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见囍>第49章 夜半游

  一个灵光乍现,我急中生智,提起鼻腔,“喵喵喵~”

  “谁家的猫跑来了。”

  紧随的是,我姥爷下床穿鞋,燃起烛光。

  遭了!

  我和月应面面相觑,这紧急时刻,我俩神奇般默契往大门看去。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们一并撒起脚丫就冲着大门奔去,他拿门栓我开门,就在我姥爷出房门之际,我们关上了大门。

  一套“工序”下来,我们配合十分默契。

  “可恶的猫,把坛子都踢翻了。”姥爷碎碎念从门缝飘出。

  呼……,呼……。

  我扶着膝盖大喘气。

  差点!

  差点就要被姥爷发现了。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月光底下我和月应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师兄,就我们两人来行不行啊?”

  我挽着他的手,浑身时刻紧绷着,左右不停地巡视,十分担心自己这双桃花眼看漏了什么。

  “师妹,你问我一路了,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月应抽回他的手。

  我望着空落落的手,赶紧又挽了上去。

  面子在这时候一文不值。

  “师兄,这女鬼在我们村里好多年了,她也没害人,我们来打扰她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太好。”月应点头,“但不妨碍我们去看看她。”

  听君一席话,胜听君一席话。

  “师妹,我要强调一句,我们虽是两个人来,但今天这女鬼要靠你自己灭。”

  月应用三十六度的嘴吐出负五十度寒冰的话。

  “我?”

  我停下脚步,反指自己,“我自己?”

  月哥是怎么说这句话的?

  我一个人半吊子都够不上的人,今晚就要灭鬼了……

  这还有天理吗,不如直接叫我去送死。

  “她没害人,我为什么要灭了她,这不公平。”

  我言辞义正的喊道,“我们灭的不都是厉鬼吗?”

  月应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师妹,你这是做善德,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做无畏的挣扎。

  桃木剑塞到我怀里,符箓撇到我手里。

  装备在手,天下我没有……

  “师兄,符我那会用啊,还有这剑?”我举起桃木剑,四不像划拉几下,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何况,我这才拜师三天就要独挡一面了?

  “咒语白学了?还好你师兄我有备而来,书我都给你带来了。”

  好阴险啊!

  我被逼上梁山,后路都被月哥堵死了。

  他特别“热忱”地给我解释驱鬼符的咒语。

  路越走越偏,湿润的水汽也挥发在空气中,一股似有似无的泥腥味侵入到我的鼻腔里。

  我知道,再往下走上个几十步,废池塘就要到了。

  “师兄,今天真的是我一个孤身作战吗?”

  我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前进的脚步也停下了。

  “左手锣右手鼓,手拿着锣鼓来唱歌……”

  咚咚咚。

  持续入耳的锣鼓声,伴随着一声咚咚咚击入的耳膜里。

  “师,师兄,我好像走不动了。”

  我十分没志气,脚软了,这脚迈不开也退不了。

  周遭静悄悄,被锣鼓和女人悠扬空灵的戏曲萦绕。

  “师兄?”

  没人应答,我这才鼓起勇气环顾了四周。

  这空荡荡的,哪有月哥的身影.

  月应撇下我一个人跑了!

  怒意上涌,恐惧全部都消散,我望着来时的方向,抬起脚就要追着他去。

  善德。

  就这一瞬间,善德两个拽住了我想要离开的心。

  我背上桃木剑,左手攥紧驱鬼符插进外衣的口袋里。

  “我命苦真命苦,一生一世找不着好丈夫,人家的丈夫做官又做府,我家的丈夫只会打花鼓……”

  摸摸毛,吓不着。

  我抚着刘海,给自己打了针强心剂。

  白影舞着两只水袖,一上一下唱着那首全村都耳熟能详的唱花鼓。

  这声声的怨念挤进我脑子,光是这怨声就足以让我激起浑身鸡皮疙瘩。

  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搓了搓密密麻麻凸起的肌肤。

  不成功便成仁,我拼了!

  脚刚踏出三步,那道白影已经消失。

  去哪儿了?

  正当我好奇她为何消失之时,一股冷气吹进我的脖颈。

  “小丫头,来听戏?”白色的倩影已飘到我身边。

  “嗨,嗨,你好啊。”我扯开笑不出的嘴角,挥着僵硬的手。

  倩影明显一愣,直接飘到面眼前。

  “丫头,你看的见我?”

  当我定睛看清女鬼,我直接傻在了原地,口袋里紧攥的手也放开了。

  这女鬼是我玩伴吕军的祖奶奶。

  至于我为什么能知道,全靠吕军爱炫耀的性子,他祖奶奶吕苗是戏班子里出了名的彩旦,在上个年代吕家村的以唱戏出名,巡演到各地,也因此拍了许许多多的剧照,他家里就保存着不少他祖奶奶的剧照。

  而现在出现在我跟前的倩影,也就是吕苗画着妆的模样,与那剧照相差无几,除了她心口那淳淳冒血的血洞。

  “看不见。”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现在算是深刻认识到了。

  “咯咯咯……”

  染满玫红甲液的纤长手指抚上我的右脸,吕苗掩着唇畔发出悦耳的笑声。

  “好久没人好好听我唱一曲,丫头,你要听一曲吗?”吕苗咧开唇,温柔地问。

  我压根不懂得鉴赏戏曲。

  “我不会欣赏。”

  “喜欢听吧?这里的孩子都喜欢听我唱歌。”

  宽大的水袖一挥,甩到了我脸上,她提起嗓子,又唱了起来,“左手锣右手鼓……”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强忍着耳膜的疼痛维持微笑聆听。

  这曲莫名就有一种很神奇的作用,越是往后听这曲就有魔力,明明句句都是悲凉的怨却让人听出和好如初的甜蜜。

  一曲完,我不由地鼓起掌,“好听好听。”

  “好听吗?”吕苗的脸凑近我,泛白的眼珠对上我的眼,殷红的红唇抵上我的下巴,“小丫头,说真话。”

  口息吹入我毛孔,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听。”

  “好听?那为什么有人说不好听呢?”她的脸陡然拉远,隐隐带了愤怒,“怎么能不好听,你们都得说好听。”

  “说不好听的都死了!”她水袖一甩,池塘边的石头碎为好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