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撞邪>第91章 发生在2019年6月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二)

  勘探队的车队调头折返的时候, 一行人已经进了村。

  一个破败,窄小,落后的老村。

  与队员们一贯认知中的“现代化城镇”相去甚远。

  别说“农家乐”了, 连个能看得过眼的落脚地都没有。

  不过, 城市探险中恶劣条件见多了,帐篷都能睡,没人把嫌弃放到明面上, 让女生们想离开的,是村民的模样。

  无论是少年、老人, 抑或拎着锄头,朝众人走来的壮年,走路的动作都很僵硬。

  像披着死人皮, 或者过于类人到不适的塑料模特儿,充斥着关节与皮肉不能完美融合的违和感。

  “他们给我的感觉很不好……”秦小酒不安的嘀咕, “有精神病?我还看公众号说, 有种蚁虫的传染病, 会腐蚀人的神经!就是在这种肮脏又落后的地方盛行!”

  裴诗薰忍不住反驳:“你是说流行性乙型脑炎?那个的易感人群是婴幼儿……再者,华夏的气候一般不会……”

  秦小酒不满的打断她:“就算是易感人群是婴幼儿, 万一是脑瘫儿童长大了呢!你一个护士懂什么, 人家医生都没说话呢!哦忘了,你那个疯子前男友跑了。”

  “你怎么能骂人……”

  登喜路打圆场:“好了好了,小酒又没恶意, 聊天嘛不要上纲上线的。不过,我觉得那群人确实很古怪, 像僵尸一样……”

  “俗话说穷山僻壤出刁民,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不安好心?咱们赶紧说服杨哥回去, 这荒山野岭的, 出了事都没人知道。”

  不能怪女生们胆小,即使是大老爷们,看到村里仿佛与外界隔绝的老旧,村民古怪的行为,也感到发憷。

  仔细一想,这里老旧的也太离奇了。

  数量不超过十的砖房,参差不齐的高低堆在一起,发霉草杆儿盖着顶,不少地方露着天。

  围在砖房中的,是一片荒芜的草场,正中一口年代感极强的井。

  井边儿厚积着一层油腻腻的青苔,好像几百年都没清理过。再仔细看去,青苔上参差不齐的痕迹,不是砖的纹路,而是那种巨大的爪子抓过的尖锐。

  井后藏着一个一人高的水缸,金属的,锈痕剥落一地紫红,让人不忍怀疑这种缸储蓄的水真的能喝吗。

  细枝末节的地方就更难以理解了:成排的碎灯泡,随风震颤的七彩布绳,甚至村尽头,半边遮掩在树丛中的,一个断了头颅、横倒在地上的“佛像”,因为积灰过厚,也看不出本来颜色和容貌。

  这样的村子,对于敏感的探险人来说,应该是打个照面就赶紧走的。

  所有人都心生退意,大家推搡着和杨屿森关系好的陈树,让他去劝。

  “杨哥,这条件别说吃饭了,坐都没处坐。现在是9点多,我们趁早下山吧?脚程快的话,日落前还能吃上热乎饭……”

  “就是说啊,出来玩又不是找罪受的,”云烟嘟嘟囔囔的,“还以为你说的黄泉之眼是个漂亮泉水,能拍好看的泳装照发朋友圈呢,真倒霉。”

  一直沉默的老好人夫妇,马健和白梅也试探着劝他:“我们俩工作忙,我在医院,他在游戏公司,请了三天假已经很多了,要是耽误了很麻烦的,回去吧……”

  “都他妈闭嘴!”杨屿森突然爆发了,“好不容易到了,又在这儿比比什么?刚才不要坐车的也是你们,不要绕远路的也是你们,现在有地方吃饭休息上山了,又来找事儿!把老子当保姆吗!操!”

  杨屿森的少爷脾气一上来,纵是陈树也管不了。

  毕竟杨屿森是探险队资金大头,大地之息的队长大重九还是依托他家在海关的关系跑私烟的,得罪谁都不敢得罪他。

  另一个资金大头就更不用说了,叫文森特·齐的洋鬼子,对于华夏一切带宗教意味的景情有独钟,看到村尽头若隐若现的倒地佛像,早就兴奋地嚷嚷了。要不是村民们面色不善,恐怕已经冲过去大拍特拍了。

  最后,在大重九的打圆场下,管豹还是和村民们接头了。

  讲清原委后,村长听说他们要上饱头山,还想吃饭,笑的特别热情。

  “你们可找对地方啦!我们村就叫饱头村哇,上山的路没有比我们更熟的了!”

