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源公社修新学校的事情总算落实了, 工程队人都到了。这些小年轻们都是从五湖四海来的,对以美食闻名的青湖市是慕名而来,不过到底不是很熟悉, 难免交流会有些生疏。

  别看陈教授平日里懒懒散散,实际上眼睛尖着呢,直接带着他们上国营饭店, 没有生疏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刚吃完饭就碰上了来吃饭的赵前进, 陈教授这才知道沈问青受伤了。

  吩咐学生带其他人去宿舍,陈永生拎了点水果往病房赶来。

  病房里。

  沈问青左手使不上力, 右手受伤了, 动一下就疼得他满头大汗,不得不歇一歇。

  就这样, 姜小满洗完饭盒回来, 沈问青还没上完厕所。

  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视死如归的深呼吸一口气, 叫了姜小满。

  “帮我。”

  姜小满瞪圆了眼睛:“帮、帮你?”眼神下意识瞥了一眼拉链的部位,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嗖一下收回目光, 眼神飘忽,不敢看沈问青。

  “怎、怎么帮?”一瞬间姜小满脑海里闪过一连串不可言说的画面,都带着颜色。

  当山神的无聊日子里, 她的飞鸟朋友也曾给她带回过人类有趣的东西,其中就有人类繁衍生息的小片子。

  姜小满深吸一口气, 虽然她过去是个没有脸的山神, 可现在她是人类,脸还是要的, 怎么能干这种事。

  万一沈问青坚持呢, 毕竟人有三急。她要是拒绝, 他会不会被憋死?

  那可不行。

  她当了几千年的单身狗,好不容易才找到有好感的对象,怎么能断在这里。要不还是帮了吧,好歹沈问青也是为自己受伤的,不就是帮忙上个厕所吗,又不会少块肉。

  沈问青一看她那傻样,捂额叹了一口气,她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每次她露出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得考虑自己是不是老了,不然怎么跟不上她的思路。

  怕她又想歪了,沈问青忙解释:“不是帮我上厕所,帮我解下皮带扣。”

  “哦、哦。”原来是帮忙解皮带扣啊。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姜小满的脸轰一下烧起来,撇开脸不敢看沈问青,生怕被他发现端倪。

  白皙的手在沈问青腰间上下摸索着,手下是温润汗津津的肌肤,结实有力。

  两人靠的近,近到姜小满能闻到沈问青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那味道清新又宜人。像一层似真似幻的薄纱轻笼着她,逃不开也躲不掉,陷入这香气里沉沉浮浮。

  她小脸上都是疑惑,皮带扣到底在哪,怎么还没摸到。对哦,这里好像是肚子,还得在往下一点。

  “不是这里,是这。”沈问青忍着疼痛抓住她下滑的手,放到皮带扣上。

  陈永生打开房门,没看到人,一扫就看到大敞开的卫生间里这令人遐想万千又暧昧甜腻的画面。

  要是平日里沈问青早就发现了,可这会他注意力全在姜小满的身上,根本没注意有人进来。

  姜小满就更不要说了,她脸红的都快要烧起来了。当了那么多年山神,临到自己身上,居然这么不争气。

  要怪只能怪某人长的伟岸又充满力量了,害她胡思乱想。这么想着,手下意识的就捏了一把罪魁祸首。

  “嗯。”沈问青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姜小满像被烫到了一般,手摸到皮带扣,打开,快速收回手。

  陈永生啧啧一声,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见两人没注意到他,陈永生拳头抵唇咳嗽一声。

  卫生间里两人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他。

  陈永生眼神暧昧:“你俩还没成婚,这大白天的,好歹把门关上。”

  沈问青知道舅舅误会了,也这种事情怎么解释,都感觉有问题。

  姜小满啪一下把门带上,“陈教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帮他上厕所,也不对,是他,他不方面,我帮他。”

  这么解释好像误会更深了。

  陈永生把水果放在柜子上,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放心,我还是很开明的。”

  他早些年在国外,什么没见过。也就这几年国内情况好了些,他才回来支援国家建设。

  相比一般家庭,在这方面,他确实要开明许多。

  姜小满泄了气,解释不清楚了。

  “你还记得上次我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当时你没同意,我还遗憾了好几天,没想到你们自己倒先处上了。”

  陈永生心里别提多高兴,就沈问青那臭脾气,还以为会单身一辈子,没想到也能铁树开花,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越想越兴奋,干脆掏出个随身带的日历,翻看日子,“你觉着下个月15号怎么样?是个好日子。”

  姜小满一头雾水,不过看日子这活她会,“确实是个好日子,宜嫁娶纳彩扫舍。”

  “你也这么觉得,”陈永生一拍大腿,“妥了,就定这天了。”

  说完又对姜小满道:“小满,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是你放心,聘礼什么的,舅舅早就准备好了,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

  姜小满都傻眼了,这怎么就扯到结婚上去了。

  “舅舅,不对,陈教授,”姜小满一拍脑袋,她在胡乱喊些什么,“我和沈同志没有处对象,更谈不上结婚,您真的误会了。”

  陈教授安静下来,脸色有些黑,沉声道:“你和问青没处对象?没打算结婚?”

