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麻烦’在自己案几上转了几圈,表示很喜欢铃铛后,楚择从案几抽屉里取出一张红色信纸。
这个纸玄深认识,一般这家伙和他约战就是用的这种信纸不过颜色不大相同,这东西折成纸鹤能找到你要传信的人。
玄深停下摇晃铃铛的动作,心想,难不成死对头又要同我约战?
它返祖期已过,随时可以变回人形,若是约战的话便不能再过如此舒适的日子了,想到这玄深打定主意不回楚择的信。
楚择将红色信纸整齐的铺开在案几上,几乎每一个角的位置都整理了一遍。
到此为止玄深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它趴在一边,想看看死对头能写出什么花来。
毕竟前几次楚择不是在里面放一枝梅花,木叶就是些其他的什么东西,玄深当时觉得可能是死对头不懂得人族习俗,正在学习期,便没有破坏他的好兴致,毕竟他关心的只有死对头的实力。
楚择从将信纸拿出来后,便对着信纸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玄深等的有些不耐烦,喵了声催促楚择赶快写。
楚择回过神,对猫自言自语道“玄深他喜欢什么呢?”
你写个信还关心我喜欢什么?
过了会楚择终于拿起笔,蘸了半天墨,笔尖满是墨汁,他抬手,写了个“致剑”
还未写完,一大滴墨水滴落下去染湿了红色纸面。
楚择:!
他赶忙换了张纸
“红纸是否用金墨会好些?”楚择自言自语。
这人想完,立马唤人去拿来了金墨。
玄深想,他就是麻烦,墨能写不就行了吗?
待楚择换了金墨,他再次持笔,在新的红纸上写,“致剑尊”
写完,玄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越看越像喜帖?
死对头认真的吗?
以前不都是用的黄纸?
奈何楚择并未看出,他对着自己写下的三个字陷入沉默。
他的字无疑是很好看的,如月如勾,刚毅而锋利。
楚择又开始了自我怀疑,“我称他剑尊是不是过于生疏了?”
说完,他将这张纸一撕,换了张新的。
玄深:“……”不就是个挑战书,有那么难写吗?
还有,你不叫我剑尊难不成还喊我字不成?
楚择重新拿出张纸,金色的墨水在开头写下三个字,致玄深
……
待楚择这人写到第三行时,案几下已经堆积了不下百个纸团。
在楚择再再再次觉得自己这字有些歪斜时,忍无可忍的玄深从旁伸出一只银白爪子,死死按住那张红纸。
“喵!”不要撕了!就这个!我受不鸟了!
楚择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转头问它“你是说觉得这张写得很好?”
玄深连忙点头,生怕他等会又撕了重写。
“你不觉得这个赤字的点有些歪斜?”楚择思考了会,随后指着红纸上的字。
我觉得你有些歪斜。
玄深按住红纸,死活不再动。
楚择叹了口气,听了玄深的话就着这张纸继续写了下去。
淡金色的墨水在红色信纸上挥舞,再次写了一行字后,楚择顿下笔,看着自己写的:特请来此一战
“会不会有些文绉绉的?”
玄深无语,士可忍喵不可忍,“喵喵喵!”不会!没有!快点写!
终于,在玄深的“礼貌”督促下和楚择的要求完美下,一个下午成功写完了这封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挑战信。
玄深已经喵不动了,楚择有些兴奋,将信纸折好后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截干枯的梅花枝用红线系在上面。
玄深:“……”我的心情你无法想象
此时的死对头就和初出茅庐送情书的毛小子没有任何区别
玄深猛然想到这个形容词,暗自心惊,他们都是男的啊,更何况还是死对头,哪来的情情爱爱。
将信笺放出后楚择这人还在窗边恋恋不舍,过了会,楚择一把将小猫猫捞进怀里,御风就往南边飞去。
玄深风中凌乱,毛发扑棱棱的打在脸上,去哪?
