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晒到干硬的参须上,吐出了翠绿的嫩芽,给人一种绝处逢生,孕育希望之感。
老板娘盯着参须上的小嫩芽,疑惑不解:“真的活了,天啊,俺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干参发芽,现下可是大冬天啊!
如果是刚采摘不久的人参,那还有可能发芽。
但这参须,我是晒干之后才供起来的,昨儿还没发芽,怎一夜之间就吐芽了?”
老板娘思忖一番,忽而惊呼道:“大喜啊!这是吉兆啊!”
赵氏比老板娘更为激动:“吉兆吉兆,一定是吉兆!”
“哎,不对啊!老板娘满是不解,还有些不高兴,“小赵,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不许动参须,你突然拿它做什么?太不敬了。”
“于掌柜,你可冤枉俺了。”赵氏合掌面向上茶,解释道:“我昨晚梦到冬衣老人,是他告诉我,今日有贵人临门,命我把参须交给贵人,冬衣老人一定是羽化成仙了,故才托梦给我。”
原来于掌柜在冬衣老人的帮助下,喜得麟儿,日子过得越发滋润,于是便给恩人设长生牌,每天烧香,祈愿恩人福禄延绵。
那根剩下的参须,就被供在长生牌下。
“大姐,能给我瞧瞧吗?”此时的我,心情无法抑制的兴奋,陌炀君盯着吐芽的参须,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我开口说话,引起了于掌柜和赵氏的注意,她俩转头看我的一瞬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两人异口同声:“贵人!”
“快把参须给贵人。”赵氏欣喜地提醒于掌柜。
我拿到参须的那一刻,不知不觉泪目,内心无不诧异与兴奋,那是一种对于生命顽强的差异,那是一种孕育希望的喜悦。
陌炀君直呼:“不可思议!”
在于掌柜和赵氏的强烈请求下,我收下了那根参须。
后来,我们把那根吐芽的参须,种在了灵山。
看着刚刚栽种好的人参,嫩芽上水珠点点,甚是可爱。
“灵山是聚大地灵气之地,把人参种在灵山,存活率高,吸收大地之灵,说不定冬衣还有机会修成人形。”陌炀君说。
“陌炀君,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没有说实话?”我问道。
我一直有怀疑冬衣可能己经不在世,但每回面对流璃之,终是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只盼我所想不是真的,故我同流璃之一样,没有放弃寻找冬衣的想法。
直到今日拿到吐芽参须的那一瞬间,我心里便肯定了冬衣己然香消玉殒的事实。
陌炀君闻言,点了点头:“当时以流璃之的处境,必死无疑,可他却活了,冬衣消失了,这只有一种可能。”
我说出一直藏在心里的想法:“她让流璃之吃了她的人参本体?”
其实这并不难猜,冬衣在梵天小筑做神医时,便常赐予有缘人参须治病。
那些参须虽然只是她的胡须,但拔除也是极疼的。
给陌炀君解体内蛊毒毒素时,是拔光了她的所有的胡须,叫她遭了不少罪,不过她也因祸得福,有了女儿家的脸蛋。
那其实是冬衣的福报。
如今,冬衣的福报再一次降临。
若不是冬衣当年帮助了于掌柜,给了于掌柜两根参须,而于掌柜只吃了一根,剩一根,哪里会有今天的局面?
于掌柜为报恩,为冬衣立长生牌供参须,冬衣吃了半年的香火,得福报,这才枯木逢春,有了重生的希望。
听到我的猜测,陌炀君点点头,感叹道:“流璃之能有寒冬衣这一红颜知己,真是走了大运了,他杀孽太重,得恶报是必然的结果,冬今救人无数积一身功德,故才能帮他挡这一劫,日后他会如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冬日的阳光下,嫩芽不断地释放着绿色的能量,没入土中……
在我的精心呵护下,嫩芽茁壮成长。
我很想把这件值得高兴的事,告诉流璃之,可半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半年时间,那棵人参已是枝繁叶茂,陌炀君说,土里的人参比寻常的都要大,长得特别结实,这归功于灵山的灵气。
只是人参虽长得好,却不能跟流璃之分享喜悦,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人生无常,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惊喜?所以做人还是要有希望。
这不,惊喜来了,希望也来了。
这个惊喜发生在一场连日暴雨之后。
连日暴雨,河水暴涨,山洪爆发,灵山下的城庄被淹,陌炀君率总坛妖兵,紧急下山,准备转移山下百姓。
当我们来到山下城庄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凶猛的洪水冲刷着城庄的道路,部分小屋被冲垮,屋顶上的百姓在雨中瑟瑟发抖,风声,雨声,哭嚎声,以及洪水的翻滚声,震憾人心。
只见一只浑身湿透的巨大赤狐,驼着老弱妇嬬,翻飞跳跃在屋檐之间,一趟又一趟地往高地运去。
高地上得救的百姓,跪地拜谢:“狐仙显灵啦,多谢狐仙搭救!”
“那是~”我认出是流璃之,只是不敢置信,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蝼蚁的流璃之,竟然会出手搭救陌生人。
“就是他。”陌炀君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浅笑。
“没想到吧?”我笑道,“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
“一般般!”陌炀君的嘴巴像敲开木鱼般地笑开了,接着轻袖一挥,丢出几根树枝,树枝落水之际,瞬间变成几艘大船。
在我们的加入下,百姓很快被全部转移。
事后,我和百姓们一起在人群中,寻找他们口中的“救人狐仙”。
寻了半晌,我看到那抹疲劳又狼狈的红色身影,没有理会百姓的呼唤,悄然地退出人群。
“流璃之!”我边跑边喊他,穿梭在人群中,跑着跑着,那抹红色身影不见了。
我环顾四周,仔细寻找,终于看到角落的人群中,一个红衣男子正弯腰在照顾百姓,于是我拔腿冲了过去。
到他身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心地喊道:“流壮士,你可真让我好找。”
红衣男子回头,一脸疑惑:“白仙姑,我不姓流。”他不是流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