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靖飞递茶的手停在半空,  挂在脸上的微笑抖了抖,他挂起十分得体的微笑:“什么?”

  “我说,”将手收回来,  关绥说:“那个人,  是我。”

  “…………”欧皇把茶放下,僵硬地转身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

  同样处在震惊中的若林见到他这动作,连忙把他拦住:“你去哪儿啊?”

  “放开我!”将若林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欧皇生无可恋道:“我要出去流浪地球!”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啊!

  -

  在几人怒气冲冲地“审讯”下,  江琞臭着脸的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遍。

  深呼吸几口气后,硬是没一个人敢抢先说话。

  飞鱼“呵呵”一声,对着江琞的方向竖起大拇指:“乐乐,  牛逼。”

  别人是网恋翻车,  你他妈这哪是翻车啊。

  这是翻了辆绿皮火车吧。

  惊吓归惊吓,  众人还是难免觉得冤枉,  幽幽地质问:“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么大的事儿,  亏你能憋得住。”

  暮雨子想,  幸亏刚才她没带头喊,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带头喊“抱一抱”的若某人欲哭无泪地扯了下嘴角,  语气幽怨:“这谁想得到啊……”

  “是啊,这谁想得到?”江琞把手机往兜里一揣,  双手环胸冷冷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他自己都特么刚刚知道,上哪告诉你们去。

  “不要说脏话。”关绥侧头,  垂下视线看他:“对朋友语气好点,  不要闹脾气。”

  众人心说,  您可别骗我们了吧,  这是满嘴跑火车的Wish能说出来的话?

  还有,  那粉毛像是会听说教的人物吗?

  “…………”江琞一噎,  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最后竟然真的什么也没说。

  众人:“……………”

  众人:“????”

  咸秋秋干笑一声,开玩笑的说:“那什么,G神您线上线下差别蛮大的哈!”

  江琞:“。”

  他张嘴就要反驳,而后想到了什么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嗯。”关绥赞同道:“你们也挺不一样的。”

  所有人:“…………”

  -

  一小时后,大家又发现Wish这线上线下还真他妈一模一样。

  桌上混乱地摆了一堆酒瓶,地上也屯着好几箱。KTV没人唱歌,倒是全都围在桌前,硬是把歌厅给玩成了酒吧。

  关绥看了眼自己的点数,平静道:“两个2。”

  对面的若林慢慢儿地掀开盖子看,坐在他周围的几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若林道:“3个2。”

  “1个2。”关绥继续跟上,修长的手指比了个“请”的手势:“开吧。”

  若林脸色不变:“确定要开?”

  关绥语气不变:“开吧。”

  骰子一开,1个2,3个3,1个6。

  真有1个2。

  若林叹了口气,甘拜下风道:“比不过比不过,我认输。”

  他心服口服地将桌上的两杯啤酒拿起来一饮而尽,同时把杯口朝下:“愿赌服输。”

  “漂亮。”关绥鼓掌。

  拒绝了飞鱼和欧皇的搀扶,若林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起来:“不用,我还能行。”

  皮蛋凑过去担心地问:“真的能行吗,你都开始打摆子了。”

  “嘿你这个小兄弟,”若林醉醺醺地看过来,“你懂什么。”

  他往屋子里梭巡一圈,摇摇头:“你们,不行。”

  又指着关绥的方向:“你,很行。”

  坐在关绥身旁的江琞皱着眉看着那根手指,欲说点什么。

  欧皇连忙把他手给掰回来,笑笑:“他喝大了。”

  “关总您别介意哈。”

  关绥半倒在沙发椅上,右手撑在椅背,“没关系,是我太强了。”

  他整个人是非常慵懒的状态,脱掉的西装外套被他扔给身边的人抱着。长腿在沙发与桌面之间逼仄的空间无处施展。

  江琞想把衣服扔回去,遮住他这一副散发魅力而不自知的样子。

  屋里差不多倒了一片,都是在关绥手下喝倒的。

  几场车轮战下来,他虽说喝的不多,但人还是进入了微醺状态,身上也有了酒气。

  欧皇他们三个忙着照顾喝醉的几位,关绥闭着眼睛歇了会儿。

  感到有股视线盯着自己,他睁开眼,对上了某道关心的目光。

  他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对方凑过来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至他的鼻尖,最后融入进他周围的酒味中。

  他的味道融进了自己的味道里。

  想到这点,关绥心头有点发痒,余光瞥见江琞僵硬地动作。他笑了一下,抬手把人往下按:“站着干什么,坐啊。”

  “知道你腰好了,但也不用这么折腾。”

  猝不及防被摁下,江琞没来得及反应,连人带衣服趴在了关绥身上。

  对方身上浓烈的酒气唤醒了他的理智,江琞小幅度挣扎:“你醉了。”

  关绥眼神一暗:“怎么不叫我?”