南境
楚择隐藏面容,随便找了个茶馆坐下,声音也随之变了样“小二,上壶茶。”
“好嘞,客官稍等。”
玄深想不明白为何他能如此熟练,上次拦住子舒的马车时也是,这次入南境也是,分毫不乱的收敛修为改变面容。
没错,此处便是魔族南境
魔族有五个境地,分别是东西南北四境和魔尊主境地暗城。
其中四境各有一魔君值守,暗城则是魔尊的领地。
“客官,您的茶。”楚择随手扔了几个铜板出去。
“现在这个时期,别说魔族了,就连人族都不太平,你还指望能要回来你那点赌账?”
楚择旁桌说起了天下大事,玄深坐在桌上,好奇的转过头
说话的是两个魔族。
“唉,说起来魔尊今日动作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好好掂量掂量,前不久听说魔尊亲自前往北境灭了结阴那狗东西,如今普茫做的那些事魔尊心里能不清楚?”
“嗨,这倒是,正值多事之秋居然还敢在魔尊面前蹦跶,不脱他一层皮都说不过去。”喝酒的魔族大汉言语粗犷,坐在一旁的楚择玄深听得门儿清。
死对头做的事?
莫不是刚才在魔宫里同明堂主说的那些?
明堂主效率这也太高了吧?
上午说下午便做到了。
楚择手中拿着茶盏,放在唇边并不饮用,凝神听着周围字句。
“话说咱们这魔尊真如传闻中的冷心冷情,辣手摧花?”
“还有传闻?是个什么传闻法?”
“听说魔尊曾将魔族第一美人儿从三楼打落一楼,过后还从美人儿身旁经过眼神都没动一下。”
“他还是男人吗!啧啧啧,那可是萧欲啊,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她?”
哦,死对头,有人说你不是男人。
“魔尊就不喜欢!”
“还有一次,是萧欲美人儿偶然碰见魔尊大人,想上去打个招呼结果被侍卫拦住不得近身,而且魔尊大人还来了句将她扔开!”
“魔尊大人真不懂怜香惜玉,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就应该养在朝阳殿里日夜云雨嘿嘿嘿。”
“……魔尊能如此是他本身拥有实力。”
玄深叹为观止,目瞪口呆,下巴合不拢。
萧欲的名声便是修真界都曾有听闻,以女人之身作为一代魔君,容颜绝色同修真界第一美人不相上下,能到魔君这个位置说明也不是个普通女人。
它记得这家伙是有喜欢的人的?
修真界容貌上乘的也就那么几个,魔族西境魔君萧欲,幻花山圣女昭和歌,修真界第一美人明玉儿,还是……龙女?
有这可能!
玄深越想越觉得死对头喜欢的是那位美人。
楚择也不知在想什么,居然加入了他们的聊天,“有没有一种可能,魔尊是想向他的爱人证明他不喜欢其他人?”
“小子,你说笑呢,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哪个人和魔尊关系亲近过。”
“不是有一个?”
“你是说玄深剑尊?谁不知两人是生死仇敌啊。”
楚择欲言又止神情憋屈“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喵喵喵!”不会!没有!不可能!
你在说什么屁话!清醒一点!
“喂,你们,滚远点。”一个带着腰牌的男人朝着几人凳子踹了一脚。
楚择眼神一寒,那男人打了个哆嗦,转而朝着旁边踹了过去。
他是不敢踹楚择的,就对旁边的人动手。
“走走走,小子我劝你快走。”那个被踹了凳子的魔族一边走一边提醒楚择。
“哪当值的?不知道在南境我们魔君殿最大吗?”
来人装作无意的晃了晃腰间令牌。
楚择笑了,“哦……?我还就真不知道了。”
那男人有些怕他,有意放过他“你让开,看在你不知道的份上算你无罪。”
但显然他身后的人并不这么想
“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屁,滚开,老子教他做魔!”身后一个更加魁梧的男人一把将那男人拎开,一拳就朝着楚择面上打来。
玄深跳到楚择肩膀上一脸好奇,跟着楚择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对楚择动手的。
楚择坐在凳子上没动,一手捏着茶盏,另一手轻飘飘接住了那一拳,转过头对人露出个笑,“回去多练个几年?”
玄深脸上的毛毛被魁梧魔族带起的拳风一吹,挠得眼睛痒痒的。
那魁梧魔族被甩开后恼羞成怒,“你可知我们上头是谁?”
