到自己要对他负责,才是此举的目的。
从前是他太害羞,导致alpha和他讲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从现在起,初棠决心改掉害羞的毛病。
第一步,化被动为主动,注意尺度,适当撩拨一下alpha。
初棠边说边注视着alpha,果然,很快,邢寂的耳根泛起了红。
易感期的alpha,情绪可比平常时候要外露多了啊。
以前从来不知道,邢寂哥哥会耳朵红。
“我疼……”初棠看着邢寂,又相当可怜地瘪了瘪嘴巴。
alpha深呼吸了一口气,快步坐了过来,连带着被褥将小omega一裹,将人儿抱进了自己怀里,释放出浓烈的安抚信息素来。
“不疼了。”
说话间,邢寂的目光落到omega腺体上,原本娇嫩漂亮的腺体印上了他的牙印,犬齿在三个钟前刺破那层皮肤,往里注入了冰山苍柏信息素。
雪白的狼头标记,昭示着怀里的小omega属于他。
邢寂低头亲了亲初棠颈侧,刹那间眸中欲念直白翻涌,身体里的亢奋因子齐齐叫嚣。
好想……
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