  “来者皆是客!”他的嗓门非常大,像一个扩音喇叭,“都来,都来,太好了!我给你们做我们村的特色菜!”

  “特色菜是……”

  “‘三百岁’汤!你们城里人不知道,当年我们村可是出过仙人的。很灵的,不能不信……来来,先进屋坐下!”

  被意外热情的对待后,一行人非但没觉得放松,反而愈发戒备起来。

  村长带路的档儿,一直颠三倒四的和他们讲村里的典故。

  说成化年间,有一个玉人儿般的书生,喝了“三百岁”汤,当下羽化飞升了。

  那个书生的三个儿子也都超脱于人世,熔融于世间,其身躯化作了周围的饱头山、饱乐山,和饱行山。

  而书生出生的老村儿,也就是这里,改名为了“饱头村”。

  可当他们问村长,成化年间具体是什么朝代,村长却答不上来了,只说就是这么一个成化年间,在古代。

  问飞升的书生有没有仙名或者凡名,则嘟囔了一个很怪的、比起华夏更像是西方的名字,一贯吼的人耳朵疼的大嗓门儿也低了,大家都没听清是个什么名儿,或者说,听不懂。

  再问为什么改名为饱头村而不是三百岁村或者仙人的名字,村长则含糊其辞起来,说:“俺们土话里,头是计算人个数的单位,饱在饥荒年代是个好寓意。这名字不是很好么!”

  “计算人的个数,不应该用‘位’吗?”裴诗薰不解,“用头作计量单位的,可都是牲畜啊……”

  其他女生却笑话她想多了,人家都说了是土话了。

  村长把他们带到自己家里后,就去忙了。

  说是村长的房子,也是四处漏风,肮脏破败的。

  且不谈破碎了几个大洞的窗户,漏光的稻草顶,所有桌椅上都沾着一层灰。还不是油灰,而是许久没被使用过,任风吹日晒的那种土灰。

  怎么都不像有人居住过。

  趁村长没回来,众人小心地搜寻了一圈儿各个屋子,又发现这屋子里没有卧室、也没有厨房,就只有他们所待的客厅和三间空荡荡的屋子。

  许许多多的怪象,神经再粗的人也察觉到古怪了,均不安的窃窃私语起来。

  “太奇怪了,这里真的是他家吗?”

  好彩摇头:“没厨房没卧室,根本不像有人在住。”

  黄金叶也说:“进门而前,我仔细看了村里的公共设施,除了那口井,就没别的了。根本没有公用的厨具,也没有外置厨房,烟囱也零星。退一万步说,就算屋里真的没厨房,都是生火做饭,也不该没卧室。”

  杨屿森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少散播恐慌。我问你,他骗我们有什么好处?我看村子加起来才十几户人,身材矮小的,我们可有二十多个人。”

  杨屿森也不是过度自信,而是城市探险队多有自保的手段,例如管豹扛着一柄双杆猎\\枪,防野狼、野熊的,杨屿森直接带了气钉\\枪。其他人也都带了军刀一类防身。

  真打起来,十几个青壮年可不是干吃饭的。

  陈树说:“会不会想把我们迷晕后抢钱?”

  “或者,拐卖队里的女生?”

  女孩子们夸张的挤到一起:“不会吧——”

  刘玉良的想法更离谱,他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我听闻有一些与世隔绝的村落有食人的习惯,他们会不会看上我们的肉/体了!”

  他这一插科打诨,弄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也没那么紧张了。

  管豹打气道:“小杨说得对,这里又不是没信号区,怕什么!发现不对咱们就报警!”

  大重九也附和:“就是,我们吃顿饭,休息一会儿,问了路就走。反正我们他妈的二十多个人,真打起来他们没好处,还能把我们强行留下?”