  姜小满点点头。

  正好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沈问青擦着额头的汗走出来,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就被陈教授拍了后脑勺。

  陈永生这一巴掌是用了力气的,啪一声脆响不说,脖子还红了。要不是考虑到他是病人,还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

  “你这小子,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问青摩挲着后劲,“我做什么了?”

  “你还有脸说。”陈永生冷着脸,走过去坐下,扫了眼沈问青,“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他转身面向姜小满,立马变了脸色,换上笑脸,“小满,这小子要是敢不负责,我定饶不了他。”

  姜小满现在不解释都不行了,“陈教授你真的误会了。我和沈同志没有处对象,刚才你看到确实是误会。”

  她好说歹说才说服陈永生,陈永生知道真相后,懒洋洋的脸上一脸失落。

  姜小满见误会解开,又想到刚才尴尬的场景,没敢多呆,等赵前进带着姜云堂回来后,带着他回了青苗大队。

  赵前进只请了半天假,也一起回去了,剩下的病房里只有陈永生和沈问青两个人。

  陈永生掸了掸日历上的灰,一脸嫌弃地看了沈问青一眼,“真没用,这么久了还没处上对象。”

  沈问青:“……”

  沈问青的伤说严重不严重,主要是有点感染,有了月华之水,这点感染好的快,住院观察没几天就出了院。

  养伤这段时间,姜小满天天给他炖好吃的,不是骨头汤就是各种山珍,他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

  这期间陈教授带着工程队人来青苗大队,又是选址又是设计的,新学校的规划都走上了日程,小雪这天刚过,新学校就修建好了。

  一溜五间石头房,石头用的是老鹰山上顶好的青石,盖好的房屋冬暖夏凉,学校还配备了食堂和教师宿舍,能容纳的学生和老师都扩大了不少。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今年气温偏高,到了十一月下旬温度才慢慢降了些。这几天山上的油茶花陆陆续续开花了,白色的花朵花香四溢,姜小满赶羊吃草的时候看到不少蜜蜂在采蜜。

  她身边跟着姜云堂,大黑在草丛里窜来窜去。

  人贩子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姜云堂还比较粘她,夜里容易惊醒,每晚都得念念安魂咒才睡的好。

  这会儿他黑瘦的小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油茶花,舔了舔嘴唇道:“姐,好多蜜蜂,好想吃蜂蜜。”

  不光姜云堂馋,她也有点馋了。这年头甜味来源主要就是糖,像蜂蜜这种天然的甜味来源可遇不可求,一般人家就算采摘了也给自家娃娃补身体了,很少有拿出来卖的,就算卖这量也是很少的。

  上一次吃蜂蜜还是在上一次,久得她都快忘了。

  姜小满把羊赶回羊圈,让姜云堂看家,她自己带着割蜂蜜的家伙什和大黑上山了。

  作为曾经的山神,找个蜂巢对她来说不要太容易。一上午的工夫,她先后找到了四处蜂巢,尤其是最后一处,在悬崖峭壁上,一大片扇形的蜂巢足足有五米。

  从悬崖树上牵了根绳子掉下去割,她只是割了最上面的一片,就足足有几十斤,装满了背篼。

  姜云堂扫完地,二牛来叫他玩,他也没去,乖乖地守在院子里等他姐。

  听到开门声,姜云堂嗖一下窜过去开门。

  “云堂,你去屋里把我洗好的罐子拿过来。”

  姜小满把背篼放下,露出里面慢慢的蜂蜜,所有蜂蜜取出来一共有二十斤,尤其是最后五斤,居然是上好的黑蜂蜜。

  这是土蜂采集百花酿造的蜜,营养物质比普通蜜更高,蜂蜜滋补益气,安神降燥,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这些日子只进不出,钱就有点紧张。悬崖上的蜂蜜那么多,都拿来吃要吃到什么时候,不如用这些蜜做些吃食弄去卖。必须抓紧时间,天气越来越冷了,等大雪过后,山路封了,再想赚钱就不容易了。

  姜小满这几天经常往黑市跑,也不卖东西,就四处溜达,看看别人都在卖什么,苏金望那边合作还算愉快,不过上次卖了板栗糕后,她怕太打眼,就没找他了,打算重新寻个倒爷合作。

  晌午,姜小满把吃食和纱布带上,黑蜂蜜和普通蜂蜜各装了一小罐,给沈问青送去。

  等他吃完饭,姜小满按着时间给他换药。

  这些活之前都是赵前进来做的,今天他去省城有事,顾不上,就交给了姜小满。

  白色的的确良被扔在一边,露出沈问青上半身,因为下地的缘故,他的皮肤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是冷白色的,现在染上了些微的铜色,看起来更加结实有力。

  尤其是那清晰地八块腹肌,像搓衣板一样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