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再进浴室时腿软得有点站不住,嘭一下耳朵冒了烟,心想什么再亲一口,邢寂哥哥明明亲了他好多好多下……
关上门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初棠这才打开花洒调水温开始洗澡。
洗着洗着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上个月家宴的时候,邢寂哥哥明明和他住的不是同一间房间。
“……!!”
初棠望向挂在一边儿衣杆上的浴袍。
所以,那衣橱里根本不可能有邢寂哥哥的衣服。
结合alpha刚才那么淡定地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他……
是故意的!
邢寂哥哥是故意让自己穿他的衣服的!
而为什么想让他穿他的衣服……
唰。
omega脸颊刹那间红透。
二十分钟后,初棠一手揉着头上的干毛巾,一手攥着过于宽大的领口,从浴室里出来,正要和alpha好生“理论理论”,不料……
却没在屋子里看见alpha的影子。
初棠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开始找alpha,去到先前那间卧室,没有,到另外两间卧室看了,也没有,书房没有。
拉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的窗帘,也没有。
推开大厅门,初棠心脏终于平稳下来——
alpha正在外头打电话,目光望着花园那边,背对着门。
许是听见动静,对方回头过来,神色瞧着有些紧张。
初棠心脏一缩,以为alpha这是在怕他听到电话,莫名地就要转身往后头退。
不料下一秒就被邢寂大步过来蹲身单手抱到了身上。
alpha抱着他进了大门。
“先不说了。”
嘟。
将手里头的电话挂断了。
嘭,门被轻轻推过去合上,发出略显沉闷的一声。
“外边儿起风了,这样穿第二天要感冒,晚上出来要多穿一件。”
alpha的声音听起来是温柔的。
“嗯。”初棠乖乖应了一声,刚才的怀疑刹那间消散了大半。
但那些情绪似乎是被alpha看出来了。
“是钟进扬的电话,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我……”初棠有点别扭。
“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邢寂低头,亲了亲初棠的脸蛋。
“不过,宝贝儿吃醋的样子也好可爱。”
alpha挨得好近,温柔的鼻息喷洒在颈侧,又痒又酥,初棠心脏瞬间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我没有。”
开口,难为情极了。
但,他绝不是吃醋,只是有点难过。
他刚才,以为邢寂哥哥对他有所戒备,有事情故意瞒着他。
但……
想到什么,初棠忍不住伸手环住邢寂的脖颈,主动靠到了alpha身上。
“怎么了?”
omega这样温顺主动的样子可不常见,邢寂接受得乐意,但也有些担心。
“没有,抱抱都不行吗?”
这声听起来有点儿抱怨。
“行,抱多久都行。”邢寂温声笑了笑,抬手轻轻拍抚了下小兔子的脊背,“不过,得快点儿把头发吹干,不然要头疼了。”
“嗯。”初棠想了想是这个理,便要下去。
轻轻一声啪,拍到了omega屁股上。
初棠脸颊霎时火热到了极点:“……邢寂哥哥,做什么。”
“我来帮棠棠吹。”
“……”初棠不想说话了。
吹就吹,打他屁股干什么呀……太坏了。
但又说不出,好羞。
邢寂没再说话,眼里的笑意却明显极了,一路抱着初棠到了浴室才将omega放下来。
对上镜子,里头的自己脸颊粉粉的,初棠都不敢直视。
alpha却淡定得很,给他抹护发精油,打开温热风在自己手背吹了吹,给他吹起头发。
手指穿梭在他发间,挨他好近。
奇了怪,明明动作都很正常,但是,怎么总给他一种很不正常很奇怪的感觉。
“怎么耳朵越来越红了?”
明知故问。
初棠不回答。
邢寂眼里笑意更胜,也没逼着初棠回答,继续仔细体贴地打理omega的头发。
片刻后吹干了,风筒放到一边儿,邢寂禁不住又摸了摸怀里人儿的头发。
软乎乎的,好细。
“我要睡觉了。”
初棠就要走。
邢寂抬起手却不退开,初棠别别扭扭地往边上走,alpha长臂一伸,圈到omega腰间,“还在生气吗?”
“没有。”
“别生气了,宝宝,是邢寂哥哥错了,不应该出门不告诉你。”
“那为什么出门去?”初棠抬头对上邢寂的眼睛,找着话头问出了本不打算问的疑问。
“工厂那边儿出了案子,有点……血腥。”邢寂道。
初棠眉心微微一蹙,“案子?”
“对,好了,不说那个了,下次哥哥出去打电话,一定和棠棠先说一声,棠棠刚才,是不是担心了?”
