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突然弯下腰,将右手按在水面上,然后,踩在水面上,制住了湖面下汹涌的湖水。
水墙猛烈撞击南岸,发出惊天动地的轰然声响。
没有浪花,没有水沬!
湖水在南边沿岸鼓起一道长长的弧形的包,那是湖水力图争脱水面的约束。但羽警烛脚低力量何止万钧,牢牢地踩着水面不放。那弧形的水包在南北方向上来往晃悠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隔湖眺望蜃中楼,虚家母子都没追出来,可能是羽警烛的自救让他们太过震惊,还没回过神来。换作别的任何人,见到四分五裂的血肉之躯重新组合在一起,而且复活,都会惊得目瞪口呆,茫然失措。
羽警烛这才有空开口说话:“好险!羽某差点就将性命断送在蜃中楼了。”
空雨花似乎还惊恐于复制羽警烛一掌削去复制空雨花脑袋的血腥一幕,神情呆滞,不过嘴上并没闲着,闻言立刻答道:“幸好羽先生能化零为整,方不至于东丢大腿西丢手,南扔脑袋北扔腰。”
“羽某到蜃中楼来,并无恶意,虚夫人却要取我性命,其用心委实太过歹毒!”
空雨花这才完全回过神来,谁教你自己欺上门来呢?虚夫人为了子女和蜃中楼的安危,采取任何手段都不为过。
空雨花说:“如果不是羽先生名气太大,他们应该不会有这样激烈的行为。”
“也怪羽某大意,以为虚粲蜃不在,蜃中楼就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所以才着了他们的道。”
“一个人功夫太高,有利也有弊。”空雨花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与羽警烛的话题全然无关。这也无所谓,因为羽警烛只是把他当作听众,而并不在意他说了一些什么。
“虚粲蜃堂堂男儿,却弄个镜子候着我,太瞧不起羽某了。”羽警烛有些忿忿然。
他只想到虚粲蜃不应防着他,而不去想想自己有让对方防范的嫌疑。事实证明,虚粲蜃是有先见之明的。
空雨花十分反感羽警烛这种完全以自己为中心,根本不顾及他人的性格,于是把话题扯到一边去,“羽先生是否觉得,虚粲蜃的这面镜子的真正用途可能并不是针对你的。”
“难道还有别的讲究?”
“我大胆地猜想一下,当初参加寻梦队的可能不是虚粲蜃。”
“什么?”羽警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空雨花的意思,“你是说,虚粲蜃用镜子
复制了一个自己,然后让复制品参加寻梦队?”
“我这样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的!首先,为什么虚粲蜃早早离开寻梦队?也许是被炫天岚他们看出破绽吧!其次,即使虚粲蜃做了安排,用镜子候着你。但如果仅凭虚夫人和虚氏兄妹三个人,还不足以与你相抗。你瞧他们气定神闲的样子,肯定是有所依恃。因此,我认为虚粲蜃说不定就藏在蜃中楼里。”
羽警烛双掌猛然击在一起,“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除你说的两点以外,还有一些反常的地方。蜃中楼是大户人家,以前仆人很多,现在却一个都见不到了。难道虚粲蜃怕走漏风声,所以遣散了他们?”
“羽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
“还有,虚氏兄妹为什么一再叮嘱我们不得接触除他们指定之外的任何东西?”
“这是最大的疑点,一直困惑着我。”
“现在,我解开了这个疑团。”羽警烛左手一翻,那片杜鹃树叶赫然已在掌心,“
这片叶子是用蜡做成的,也是冒牌货。”
~第三十七章眺望蜃中楼~
这片叶子呈深绿色,表面有一些稀稀疏疏的细毛,纹理分明,边缘还有那些细小的齿状物,与真正的杜鹃叶子没什么分别,但撕开后,就露馅了。
里面是白色,任何人都看得出那是白蜡。
空雨花恍然大悟,难怪蜃中楼的花草树木异常鲜艳,异常齐整,而且硬梆梆一动不动,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灵气,原来是假东西呀。
看了看对岸的蜃中楼,他突然问:“羽先生,你敢肯定这就是蜃中楼?”
“莫非你怀疑这蜃中楼也是假的?”
“不是有海市蜃楼这四个字吗?蜃中楼摆明了就是子虚乌有嘛。”
“这不一样,海市蜃楼是指不存在的东西,而蜃中楼已有数百年历史,谁都不能将其视为不见。”
“我的意思是,眼前的蜃中楼并非你以前去过的蜃中楼。”
“不可能!不可能!”羽警烛断然否认,“羽某是临时想起到这里来找虚粲蜃,休说无人会预先设好陷阱等我,即使碰巧有这样心怀叵测的人,他也没有能力布置出如此庞大的虚幻景象。”
“这可难说,我直觉地认为,这里是一切虚假之物的聚集地。无论如何,现在追究这些,已经迟了。我们和蜃中楼隔湖相望,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们离开了蜃中楼,他们并未追来,表面上彼此似乎相安无事,其实我们还受他们控制。羽某和那个冒牌货生死相依,虚夫人只需对冒牌货下手,羽某就活不下去。”
“羽先生休要烦恼,继续昏迷吧,这一招万试万灵。”空雨花再次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