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烧烤还是没有吃成。
毕竟林棋现在是不可能让路向北吃这些重口味儿的,尊重医生的嘱咐,只能吃些清淡营养的,不过路向北也不拘于吃什么,只要是和林棋一起,吃空气都是香的。
随后路向北打了电话给慕飞,让他帮忙找个律师去一趟他家里,当然啦,不必找那些太好的,明面上说是没钱请,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路向北这样做不过是做给他妈看的。
除了路向南。
他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路向北打电话的时候就一直捏着拳头,他虽然能明白林棋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但他还是会想,以后或许就真的是陌生人了。
路向北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路向南太亮了,像个三千瓦的巨形灯泡,还想着跟林棋腻腻歪歪,忍不住开口道:“路向南,十二点了。”
路向南道:“哦…”
路向北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隐晦了,又道:“半夜十二点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路向南道:“哥我没事,我就在这儿睡也可以。”
说着还真的蜷在了沙发上,路向北无语,看着一旁的林棋心里犹如猫抓,正要开口再叫路向南走,林棋便开口道:“就一晚上,让他睡吧。”
路向北轻声道:“我还想跟你做点其他的呢!”
林棋轻轻一笑,道:“你这个样子还想做点什么?”
路向北又道:“感觉今天没那么疼了,不做大动作,做点儿小动作还是可以的,林棋,上来。”
林棋怎么可能上去,开口道:“别乱来啊你!”
路向北深叹一口气,瞟了瞟沙发上缩着的路向南,作孽啊!开口道:“不乱来,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乱来,上来睡觉。”
林棋也看了看沙发上的路向南,许是真的太晚了,路向南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也不知道睡熟了没有。不过他林棋可是路向北正经的男朋友,躺在一起睡个觉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脱了鞋小心翼翼的上了‘’床,路向北的确没有做什么,只伸手将林棋揽进了怀里,低头在林棋的眼角落下一个吻,道:“晚安。”
林棋道:“晚安,路向北。”
路向南睁开眼睛时床上的两人已经睡熟了,墙角那微弱的灯光足够让他看清楚,林棋小心翼翼的侧躺在路向北的身侧,两人上半身是贴在一起的,脚却离得很远。
林棋真的很关心哥哥,哪怕是睡着了也担心会碰到哥哥的伤处,所以才把脚离得那么远。
路向南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他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哥哥这么亲密过,小时候自己不懂事,听妈妈的对哥哥颐指气使,现在懂事了,哥哥却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一下。
他们是血亲,可是却没有别人亲密。
路向南深呼了一口气,正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什么血亲,已经断绝关系了,连律师都找了。
也不知道谁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林棋醒来时天还没有亮,小心的从路向北的怀里钻出来,那腰拧巴得有些酸疼,捂着腰穿鞋落地,想着去下面买一些热的早餐,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路向南在说梦话。
林棋哪里有那兴致听人家的梦话,可路向南一直在叫哥哥。
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近去看了看,路向南一脸的眼泪,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哭的稀里哗啦,嘴里还断断续续道:“我不了,再也,再也不给你吃烂肉了,哥,哥哥…”
“别不要我…”
“我…听话,听…”
林棋蹙了蹙眉,感情这家伙梦到的是这些,给路向北吃烂肉?心里那一点儿柔软立马消失殆尽,径直的走进了卫生间。
林棋到如今依旧无法想象小时候的路向北有多么的不容易,路向北不会详细的跟他说这些,他也不会去揭开路向北的这些伤疤。
可他听说过一句话,有些人一辈子都在被童年治愈,而有些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
他是这句话的前半段,路向北却是这句话的后半段。
林棋用冷水给自己冲了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只希望路向北的腿能够快点儿好起来,带路向北回永兴,在那里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一个完全属于路向北的家。
他要用这辈子来治愈路向北的童年。
林棋出来时路向南正站在厕所的门口,林棋轻声道:“你没声没响的站在这儿干什么,吓我一跳。”
路向南道:“你要出门吗?”
林棋道:“嗯,去买早饭。”
路向南又道:“我也去,我也想去。”
林棋道:“你去做什么,在这儿守着你哥,我很快就回来。”
路向南没有立马反驳,而是咬了咬牙,道:“我也想像你一样,为哥哥做点儿事。”
林棋深吸一口气,道:“你别添堵就是做好事儿了。”
路向南听的有些尴尬,林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接了,又道:“你看着你哥,也是在为他做事儿。”
路向南道:“我知道了。”
林棋其实还想问一问他梦里说的吃烂肉是什么意思,但终究是没有问的出口。
买早餐回来路向北已经醒了,坐在床上与路向南大眼瞪小眼,直看到林棋才开口道:“林棋,你终于回来了,我要解小号,憋死了。”
林棋道了声好,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略过路向南将路向北扶了起来,路向南像是个多余的,主动的挪开位置,一直到两人回来了才开口道:“哥,我也可以。”
路向北道:“可以什么?”