“嗯,”初棠没否认,对着邢寂说了实话,“我找不到你。”
邢寂俯身将初棠拥进怀里,轻轻抚摸了下小o的脑袋,“我的错,保证没有下次了。”
初棠患有过很严重的分离焦虑症。
刚来燕城的两周里,omega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最开始三天,甚至绝食,谁喂也不吃,最后饿晕了,输的营养液维持的生命。
后来苏醒过后好一些了,但也只有他的父亲邢诚峰偶尔能唤起omega的正常情绪。
比如问小兔子这个菜好不好吃,那个汤喜不喜欢喝,这件衣服喜欢吗。
不好吃不好喝就摇头,好吃好喝就笑,回一句甜甜的嗯。
喜欢就蹦起来,扑到新衣服上,不喜欢就没反应,眼里也没有光。
再后来,两周过去,小兔子慢慢地也施舍给他情绪,他便给他讲故事,陪他玩过家家,送他玩偶,陪他堆积木,画画,折纸鹤、做手工。
不过,小兔子还是不能接受太多外界事物,不能去游乐场,受不了热闹。
后来他问过父亲,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也并非是因为单纯的“怕生”。
邢诚峰告诉他,在他接初棠到燕城之前,负责临时照看初棠的育儿班老师,失职让omega跑回了家,导致omega极大可能遇到过……恐怖分子。
“棠棠他平常很乖,那老师这么说的,她根本不知道他那天会突然在午睡的时候从窗户跳下去跑回家里,但我猜,棠棠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
“所以是棠棠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当时有些不敢再问。
“嗯,我们估计棠棠那天跑回去的时候,可能撞见了那些绑匪,因为……那个时间点刚好在警署鉴定的棠棠他妈妈,也就是你初镜阿姨被绑走的时间过后不到十分钟。”
“你知道的,那些人反侦查意识很严重,不然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查到他们的老巢,十分钟,很大的可能,那时候还有人在现场做‘清理’工作,棠棠他……可能看到了什么。”
他当时没再问下去。
邢诚峰也显然不想再提那些伤心事,没再继续往下说。
事实已经够惨重了——三岁的初棠有很大的几率曾遇到过杀人不见血的反社会医疗组织DM(DARK MODE,全黑模式)的成员,并且目睹了母亲被绑架后的事故现场。
而那些成员显然没发现他,不然……
“没有下次了。”邢寂重复,弯身将omega抱到身上,亲了亲初棠的额头。
“睡觉吗?”
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透出无限温柔,初棠看得心口扑通直跳,“嗯。”
这下,心里仅存的那点儿杂绪也消散殆尽了。
邢寂将初棠抱回卧室轻轻放到床上,被子显然是拿去晒过太阳的,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初棠把自己藏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邢寂哥哥去洗澡吧。”
邢寂笑了下,“好。”
又给初棠掩了掩被角,关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暖黄的床头灯,这才起身找了衣服往浴室走。
初棠后知后觉发现刚才想说的关于浴袍的事儿居然没说出来,顿时间有些懊恼。
怎么回事,之前可从不会这样的……居然被邢寂哥哥一下一下地拐偏了,完全不记得自己原本想说的事儿了。
不对。
之前邢寂哥哥也不会这么逗他,之前邢寂哥哥都是很收敛的。
看来他和alpha之间是真的变了好多。
初棠在被子里翻了翻,又忍不住想起刚才被alpha道歉时他刹那间心里升起的思绪——
他不喜欢邢寂哥哥有事瞒着他,可他却有事情瞒着邢寂哥哥。
而且其中一件事还是对方之前就明确表明不喜欢他做的事。
辅修药剂学的事……
初棠又翻了个身,到底要不要先一步告诉哥哥呢?
有点不敢,总觉得alpha知道后肯定会很不高兴,没准就要让他放弃,可他是不想放弃的,因为,他是真的喜欢。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
初棠脑海里浮现出装着五颜六色液体的透明管子,儿时对于那间小屋子的记忆一直刻在他脑海里,他实在无法违背本心。
他本以为修了美术学之后他便可以不再想,但事实证明根本不可能。
就像热爱舞蹈的人无法让自己拘泥于世俗,就是取掉肋骨也要跳。
他对那东西,也有一种深埋心底的痴迷。
而这种痴迷,绝非来自外界,而来自于他本身。
“还没睡着?”
alpha挨了过来,身上传来被太阳照着的清冽好闻的森林树枝气味。
初棠很快反应过来是对方的安抚信息素的味道。
“嗯,有点困了。”
初棠侧过身看邢寂,掀了掀被子,示意对方上来。
做者无心,看者有意。
体内的病毒因子他前些日子做检测虽然活性下去了些,但可经不起这样撩拨。
邢寂眸色微暗,喉头滚了滚,上床躺到了初棠身边。
只是也规矩地没干过分的事,而只是侧身将小omega环进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亲人儿的额头:“睡吧,晚安。”
明显看懂刚才alpha眼里意欲为何的初棠心头猛跳,又在邢寂这一声里懵了。
就……晚安吗?
不对,是该晚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晚安,邢寂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