  “而且,政府的人不也是刚走?他们都没说村里危险,估计就是个与世隔绝的老村罢了。我们等会儿说话小心点,这些偏远地儿大都有些古怪的忌讳,别把人惹怒了。”

  大家都说好。

  虽然环境差,到底是个遮风防晒的休息地,喘过气来后,就都有说有笑的了。

  秦小酒好奇心强,拉着云烟、登喜路一起出门到处转,竟然在隔壁一个大屋子里,看到了用大锅熬汤的村长。

  往锅里扔大块的鲜蘑菇,虽然认不出品种,但也不是花花绿绿那种毒蘑菇。又放很多黏糊糊的黑色酱料,说是自制的酱料。

  整锅汤没肉,可香气逼人,令人食欲大动,半个村儿都能闻见。

  村长又解释说,他们村儿人少,做饭都是做了大锅饭,大家一起吃,省事儿,所以家里都没厨房。至于卧室,他们习惯了打地铺。

  谣言不攻自破,虚惊一场。

  从凌晨4点持续行进到9点,没吃正经东西,很多人困意上涌,又见食物一时半会儿不来,便三两凑在一起睡觉。

  可这片安宁没有持续太久。

  10点左右,管豹和村长沟通伙食费的档儿,听到了熟悉的引擎声。

  这里多是土路,路面不结实,越野和军用皮卡碾过时,整条路都在不堪重负的震颤,扬起一片土粒跳跃,像热锅上烫脚的人。

  杨屿森抄起他的尼康Monarch M7,朝来路望去:“车队怎么回来了?难道是考察完坍塌区,来接我们了?”

  管豹皱眉:“那女的不是说要日落后才结束?”

  “谁知道呢。”杨屿森漫不经心地说,“我听我堂哥说过,省里早就想把各类矿区坍塌的废地改做光伏发电了。前两年就提上计划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来考察这个的?”

  杨屿森嗤笑:“真是要考察这个,那可不是一天能搞完的。要我说,那个女人就是在卖弄,带几个领导人看看现场的面积而已,哪有什么重要公务。”

  “也可能是考古,测土质的吧?”

  “就几个大窟窿,有什么可考古的?又不是秦始皇陵墓。你别多想了,赶紧催催那老头儿什么时候上饭,吃饭了赶紧上山。”

  管豹却不觉得这么简单。

  刚才是突然打个照面儿,没分精力细想。现在想来,这个形势浩荡,构成复杂的车队,出现在这么个荒郊野村,也太奇怪了。

  且不谈开路的越野,和明显是大人物坐的六座红旗,单说那个军用皮卡,是装了一车人,还是一车仪器?

  管豹又察觉到了不对:那个女人能说捎他们一程,说明皮卡在进山前是空的,起码空到能装下二十多口人!

  空的又代表什么?运输,采集?可这个荒山野岭能采集什么,测土样测地质可用不到空皮卡……

  巨大的矛盾感涌上心头。

  可顾不得他多想,越野已经驶入了村子。

  而被二度打扰的村民也摘下了虚伪的热情,像蚂蚁、蟑螂般从四面八方的阴暗中涌出,一层层的将村口围住,无数双眼紧紧注视着村口与房屋中的人。

  似乎在说——

  “你们逃不掉了。”

  接下来的事情像一帧帧离奇的幻灯片,打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三个军人冲下车,鸣\\枪示意,在探险队成员目瞪口呆的档儿,把所有人强行抓到了卡车上。

  “他妈的,你们什么意思!有逮捕令吗就敢碰我!”杨屿森被摁在地上,愤怒的大喊,“知道我爸我哥是谁吗,麻痹,放了老子!”

  林明晚一亮证件:“省国家安全厅特搜科十三队总队长林明晚。你们涉嫌透露国家机密,根据国家安全法,我们有权审问机密泄露程度。接下来的问讯全程录音录像,你们的每句话都将被记录在案。好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信息砸的头脑发空。

  “……不是,这是开玩笑吧?”云烟几乎要哭出来了,“什么机密、什么泄密的,我们干什么了我们,不就是怕个野山吗?法律也没规定不让爬山啊!”

  好彩和登喜路也求助的看向杨屿森:“你说话啊杨哥!这个恶作剧一点也不好笑……我们是在录节目吗杨哥?”

  “裴诗薰生日也不在这两天啊?闹什么啊这是?”