楚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够狂妄!
玄深站在楚择肩膀上顿时感觉高了不止一截。
“狂妄的小子,你要知道人外有人魔外有魔这个道理!”刚开始的那个男人道
“我们主子是南境魔君普茫。”
“那倒是认识”楚择摸了把肩膀上的猫猫头。
魁梧魔族正要开始嘚瑟,就听楚择说“有些旧仇,你们……”
“带个路?”
魁梧魔族:“……”
男人:“……”
当然最后没有让两人带路,略施惩戒后带着猫猫慢悠悠离开了茶馆。
“喵”难不成来南境真是来找那魔君的?
玄深并不知,楚择也不会说。
魔族的天气阴晴不定,刚还太阳当空,如今却下起了小雨,地理位置原因落不到地上便蒸发。
灰黑色街道都是匆忙路过的魔族,而转过这个路口便是一个巨大的大门,上写着魔君殿。
楚择无视守卫,朝着门口走去,“谁!”
“敢擅闯魔君殿报上名来!”
楚择淋着雨,手中一把血红**出现,只一个照面,面前拦路的魔族都屁股着地摔倒在楚择面前,楚择并没有要他们命。
“呵,叫普茫滚过来见本座。”楚择眼中红光一闪,代表性的**一出,倒在地的侍卫害怕的打颤,屁滚尿流的跑去喊人了。
玄深:哇哦
难道这就是魔尊灭门第一视角吗?
玄深身上毛毛并没有被打湿,被楚择法决保护得很好。
楚择撑着枪,血线带金的衣角露出,化形法术撤去,俊美的脸庞在雨水雾蒙下有种嗜血的意味,嘴角带着笑,**还未沾血依然锋芒毕露。
最重要的是肩上站着个毛团子,蓝瞳银毛,漂亮的毛毛随风飘动。
给这位杀神添上了那么点诡异的萌态。
萧欲就是这时来的,女人身姿娉婷婀娜,手里拿着把银骨红伞,红纱轻掩,在雨中有些朦胧。
踩着小水洼朝楚择而来,微微抬手做了个礼,“萧欲参拜魔尊。”
身上是很昂贵的红色繁琐纱衣,做工精致的金饰品挂在上面铃铃作响。
手上一串朱链滑落,看上去竟是肤若凝脂,不逊红玉。
玄深往上看去,女人眼尾勾红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眉心一点唇如烈焰,真真是男人心中的朱砂痣!
玄深虽觉得漂亮,但更好奇的是这女人的实力,毕竟这女人修为有合体期。
楚择抬眼,神色冷漠“别找打”
玄深暗叹,上下级关系放话这么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追得上心上人?
“可是魔尊大人,您挡着阿欲的路了。”萧欲笑得娇媚,涂着蔻丹的玉手指了指楚择身后的大门。
楚择静了片刻,“回你西境去。”
“是,遵魔尊之命。”萧欲笑得婉转,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
“喵喵喵!”笑死我了!
玄深用力拍了拍楚择肩膀,你也有今天!
萧欲同楚择擦肩而过,红伞划过楚择身侧,银色细针从伞中射出飞向楚择。
玄深:“!!!”
好凶残的女人!
不等玄深感慨完,楚择一脚将枪踢飞,快速接住朝着伞骨打去,手中火红色灵力翻涌将枪尖染成了红色。
他一枪滑过抵住伞边,眉眼阴翳,枪上红光大盛,一下将大美人的伞给打破了。
本命灵器受损,主人也会被反噬,萧欲那艳丽的小脸一白,一口血吐了出来。
楚择一枪将她扔出三丈远,眼神有些暗,“都说了,别找打。”
幸好他反应及时,不然肩上这小团子怎么也要被银针擦伤,这女人,该长点教训。
该说不说,如果玄深知道他所想必然会骄傲的介绍自己的毛毛,返祖体的月影猫刀枪不入!
萧欲倒在地上,小脸惨白,没了伞被雨淋得别有一番韵味。
“魔尊大人……”萧欲白着脸,可怜兮兮的唤了声。
普茫来的不是时候,就只看见这一幕心底怒意上涌,动作比胆子还快一步,“魔尊大人,萧欲怎么也是四境主之一,您这么对待她让她以后颜面何存?”