  顺着背脊往上,关绥原想摸摸他的头,但最后改成玩他的头发。

  一撮撮粉毛从指尖划过,关绥内心从未像此刻般宁静,像个没能得到糖的孩子,他语气不满道:“从见面到现在,你还没喊我。”

  酥麻感从发端传至腰际,江琞只觉后腰一软,明明对方玩的是头发,他却觉得这双手挠在他的腰上。

  “不是叫了吗……一开始,就叫了。”

  关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那个不算。”

  江琞一抬头就望进了对方黑如点漆的双眸,他在他微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只有自己。

  江琞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躲闪着移开视线:“那你说,怎样才算。”

  可关绥根本不给他移开的机会,将撑在沙发椅上的右手腾出,单手挑起对方的下巴。

  江琞被迫抬头,但眼神却不敢看他。

  关绥漆黑的眼神看不清情绪。

  “看着我。”

  像是惩罚一般,关绥挠了挠他的下巴,让江琞不得不看向他。

  对方眉星目朗,眼睫很长,右眼脸中间有一颗淡粉色的小痣。

  忽地,这颗小痣在江琞视野变大了些,酒气也越来越重,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地沉香味。

  “我没醉。”关绥紧紧盯着怀里的人,嘴唇上下开合,认认真真的开始教学。

  “你听着,以后要叫哥哥。不是哥,是哥哥。”

  -

  将醉得最狠的若林塞进车后,欧皇走过来拍了拍江琞,下巴往旁边一努:“那边那个,靠你了啊。”

  随着看过去,他们的精英老板关总正半倚在路旁的栏杆上。

  毛毛雨还没停,雨丝撒在他头上,凭添一股仙气。

  如此,看起来更生人勿近了。

  有路过的妹子打着伞走到他身边,关绥低着头跟人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那妹子和他同时转过来。

  对上他们的视线,江琞友好地点了点头。

  “我可都看到了啊。”

  先前在包间,乐乐和关总做的那点事儿,他和皮蛋可看得清清楚楚。

  “总之呢,我是祝福你们的。”欧皇老神在在道:“不要管其他人怎么说,反正兄弟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江琞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嘴皮子:“你想多了。”

  “什么我想多了?”欧皇看着不远处的关绥,发出了和何君他们一样的感慨:“谁会想到,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居然是条狼呢。”

  “欧皇快点!车要走了!”皮蛋在里面喊道。

  “哎来了!”欧皇说,“先这样吧,人你记得送回去,有事微信联系,先走了啊。”

  目送他们的离去,直到车从路口消失不见,江琞才收回目光。

  他转身朝关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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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公寓。

  车刚停在门口,关绥说:“开进去。”

  江琞握着方向盘,看到紧闭的大门,道:“开不进去。”

  “去门卫那,我跟他说。”关绥道。

  江琞说:“好。”

  刷完脸,江琞成功开入内部。

  这里别墅区,目之所及全是各式各样的小洋楼。按照关绥的指示,江琞把车停在第二条街靠里的那座别墅前头。

  下车后他发现坐在副驾驶的那位还一动不动。

  无奈地走过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睡脸,不知在梦里经历了什么,此刻他眉目微皱,草丛般茂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一张俊脸疲态尽显,睡得极其不安稳。

  江琞有股想抚平他眉心的冲动。

  凑近时,对方身上的酒气散了不少。只有在这个时候,江琞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呼吸洒在对方脸上,浓密的睫毛动了动。

  下一刻,关绥毫无预兆地睁开眼。

  猝不及防地来了个近距离对视,江琞有些愕然地睁大双眼,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好在对方刚醒,刚才还犀利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江琞狼狈地直起腰,动作太快差点没撞在车门。

  关绥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副驾。

  江琞看着他,心想原来这人刚睡醒时是这样的。他微微勾唇,伸手去晃他:“醒了没?到家了。”

  对方还是没反应,就跟没听见似的。

  愣了片刻,像是想到什么,江琞无奈道:“快醒醒,哥哥。”

  “到家了。”

  果然如他想,此话一出,关绥便跟着看了过来,他揉了揉眉心,坐起来缓了缓神。

  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他问:“到了?”

  江琞点点头。

  “谢谢你。”关绥接过车钥匙,“我喊我家司机来接你?”

  “不用了,我出去打车就行。”江琞道。

  关绥不放心,“真的不需要吗?”

  江琞笑着转身:“真的不用,你醉着呢,回家先睡会儿。哦,今天淋了雨,记得喝点姜汤。”

  江琞的身影一点点远去,关绥的眼神也逐渐变亮。

  深邃得像深潭一样的眼里清明至极,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他手里拎着车钥匙套,沉默地淋着雨。

  秦诤打着把伞从门后冒出来,玩味道:“人都走了,还看?”

  关绥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来干什么。”

  “下雨路过你家想来坐坐,因为没钥匙被关在门外。”秦诤耸耸肩,“结果不小心就看见刚才那一幕。”

  他笑着说:“就这么放他走了?你舍得?”

  倏地将钥匙收起,关绥双手揣兜头也不回的往回走,“现在还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写的好累啊555

  我要去快乐一把游戏了!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雷雷!我会加大马力码字的!也请不要犹豫地灌死我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