路向南道:“林棋哥哥做的事情,我也可以。”
路向北想也没想道:“你们差远了。”
天地良心,路向北倒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内心早已经认定林棋是无法取代,而且林棋能对他做的事儿,其他谁都不行的!但是路向南似神情有些受伤,捏着手心站在一旁,林棋把早餐拿出来递给他一份,路向南也没有接。
林棋道:“你要耍小孩子脾气就回去耍,这里可腾不出人来照顾你。”
路向南不情不愿的把早餐拿在手里,看着路向北道:“很快你就不是我哥了吧。”
路向北蹙眉,看着路向南道:“这是你妈选的。”
路向南没有说话,一个人端着早餐退到了一旁,路向北和林棋倒是吃的开心,时不时的还传来一声轻笑。
慕飞是下午两点来的。
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些文件,递给路向北道:“来,这可要收好,以后某些人再来问你要东要西的,拿出来甩脸就行了。”
断绝亲缘关系的协议书。
路向北看也没看的扔在了床头柜上,道:“谢了。”
慕飞挑眉笑着走进路向南坐的沙发,道:“都是兄弟你说这不是生分了吗,哟,这谁家的小朋友,迷路了吧?要不要送你回家?”
路向南气的脸都红了,起身对着慕飞道:“关你什么事?”
慕飞也不在乎,一屁股霸占了沙发,一点儿不客气的开口道:“忙了一上午还真是累了,躺会儿,对了林棋,换洗衣服够不够,不够我马上让人送过来?”
林棋道:“够了,等出院了我再出去买两套。”
慕飞道:“也行。”
路向南见自己被忽略了,又加上慕飞拿来的什么协议,心里真是一股委屈无处诉,看着路向北唤道:“哥。”
路向北道:“累了就回去休息。”
路向南又道:“我不累。”
慕飞又接着道:“你倒是不累,你妈可在家里发疯,你再不回去,一会儿肯定来医院大吵大闹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如今跟路向北也没什么关系了,要是敢来耽误他的病情,我可没以前那么客气了。”
路向南道:“我又没有断绝关系,你凭什么赶我走?”
慕飞蹙眉,像极了不耐烦的模样,道:“难不成你又想学你妈,想要三十万?”
路向南暴跳如雷道:“你乱说什么?”
慕飞冷笑道:“我不知道这次你突然安的什么心,不过路向南你给我听清楚了,三十万你们得了就该消停,别跟我耗耐心,我要是想让你们把三十万吐出来还是很容易的。你也不小了,该知道我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吧?”
路向南看着慕飞,胸口起伏是很剧烈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无处发泄,又回头看着路向北和林棋,林棋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插嘴进来,慕飞这个人一向是不拘小节的随时都乐呵呵的,现在这么严肃的对路向南,那路向南也不见得是无辜的。
他林棋又不是圣母白莲花。
路向北眉头微蹙,显然慕飞的话还是与他产生了共鸣,从前的记忆算不上友好,如今突然的转变,确实有些难以置信。
路向南又哭了,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流,嘴角也抽搐着颤抖,开口道:“我不要钱,我再也不要钱了,哥,我不会要她的钱,我自己会赚,我上班,我这就去上班。”
路向南捏着拳头跑了。
慕飞切了一声,路向北也叹了口气,道:“算了,怎么样以后见的也少了。”
慕飞又道:“你可别心软,他装模作样的摇摇尾巴你就屁颠屁颠的凑上去当亲人,高二的时候你忘了?叫了两声哥哥你就给人买烤肠,结果人家装肚子疼抓着讹了你五千块,五千块!你唱多少首歌能赚到?”
林棋心里一愣,他不知道这个站在看起来真心诚意的路向南还做过什么事儿,但那时年纪小不是他的挡箭牌,因为路向北的伤就在那儿,做一件,伤就会重一点儿。
不过这话题似乎有些沉重了,慕飞立即换了话题又接着道:“这个寒假过的还真是没什么意思。”
路向北道:“你居然会觉得没意思?”
慕飞道:“怎么,我就不能感叹感叹人生了?我妈让我毕业了就回来学着接管公司,现在就开始想折磨我了。还是想回学校啊,吵吵闹闹无忧无虑的多有意思。”
林棋看着慕飞,总觉得慕飞这话里藏着人。
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不动声色的开口道:“你们才大二,还有两年呢,珍惜时光吧。”
慕飞微微挑眉轻轻一笑,道:“你们觉得,我这头发染黑怎么样?”
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提到头发了,但路向北像是猜到了些什么,开口道:“你高中的时候可是拼了命染成了金色的,老师和父母混合多打都没让你染黑,喜欢金色就顶着金色呗,何必要改。”
林棋却没听出这话里面有什么关窍,噗呲一笑道:“你胆子还真大。”
慕飞的眼神似乎有些暗淡,随后快速的调整心态,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躺在沙发上手撑着头道:“我这胆子,说实话,比不上咱们北哥哥大呀。”
路向北一个枕头扔去,道:“你好好说话,鸡皮疙瘩都掉出来了。”
慕飞接着枕头对林棋道:“林棋你看看,你男朋友仗着自己是个病号多欺负人啊!”
林棋又道:“这个嘛,还请飞哥多多担待…”
慕飞:……
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善茬!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