听到这声,楚择来了兴趣,已经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了。
“你在质疑我?”
普茫说完话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屁话,他吓得脸都白了,双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楚择面前。
他虽然敢在后面做小动作不代表他敢在正主面前说这些。
“魔尊大人,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楚择笑了,“你确实该死”
**贯穿普茫胸口映出血色,楚择没有兴致的解释,“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直接杀了吧。”
普茫凭空燃了起来在血影枪下化作飞灰,连影子都不见,血影枪尖上血水混合。
萧欲坐在一旁,看着楚择,舔了下失去血色的红唇,有些凄美的欲
这个男人真的很强。
强到……让自己想征服他。
萧欲的目光带着很强的侵略性,楚择也注意到了,有些厌烦,甚至是厌恶。
无论是谁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时刻觊觎自己的人都会心生不安,而楚择不是不安而是不耐烦。
未看她一眼楚择转身离开。
不是,我要的灭门呢?屠杀呢?就一个?
修真界第一“好”剑修表示疑惑,这堂堂魔尊怎么不滥杀无辜啊?
楚择离开后,萧欲起身拾起被弄坏的灵伞细细观察了番,哀叹出声,“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这得修多久啊,你说……他心疼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没人回答,幕一从暗中走出,“主子传命请您尽快离开南境。”
而楚择这边,幕十传来消息说,“玄深剑尊的灵宠应当是月影猫。”
“月影猫?”楚择拎起玄深后脖颈在细细观察了番,一双眼眸如琉璃,皮毛如银月,倒是名副其实。
“有什么用”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毕竟玄深不可能收一只毫无用处的猫做自己灵宠。
“暂且未知”这东西在妖族都是凤毛麟角他们魔族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下去吧”楚择放下猫,对幕十道。
而此时,一只摇摇晃晃的纸鹤飞了进来,楚择张开手,红色纸鹤跌落他的手心,后化成一张薄薄的信笺。
不正是他给玄深送去的挑战信?
玄深慢吞吞看了他一眼,心道,信看见了,下次别写了。
“天山那边眼线可有看见玄深?”
“眼线说,剑尊已经半个月未回剑峰了。”
楚择皱眉,半个月未回剑峰?
他眼眸望向幕十,一手抓起玄深“怎么回事?”
玄,无妄之灾,深:“?”
“喵?”干嘛?
“你主人哪去了?”
玄深喵喵了几声,其大概意思是说不是你把我绑来的?
楚择听得不是很懂将猫猫扔给幕十转身离开了南境。
“带它回朝明殿。”声音有些着急,是刚离开的楚择的传音。
玄深:???把它扔下了?
不是,自己失踪和他什么关系?
玄深回到楚择住处时都还没明白这个问题。
总觉得不对劲,不过变未猫猫后脑容量不够,玄深懒得细想。
在楚择书房转了两圈后不小心碰到书架上一个漂亮的盒子。
玄深:“!”
它本以为盒子会掉到毛毯上,尾巴都做好了接住的动作,结果这盒子在原地一动不动。 ?
猫猫好奇的围着盒子转了起来,爪子贱贱的把它往外一推
没推动
玄深再加大力度推了推,这盒子还是没动。
刚开始玄深并没有往暗室上想,只是想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重得离谱。
而后观察半天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可以转动的机关。
暗处幕十动了动,还没出手拎起猫猫就被玄深幻化的人影打晕。
唉,引的就是你。
书柜上的猫猫化为泡影,同时幕十身后一只猫猫出现,那猫猫的尾巴幻化了只手出来,刚才幕十便是被这东西打晕的。
至于他为何不变回原身,此处是死对头书房,要是不小心沾染上自己气息让死对头发现就不好了,故而玄深用着自己的猫猫身想了办法将机关拧开。
面前书架从侧边分开,露出一条黑色通道,从魔尊卧室发现个地下室也不算奇怪,但这是楚择
玄深略微有些好奇,抬起爪子正准备进去两道细如针的灵力直射向地上猫猫。
玄深横跳避过,躲的轻松,小小的身子像一团白云射向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