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对小锦说起他去荒漠之城的事情。
小锦一瞬不瞬地盯着扣扣的小圆脸, 生怕错过任何的一个细节，他时不时地打断扣扣提出自己的小问题。
比如坐飞机要飞多久才能抵达；荒漠之城到底长什么样子；基地又是什么模样；还有士兵叔叔们是不是都很威猛高大……
小锦得知扣扣送的小玩具是第九军团的指挥官送的，惊愕地张大嘴巴：“是真的指挥官吗？”
第九军团指挥官，传说中和陛下一样厉害的人, 驻守在荒漠之城, 保护着整个恒海帝国。
教养老师们提过, 第九军团里拥有全帝国最勇猛的战士, 抵御无数入侵者与星际海盗。
扣扣点头，说起唐叔叔和沈姐姐, 以及奇形怪状的各种飞行器和战斗武器。
他被爸爸和唐叔叔抱着去参观了好多地方，可惜他小脑袋装不下这么多东西，有些已经忘记叫什么。
小锦跪在扣扣面前, 无比虔诚地说：“扣扣，我以后也可以去吗？小锦也想去。”
扣扣不太懂, 应该能去吧。“我问问拔拔哦。”
小锦点点头, 双手开心地按在扣扣小小的肩膀上：“扣扣, 等小锦长大了，也要跟第九军团的唐叔叔一样，保护恒海帝国！”
“嗯。”
可是那样的话，就不可以经常回帝都了呢, 扣扣有些小小地发愁。
不过没关系，等小锦长大的时候, 他也长大了, 他就可以跟小锦一起去荒漠之城呢！
-
在两个孩子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时，岑太太与海伦老师，也无意中谈及小锦的情况。
海伦老师解释道：“目前是有几个合适的申请者即将进入首次接触阶段，依照我们对小锦的了解, 他本身比较有主见，应该会尽量尊重他自己的想法。”
岑太太了然，小锦虽然只比扣扣大半年，可明显要成熟些，主要是心思会稍微周全一些。
她想起一个人，询问道：“帝国军团的军人们申请的话，是不是因为军功在身可以优先安排。”
“是。”海伦老师道，“对帝国有重要贡献的军人们的确有优先权。”
岑太太将此事记在心中，准备回去的时候同陛下商量。
阿絮在旁边轻声问：“海伦老师，像我们太太和陛下的情况，按照规定，其实是可以分开抚养小幼崽？”
海伦老师顺着这话稍微思考，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这样啊？”岑太太想，扣扣是以陛下的名义抚养，如果再以她的名义抚养小锦，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若是这样，小锦岂不是要比扣扣的辈分高？
岑太太慈祥的面容不免露出笑意。
但也并没有点名她想申请抚养小锦的意思，怕耽误这孩子被其他更合适的申请者抚养。
-
回圣美宫后，岑太太刚抱着扣扣下车，就听他同不远处的侍卫打招呼。
“叔叔！我拔拔回家了吗？”
小奶音颇有些穿透力。
侍卫上前道：“小殿下，陛下已经回来，在议事厅。您要过去吗？还是有事需要我代为传达？”
扣扣看了看姨奶奶：“我想过去看拔拔。可以吗姨奶奶？”
他揪住衣服上的小扣子，扭来扭去地玩。
“去吧。”岑太太放下他，见他一蹦就要起跑，连忙道，“别跑，让侍卫叔叔领着你。”
“哦。”扣扣本来都准备迈大步的小脚脚，特别乖巧地收回来，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还扭头跟姨奶奶挥挥小手，“姨奶奶，我没有跑哦，我很乖哒。”
岑太太笑着摆摆手，扣扣的小背影看着就舒心可爱。
她对阿絮道：“去看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看扣扣胖了点，陛下倒是瘦了，让他们给陛下多准备一份汤。”
“好。”阿絮前去吩咐。
-
议事厅外。
扣扣在快靠近大门时，放轻脚步，小食指一路都压在小嘴巴上，示意周围的侍卫叔叔们都不要说话。
他想去悄悄地看看爸爸在做什么。
大门外。
扣扣贴着门缝好奇地竖起耳朵仔细听，里面好像有陌生声音，再说一些他听不懂的事情。
他还记得有一次爸爸在开会，把他放到了桌上，结果一大群头发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似乎吓坏了
——当然，他也吓一跳。
只有爸爸很坏的笑。
是一个很恶劣的爸爸没错。
正听着，里面的声音没了，扣扣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他的小身体重心不稳往里扑进去。
还好门内的人眼疾手快，单手抱住这个听门缝的小王子。
扣扣都没站稳，就瞧见爸爸坐在椅子上望向自己，表情淡淡，狭长的眼眸似乎有些不悦。
还有一大群叔叔伯伯爷爷，也都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扣扣抬起手，迟疑中对爸爸挥挥：“拔拔哦……我……我走错了。”
说完，他转身抬腿就要撤。
