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早7:00,阴】

  -【昨晚和安东聊了很长时间,心里的郁结虽然没有完全疏散,心情却稍微好了一些。回来睡的比平时早许多,不需要工作,索性睡个懒觉,睁开眼睛发现已经七点了,外面的天色还暗着。

  大概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这样放松过了,精神乍一松懈,身体格外疲乏,如果不是对AS-1的疑惑未解,心气难平,真想躺回去再好好睡上一觉。

  但一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睡不踏实了。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以前,绝不能就这样放弃AS-1。

  我和阿帆决定私下继续注射试验。如果C类衍生物被证实存在,我会主动要求清除全部实验档案;但如果毒副作用的出现只是由操作过程中的微小失误导致,而非药物产生的必然作用机理,我可以为AS-1递交重审申请。

  AS-1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心血,如果仅仅是他人的失误而导致紧急叫停,我有责任为它平反。毕竟在我手中经过的上百次反应、记录与演算,从未出现过这样重大的问题。

  临出门前又加了件外套,岛上的太阳总是过于热烈,今天……还真是难得一见的适合睡觉的天气。】

  由于这一篇的记录较为简短,下面同样附加了几天后的另一则笔记:

  -【3月30日早9:00,阴】

  -【与阿帆进行了一周注射试验,数据收集全部结束,我开始进行核算分析。

  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心情低落的原因,最近的记忆力好像变得很差,提笔忘字的情况时有发生,经常算了这个又忘了那个……本来昨晚就能整理完的数据,反反复复核算了三遍,才放心理出结果。

  即将完成的时候,阿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打断了我的思路,告诉我样本出现了严重的药物反应,我赶忙丢下笔,去我们实验的小仓库查看情况。

  样本反应的确非常严重,但没有死亡。它们体积较原始状态胀大了1.5倍,在玻璃箱内横冲直撞,强化玻璃被撞得砰砰直响,样本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样子看上去有些恐怖。

  我和阿帆迅速进行血液样本采集,等待化验结果。

  ……

  这一次……我们验出了与欧力的注射试验报告中完全一致的衍生物,毒副作用非常严重。

  阿帆问我要怎么处理这些变异的样本,我决定对它们进行进一步观察,推导C类衍生物产生的途径。

  匆匆做好样本观测记录,我望着玻璃箱中的变异生物,陷入了迷茫与混乱。为什么这一次会得出与先前上百次完全不同的结论?究竟是实验步骤中的失误,还是取样不足的原因?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乱成了一团。

  坐在仓库的杂物箱上,我望着几近疯狂的实验样本,发现它们的体积还在增长。虽然肉眼无法立刻观察到,但间隔一定时间比对,会发现玻璃箱内的空隙又有了缩小。

  “再增长下去,玻璃箱会不会被它们撞破?”阿帆担忧地问我。

  我站起身,未及回答,仓库门从外面被用力撞开,欧力和莫维面带怒色地走了进来。

  私自进行已被叫停的AS-1注射试验,的确是……非常严重的错误,我没有什么可以辩驳。

  莫维销毁了这次试验的样本,严肃地警告我不允许再进行任何有关AS-1的实验。这是已被紧急叫停的危险项目,是一道红线,一旦触碰,后果也许是被永远调离军方实验基地,再也无法从事相关调研。

  莫维警告过后,给了我三天禁闭反思的处罚,并告诉我下不为例,否则将直接报告上级。欧力没有多说什么,作为举报者,他始终站在一旁,面带愠色地注视着这一切。

  我开始了为期三天的禁闭反思。阿帆虽然没有被禁闭处罚,但同样受到了严肃警告,并要求回去做一篇深刻检查。

  可我根本无法停止对AS-1的思考与梳理——变异导致体积增涨零点五倍的样本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它们没有因内脏胀裂而死亡,整个体积都在疯狂增长,如果放任药物作用继续下去,撞碎加强玻璃、逃出观测箱也许只是时间问题。

  有些头疼,不知是不是又要感冒的前兆。问外面的人要了一支体温计,测出的体温居然稍低于36.1摄氏度……应该是温度计坏了吧?阿帆不知怎么得知了这件事,又悄悄来给我送了一次衣服。

  我从禁闭室的窗口向外看,层层叠叠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了,阳光又恢复了往常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