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感实在太过浓烈,就像燎原大火,只是不像要灼伤别人,而是要……

  燃尽自己。

  商贤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了一惊,但看着男人沉静的侧脸,这股不祥的预感却怎么也消不下去,思及男人自回来之后这短短的时间里便接连进了医务室两次,方才还熟练地吞了一大把止疼药,心里的担忧和疑惑越来越深。

  他伸出手攥住祁止的细瘦的手腕,之前看着就觉得已经够细了,这一碰才发现,何止是瘦,简直是只有骨头了,虽然两年前男人身体就不好,但也绝没到这样瘦骨嶙峋的程度。

  这两年,祁止到底怎么照顾自己的?!

  商贤额角冒出青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祁止,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过大,激得祁止忍不住有些头疼,牵扯着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胃又开始泛起隐隐的疼痛,但比起之前,倒是还好,完全在他的忍耐范围内。

  祁止收回自己的手,不着痕迹地抵在胃处,微微往里压着,声音不变,淡淡笑道:“商贤,没什么意思,我胡言乱语罢了。”

  谁料那个造作的器官却非要和他唱反调,话音刚落,就剧烈抽搐了一下,仿佛在反驳主人说的话一般,祁止没有防备,咬紧牙关才吞下喉咙里的闷哼,眉眼间却无法控制地划过浅浅的疼痛痕迹,被一直留心他的医生注意到了。

  商贤看见他逞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祁止,你究竟怎么了?为何突然瘦成这样?为何止疼药会使用得如此大量?你以前身体就不怎么好,难道不知道更注意一点吗?”

  他想要拿开男人粗暴的手,却是被轻轻挡开。

  “我没事。”

  祁止的笑容里多了一些安抚的意味,却不知道这句“我没事”由他那张格外苍白的脸说来,根本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商贤压着声音低吼道:“我都说了,我是医生!祁止,难道我会看不出来你真正的身体状况吗?边境那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向冷静的人发起火来是十分恐怖的,细数商贤这二十几年的生活经历,真正发火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平素不是个轻易动气的人,发起火来便尤为能震慑人,更何况祁止本就对他心有愧疚。

  无奈地弯起唇,男人只好半真半假挑了一点说:“真的没事,只是在边境两年有些过于忙碌,我饮食不太规律,所以胃里才不舒服,看着吓人了点,修养几天就好了。”

  见医生的气似乎还是没消,祁止叹了口气,举起一只手保证道:“至于止疼药的事,我下次不会了,你放心……”

  男人话还没说完,一个清冽的声音忽然自他怀里传出来:“什么止疼药?”

  苏偃睁开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察觉自己正躺在男人怀里,他的身形不由僵了一下,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身后的人似乎明白他的尴尬,没有紧抱着他不放。

  强自镇定地起身,苏偃走到另一个座位上坐下,蹙眉问:“什么止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