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是从院墙的另一边伸过来的,死者看着像是被活活勒死,舌头吐得老长,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奇怪的是,脚一直在晃。
“跑堂大哥快过来!你爹在这儿。”我这话才刚说出,尸体晃动的双脚不动了,眼珠子忽然转动瞪向我,勾起嘴角阴森冷笑。
“桀桀桀……”
同时,尸体上生出黑影子似的东西,迅速蠕动爬满尸体,慢慢的吞噬整个尸体,直到尸体消失。
“在哪里?”跑堂大哥站到我身边时,尸体已然消失。
“刚才还在这儿。”我指着院墙,久久回不过神,“同大娘说得一样,被黑影怪给吃了。”
跑堂大哥掩面痛哭:“爹啊~我对不住你啊!”
“不对啊,大娘刚才不是说,大叔被黑影怪给吃了的,为什么现在又吃一次?”我察觉出怪异的地方。
跑堂大哥一怔:“咦,是啊!怎么会有两个爹,姑娘你刚才看到的不会不是我爹吧?”
“我又不认识你爹,我哪儿知道?”我说。
身后空气忽然变得冷飕飕阴沉沉的,令人窒息的气息弥漫,我浑身一震,握紧了伏魔棒。
“儿~啊~”一个阴阳怪气的阴沉女声,很慢很慢的响起。
跑堂大哥一个激灵抖了抖,我俩一同转身。
刚才还搂着儿子哭泣的大娘,完全变了个样,死气沉沉地看着跑堂大哥,左脸上忽然多出一道兽爪印的伤,随即右脸也多出一道,浑身皮肤开始渐渐变得血肉模糊:“刚~才~死~的~那~个~是~娘!”
“啊~”跑堂大哥几乎被吓得魂魄魄散,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直磕头,“爹啊,娘啊,我对不住你们啊!你们放心,儿一定给你们讨回公道。”
大娘消失了,跑堂大哥倒下了。
客栈的人帮忙连夜上报了这件事,希望官府能够引起警戒,找到凶手,还跑堂大哥一个公道。
跑堂大哥带病配合官府做完口供后,官府便没再来过。
他这病,病来如山倒,挺严重的,转天一早,我刚好要去查氏医馆,便同他一道来了。
“查老在吗?”我问给跑堂大哥看诊的汉大夫。
汉大夫一听我要找查老,脸色立马黑下,放开跑堂大哥:“怎么?你信不过我的医术?”
“汉大夫您误会了,我是查老和付丁大哥在人间的朋友,初到青丘做艺工,想来投奔他们,这位跑堂大哥是刚认识的,刚巧一道过来。”
我一番解释,汉大夫恍然大悟。
“原来是查掌柜的客人,你去那边等等,到时辰了付丁会过来,他刚好在我们这边做学徒。”
“好的,反正也是闲着,不如我帮汉大夫打打下手吧?”我娴熟地帮汉大夫拿出脉枕,把放在跑堂大哥的手腕放上去。
汉大夫给跑堂大哥搭完脉,眉头皱得紧紧的,接着就开始扒他衣服检查身体。
当我们脱掉跑堂大哥的上衣后,在他左手臂上发现了端倪。
跑堂大哥的左手臂上有两个黑手印。
没等汉大夫说明,我便拿了一块布巾,沾水浸湿后,递给了汉大夫。
汉大夫擦了又擦,都没把两个黑手印擦掉。
“跑堂大哥,你这两个黑手印什么时候弄上去的?”我问跑堂大哥。
跑堂大哥自己都纳闷,惨白如纸的脸看起来十分恐怖:“不知道哇,我也才刚发现,晚上好像还没啊!”
汉大夫捏了捏黑手印部位:“疼不疼?”
跑堂大哥摇头:“不疼。”
我看着那两个黑手印,脑子里浮现黑影怪吃人的画面,包括大娘变成鬼后呈现的死状,我心想会不会和黑影怪有关。
想起大娘,我忽然想起在胡同里时,大娘因为害怕,两只手好像一直抓着跑堂大哥的。
抓的位置,就是两个印上黑手印的地方。
“跑堂大哥,你娘昨晚是不是抓过你的手臂?”我问道。
我这么一提醒,跑堂大哥想起来了:“啊,对,我娘当时就是抓这里,还抓了很久。”
汉大夫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快看,扩大了。”
恐怖的事情在跑堂大哥身上即将上演,那两个黑手印在扩大,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变大许多。
汉大夫忙拿出毫针,在跑堂大哥的左手臂上一番穴位针灸。
“大夫,我没事吧?”跑堂大哥越想越害怕,脸色本就不太好,现在看起来青白青白的,像没有一丝血色。
汉大夫说:“你怕是有危险,这黑手印有妖毒,而且不是一般的妖毒,是我从医以来从未见过的妖毒,现在它在扩大,若是扩散全身,后果不堪设想。”
“大夫,救救我,我不想死。”跑堂大哥泣不成声,这一哭一激动便晕了过去。
“小时,快去请查老,就说南部区这边有极怪极凶险的患者。”汉大夫派了小学徒去喊查老。
“汉大夫,现在这妖毒控制住了吗?”我看着黑手印似乎已经停止扩大。
汉大夫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水,递给我:“你用棉絮帮他把药水涂在患处,要不停地涂,若又开始扩大再叫我。”
“好!”我按着汉大夫说的去做,药水一倒在棉絮上,我便闻出是什么药。
“汉大夫,这是驱散万妖毒的万散瘟吧?你是不是还在里面加了薄荷叶?”我一边擦拭一边问道。
汉大夫回头看我,神色颇为震惊。
我笑道:“我懂一些药性?”
“万散瘟是查老的独门秘方,除了查老他自己,还有付丁,就连万散瘟这个名字,查氏医馆也就少几个大夫才知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汉大夫问道。
原来如此,查老以前没告诉过我啊!
“是查老无意间说漏嘴告诉我的。”我汗颜不已,随口编了个借口搪塞。
可不能叫汗大夫猜到我是白茉儿。
只有查老的弟子和查氏医馆几位重要大夫知道万散瘟这味药,还好我没跟汉大夫说,我也是查老的弟子,查老本就说过,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怎么可能又多出一个?
还好没那么说,否则我可就很难自圆其说了。
“奇怪,查老向来不会犯这种错误的。”汉大夫喃喃道。
汉大夫心细得很,还不忘叮嘱我:“姑娘,既然是查老不小心说漏嘴的,那你就当没听到,以后请勿要再提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