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虞砚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其实我原本是个瞎子。”
“啊???”
“嗯。”
街上的人没有骂错,她就是个没用的瞎子。是跟着贺垣弋打架,会钝了他的刀的那种人。漫山的精怪,如果没有贺垣弋,一招之内,她就骨肉分家。
“是瞎子。”虞砚池说:“被扔的前一天,都还是瞎的……”
-
北地帝庭万滁宫。
虞砚池被贺垣弋放到床上。
殿外很快传来走动声,有人道,“殿下……”
“等会儿。”贺垣弋脱了衣服,看向虞砚池。
虞砚池从床上爬起来,她看不见,不知道贺垣弋的眼神里有什么。但她知道这里是元黎殿,贺垣弋的寝宫。
贺垣弋走过去,伸手,还没碰到她,就被她给避过,他只愣了一会,就探上了虞砚池的额头,“受伤没有?”
虞砚池摇头。
贺垣弋把她保护得很好,她完全没有被任何精怪攻击到,就被他给带出了栖云山幻境。
人就是这样狡猾,贺垣弋溜得多快啊。
贺垣弋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就冲门外道,“进来。”
来者是个佩刀男子,名叫王犊,在万滁宫是个武灵官,直接听命于万滁宫的帝胤——宁王殿下。
也就是贺垣弋。
贺垣弋倒了桌上的茶,“栖云山怎么回事?”
“殿下,”王犊隔着屏风,组织言语,“此遭结界被破乃精怪作乱……”
“我知道是精怪作乱。”贺垣弋把茶递给虞砚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不知道几次也这么说来着。我寻思着你把栖云山当成了你家花果山,王犊,老实告诉我,你打算养几只猴儿玩?这么仁慈,分我几只玩玩?”
“卑职岂敢!”王犊慌忙陈情道,“殿下的结界每回被破,我们都有细心除怪的,每个窝都掏过去,这山中实在没有什么掀得起浪的精怪了……”
“这样?”贺垣弋看着虞砚池还回来的杯子,啧了一声,“你每回喝水给我留一口做什么?”
王犊闻言,提着的心一下子碎了,突然噗通跪下,“殿下!卑、职、岂、敢……”
贺垣弋眼尾的细筋跳了跳,他不动声色喝完虞砚池剩的水,“今夜之乱,除了精怪还有别的。身为亲卫,王犊,你就只会、说岂敢二字?”
停顿的问话是贺垣弋生气的标志,他的生气就是欲言又止的意有所指,每一场作乱背后都是风暴的酝酿。贺垣弋嗅到了别的味道。
贺垣弋说:“万滁宫的灵官都在做什么?”
“这……”
“查。”贺垣弋神色突然沉下来,然后语气却变得缓和:“万滁宫上下,全查。”
“啊……好、好的殿下!”贺垣弋的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王犊听了这吩咐就晓得主子这是放了他一马,然而他爬起来正准备溜——
“等等。”
“叫药师过来。”贺垣弋端详着又睡了过去的虞砚池,“真是中邪了,这小没良心的怎么这样嗜睡。”
……
-
虞砚池两手握拳,“那天晚上,我就被扎醒了。”
“扎醒?”昭仪问:“谁扎你?”
“一个药师。”虞砚池手扶上后脑某处,仿佛疼痛还在,“那老头太强了,针一扎进来,不仅清醒了,还扎明了我的眼。”她拳头握回去,突然砸到桌上,“就是那老头把我的眼睛扎好的!”
这小丫头吃饱了一点没吝惜力气,那一拳砸得昭仪都肉疼,她赶紧把虞砚池的小手捧起来,顺抚道:“扎明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不好。”虞砚池又难过了,“眼睛一好,他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