江慕寒沉声阻止道：“别跑。到爸爸这里来。”
“唔？”扣扣扭头看看，爸爸好像表情也不是那么凶，他犹豫中往爸爸身边挪动挪动，刚靠近爸爸就被他拎起来放在腿上。
江慕寒揉揉他的小脑袋：“别总是跑。”
“哦。”扣扣的小身体往爸爸怀里靠，背对面前的好些人，仰头小声问，“拔拔，我有没有打扰你工作？”
江慕寒点了点他的鼻尖：“没有。”
他抬抬手，示意副手让大臣们继续会议。
大臣们对于小王子坐在陛下腿上一起听会这件事，自然不可能提出异议。
毕竟这里好些人之前可见过小王子上会议桌，相比起来，今天算是正常情况。
扣扣听叔叔伯伯们讲话，没听几句就困了，在爸爸怀里打哈欠，不小心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江慕寒见小家伙睡衣朦胧，便挥手，让絮絮叨叨的大臣们先离开。
他自己没动，一直搂着暖融融的小家伙。
——昨晚他一个人睡觉，半夜还捉摸着，如果去姨母那儿临时劫走小家伙是否不够孝顺。
现在好了，小家伙自己送上门，他抱着不愿放开。
扣扣睡得不是很久，约莫半小时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和爸爸坐在摄政厅。
爸爸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在阅读。
他稀里糊涂地揪住爸爸的衣领：“拔拔，我睡了好久吗？”
“没多久。”江慕寒摸了把他的额头，正常。
扣扣的从毛毯中腾出手，小脚缩起来踩在爸爸的腿上揉揉。
有点小小的起床气，莫名的小郁闷。
江慕寒见他嘟嘴不说话，放开手里的文件，关心道：“怎么了？”
“唔……”扣扣侧过身，把脸埋进爸爸胸膛处。
午睡醒来后的失落比早晨更鲜明，暖呼呼的小手手往爸爸的袖子里钻，脚心也用力乱踩爸爸。
像只小奶猫儿，闹情绪了要作一番。
江慕寒看他生闷气一样地发傻，由着他闹了一小会儿。
岑太太进来时扣扣已经消停，正对着屋顶发蒙。
江慕寒喂他点温水，问岑太太：“去培育中心玩的不开心吗？”
扣扣这时反应倒极为快速，连忙说：“开心啊。”
唔，也有一点点小情绪，不过和小锦在一起的时光总是以喜悦居多。
他嘚啵嘚啵地说做的事情，吃的东西，还有小锦听自己说荒漠之城的反应。
说完，他说自己想吃水果。
岑太太刚好有事要询问陛下，就让阿絮带扣扣去。
扣扣睡得迷迷糊糊，不想走路，对着阿絮阿姨伸出小手，就叫阿姨抱住。
他扭头，对姨奶奶和爸爸都挥挥手：“再见哦，扣扣跟阿姨走掉了。不要拔拔了，哼~”
江慕寒挥手：“嗯，我也不要你了。”
扣扣：“……哼！”
等阿絮抱着小殿下离开，岑太太问道：“陛下，你说，若是再以我的名义，申请抚养小锦，你觉得如何？”
江慕寒难得流露出意外的神色：“您？小锦？”
他明白，应当是姨母希望让扣扣有个伙伴，“好是好。”
“但是呢？”
岑太太听他话里有话。
江慕寒解释道：“我在荒漠之城的时候，听唐郁森提过，他说如果可以，也想申请抚养小幼崽。我当时就同他说，有个孩子可能很合适他申请抚养。说的就是小锦，不过，他可能也只是说说，未必当真。”
“毕竟他远在荒漠之城，公务在身，没有时间抚养孩子。”
“这样……”岑太太今天其实也想到了唐郁森，“那……”
她笑着提议，“如果小锦接受唐指挥官的抚养申请，是不是这两年可以先住在圣美宫？等唐指挥官回帝都，再住出去？”
“当然，一切以他们自愿为主，主要是小锦。他还小，万一不喜欢这样安排，就算了。”
江慕寒想，以那个孩子对扣扣的感情，应该不会拒绝住进圣美宫。
“我再同唐郁森谈谈，如果他申请，近期可能得回来见过小锦才行。让他自己定吧。”
岑太太点了点头：“若是他不申请，还是以我的名义申请。”
她由衷地希望两个孩子不要分开的好。
很难得看到那样亲密无间的两个小幼崽，只要他们凑在一起说话，仿佛一切都变得美好。
江慕寒见姨母陷入沉思时眼眸中还带着笑，难得柔和道：“小家伙要是知道姨母这样心疼他，一定会很感动。”
岑太太也难得，对着陛下说：“我也心疼陛下，陛下也心疼扣扣。我们是一家人。”
江慕寒颔首：“嗯。”
-
多日后。
扣扣正牵着已经比他高许多的小呼噜溜达，见爸爸远远地走来，他停步，挥挥手：“拔拔！你怎么来啦？伯伯们不找你吗？”
他都知道爸爸一般在下午都很忙，一堆叔叔伯伯围着他，他要处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
江慕寒上前抱起小家伙，帮他牵住小呼噜：“有个消息告诉你，你想听吗？”
“唔……什么呀？”扣扣揪住爸爸衣领上的军章，“什么消息？”
江慕寒浅笑，忍不住用鼻尖碰了碰小家伙的额角：“唐叔叔来圣美宫看你，很快就到。”
“啊？唐叔叔！太好了！”扣扣一激动，手指不小心把爸爸的领章拔了下来，低眸看了看，尴尬地按回去。
唔，按不回去了。
只能默默地塞进衣服口袋中，假装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