  林明晚却懒得搭理这些蠢货,抬了抬下巴,示意把所有人拷好。

  为首的管豹、大重九,首先被带到越野车上审讯。

  初步了解两个探险队信息后,按照姓名首字母,两人一组轮流进入越野车。

  审讯人,便是自称林明晚的高挑女人,和大腹便便的胖中年。

  他们问的问题,却让大部分人一头雾水。

  ——问题一:你们来饱头村做什么?

  马健:“警察同志,你们一定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说泄密,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密怎么泄密啊?我们就是来爬饱头山的,路被封了上不去,才进村问路的。”

  白梅:“我们两口请假不容易,当时一听绕路那么远,直接就想下山了。可那个杨屿森不愿意,说发现一个村子,要来问路、吃饭、休息。他还答应我们,如果真没近路就下山。谁知道就被你们抓了……”

  ——问题二:为什么要爬饱头山?

  黄金叶:“我们是城市探险队的么,城探你们知道吧,就是探索城市里的废墟啊、历史旧址之类的。这一次我其实也不想来的,就一个野山,没多大意思。泰山野山我没爬过十个也爬过二十个的。主要是大重九要来……”

  林明晚漫不经心的追问:“大重九为什么要来?”

  “大重九巴结杨屿森么,他倒腾洋烟、雪茄的。这玩意儿难进口,十次八次不给放,全靠杨屿森他在海关的表姐……嗐,警察同志,你们可千万别说这是我说的,我只是听他们喝酒提过一嘴,我可没参与走私啊!”

  秦小酒:“我大学时就是灵异社的社长,我特别特别喜欢都市怪谈、神秘学。本科毕业时,本来想做灵异向供稿人,因为收入问题当副业了……朋友们都可以给我作证的!我还有专门的一个网站叫‘小酒探秘’来收录调查到的灵异类新闻……”

  林明晚打断她:“这个情况我了解了。具体讲讲你爬饱头山的原因。”

  秦小酒:“上星期,杨屿森和我说,他怀疑‘黄泉之眼’在饱头山上,就是那个,呃,奈河发源地。”

  “奈河?”林明晚皱眉,“奈河是个什么河?”

  “就是忘川河啊,”秦小酒解释道,“佛教里不是说,鬼魂历经十殿阎罗审判后,投胎的必经奈何桥吗。孟婆给人的忘川水就是奈河水。”

  林明晚诧异的变了一下坐姿,确认测谎仪没有报慌,坐正了身子。

  “你们就因为这个原因,来爬饱头山?”

  这下轮到秦小酒诧异了:“是啊,不然呢?我是说,饱头山又不是什么出名景点,也没历史典故的,要不然我们怎么回来?”

  所有人的供词都提及了“黄泉之眼”与“杨屿森”。

  林明晚与肥胖男对视一眼,默认把杨屿森的提审留到了最后。

  ——问题三:你们发现黄泉之眼后,要做什么?

  登喜路:“呃,能做什么啊?我不信这个的。来爬山,主要是姐妹们都来,想凑一起放松心情、玩乐的。世界上怎么可能真有奈河啊,就算有,光泰山脚下就不下十条河叫奈河,那都是旅游局为了吸引人的噱头。我觉得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怎么会真有人信啊?”

  艾春生:“……要是真有的话,自然是看看能不能混个长生了,哈哈。不是有说法么,说黄泉之眼是正反世界的开关,能颠倒尘世与阴间……”

  ——问题四:你们知道太岁吗?

  听到这个问题时,裴诗薰愣了很久,才张了张口:“是我想象的那个太岁吗?”

  林明晚点头。

  触及专业知识面,裴诗薰不安地说:“太岁不就是一种复合粘菌体吗?我没记错的话,挺稀有的吧?这两年新闻报道的不少,但大多都是网红和村民博关注造假的,什么塑料皮,海绵的……”

  “哦对,我记得,我们院药理科有个大夫很厉害,前几年自学了博士,辞职去了一个研究院,攻读这个方向。说是正在研究一种活性因子,可以抗癌?”

  林明晚抬了抬眼皮:“你是部队五零九医院的是吧?你说的大夫是谁?”

  “我只知道她姓白,四十多岁……”

  赵晓东说:“太岁?我知道啊。我一个大学同学还吃过呢。”

  林明晚皱眉:“你确定?”

  “嗐,我是觉得他受骗了。他发了朋友圈炫耀,但我看着就是蘑菇,”说着,赵晓东很积极的掏出手机找,似乎觉得能帮到神秘的国安局很荣幸,“我找找啊……就这个!”

  九宫格里,详细拍摄了一锅汤。

  油腻腻的汤水中,躺着几块澄黄的,不新鲜橘子色的“蘑菇”。已经被切碎了,看不出本来形状,

  林明晚接收了照片,发给了技术科的人查验,很快收到了回复。

  “图片看,像是阿米拉立亚蘑菇中的品种。从颜色来看,最接近的是蜜环口蘑。”

  林明晚“嗯”了一声:“很稀有吗这个?”

  “在东欧一些高纬度的森林里较为常见。国内不多。”

  “有毒吗?”

  “有一些过敏的案例,但总体来说,可以放心食用。”

  “好,谢谢。”

  赵晓东小心翼翼的问:“这真不是太岁啊?”

  “不是。”

  “哎呀,我就说那家伙哪有这么好的运气,果然是被骗了哈哈……”

  询问到唯一的外国人文森特·齐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太岁,食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太岁吗?”文森特惊喜地说,“我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吃了它能长生!”

  林明晚和肥胖男对视一眼,面色不改:“你为什么知道?”

  文森特·齐支吾着不说话。

  又问了几个问题,仍是如此。林明晚想了想,把林天羽处获得的古籍复印件拿了出来:“是从这儿吗?”

  文森特·齐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那种肆意的,毫无顾忌的狂笑,笑的人心里发毛。

  “严肃点儿!问你话呢!”

  他猛地站起来,在林明晚厉喝“退后”中,突然扑了上去,一刀刺入了面前人的腹部。

  谁都不知道他这把刀是哪儿冒出来的,明明上车前,已经进行了严苛的安检。但因为无法确定嫌疑,没有拷住被询问人。

  林明晚不敢置信的抓住他的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袭警!”

  “哈哈哈!”文森特癫狂的笑着,“长生!我在朝着长生前行!!我将长生!!!尘世间的罪,不过永生一砂砾耳!”

  “疯子……”

  并不宽敞的车厢里,那些被车灯勉强压过的挣扎的阴暗,跗骨之蛆般一丝一丝缠绕着文森特。他过于高大的骨架、像蒙着一层布的人体模特,扭曲成令人作呕的角度,死死将同样高大的林明晚摁在身下。

  这个人……还称得上是人吗?

  也就是这一瞬的恐惧,让文森特又抓紧了时间,拔出刀子,又刺入了林明晚的脖颈。

  白刃进、红刃出,鲜血迸溅,腥味儿甩了半车厢。

  “太岁爷!我捍卫了您的安全!吾将上下而求索,虽九死其犹未悔!!”

  林明晚捂着脖子,抽搐着倒了下去。

  最后一句话是:“……那个年轻男的说,皮卡里的兄弟们会死……让他们小心……还有,绝对不要放他们进山,绝对……”

  便死不瞑目了。

  肥胖男痛哭着上司的名字,抽出腰间的手\\枪,当场击\\毙了还要行凶的文森特。

  一同提审的555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他被吓得不轻,颠三倒四的喊“警察杀人了”“鬼佬杀人了”,在肥胖男持\\枪警告中,才颤颤巍巍的闭嘴。

  但,这只是变故的开端。

  肥胖男还没来得及逼问林天羽和555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听后方的军用皮卡突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破声,随即,女人的尖叫与男人的嘶吼混作一团。

  “你们做了什么……天啊,你们做了什么?杨屿森你哪里来的炸\\弹,你怎么敢!你疯了吗!”

  肥胖男与司机、越野上另一个军人,凝重的对视一眼,从防弹玻璃上朝外看去——

  车后的皮卡上狼烟滚滚,一个疯子般满头满脸血的年轻男人,正癫狂的笑着,从皮卡被炸开的缺口上跳出来。击毙六座红旗上下来的警卫后,从车门处伸进去一把钉枪。

  六座红旗上再没下来人。

  疯子又扯了不断挣扎的赵晓东做护盾,继续朝越野车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