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没心情吃晚饭,书兰揪着查付丁的耳朵,拖过来“凌迟”。
“哎哎哎,耳朵要掉了。”查付丁长得人高马大,书兰往他旁边一站,像个小孩。
一个“大人”被一个“小孩”牵着耳朵走,不但不反手,而且连动动嘴皮子骂骂人都不会。
“说,你是谁?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书兰松开大块查的耳朵,举起拳头威胁。
“说就说嘛,这么凶干什么?姑娘家太凶悍不好,嫁不出去的。”查付丁的耳朵都被揪得通红。
倏然被怼,书兰愣了愣,继而恼羞成怒:“老娘嫁不嫁得出去,关你毛事?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没问的不许说。”
我心累,笑不出来,也没有力气说话,故此显得冷漠,开口说道:“师兄,现在咱都是一家人了,真实身份没必要再隐瞒了吧?”
查付丁怔了怔,伸手撕下自己脸上的假皮,原来大块查易过容,拿下假面后的大块查比原来好看许多。
面皮一撕下,书兰立马便将他认出:“付、付都尉!”
“什么官?”我问书兰。
书兰顿时有点怂,额上汗大滴,小声说:“付都尉是焦将军的心腹,反正是个武官,比我大很多。”
“原来是焦将军身边的红人,我这是攀高枝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乐玩街命案我蒙冤入狱,押送我的途中,黑山老妖和焦将军大战夹峡谷,我是亲眼见过焦将军的豪迈雄姿,他的心腹必然不会普通。
付都尉是焦将军心腹,焦将军又是狐帝的心腹,他们来我身边的目的不言而喻。
“白掌柜这是在讥讽在下,此前你是掌柜,我们不过是个人人嫌弃的流浪汉,白掌柜不弃,包吃包住还给钱挣,做了白掌柜的师兄,是在下高攀才是。”
大块查长相变了,但语气还是他,谦逊,憨厚。
“那你到底是姓查还是姓付?”书兰问道,“你和你那个妖医老爹又是什么关系?”
大块查笑道:“我是老爹以传承人的身份一手带大的,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我叫付丁,也叫查付丁,这一点,我们没撒谎。”
“传承人?”书兰一脸怀疑。
大块查尴尬不已:“我老爹不是说过了吗?从小到大,我背书背书不行,写字写字不行,打架我第一,小时候一背书就想睡觉,所以现在混成个武都尉。”
“你们的任务现在完成了吗?”我问道。
问他任务是什么,有点强人所难,还是这样问最妥当。
不过,大块查还是为难了,许是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他做不了主。
“你们在聊什么呢?怎都不叫师父?”门外响起查老的声音,一个闪身,查老现身,不过多了一个木制巧妙的轮椅。
“我们在聊查先生您可是王族御医,我们可请不起您,以后您就不用到白济堂干活了。”书兰酸溜溜地说道。
查老笑道:“都是郎中而已,给王族治病也是治病,给老百姓治病也是治病,难道王族多长了个屁股,所以脸也大?”
“没想到查老还挺幽默的。”我笑道。
“就你说我幽默,别人都说我是……”查老想不起来,问小查,“说我什么来着?”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大块查提醒道。
“对,就是这个。”查老说完忽然来了气,冲大块查说,“弯腰,蹲下!”
大块查欲哭无泪:“有外人在呢,给我点面子嘛!”
查老的瞎干眼一翻,大块查立马怂了,弯腰把低头。
查老一个盖头打过去:“你才茅坑里的石头,想死是不是?”
大块查摸着被打痛的头发牢骚:“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其实,和师傅相熟了,就会觉得师父挺平易近人。”我打个圆场,但这话是真的。
“听见没?”查老瞪一眼大块查,“自己不会说话还怪别人,学学你小师妹。”
“师父,小师妹刚才说……”大块查话还没说完,就被查老抢了去,“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跟茉儿说。”
查老这是要同我摊牌了?
书兰和大块查一出去,我推着查老的轮椅,去了茶室,给查老泡上一壶上等的好茶。
“师父喝茶。”我恭敬地端茶,直到查老接住,才坐下,“这茶有茉莉花的花香味,清香爽口,师父偿偿看。”
既然拜师茶和入门茶都喝过了,那自然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做徒弟的要对师父恭敬是应该的。
人可是王族首席御医,能收我做徒弟,是我的福气。
查老抿了一口茶水,说:“你怎么不问那入门茶是不是毒药?”
“我问了,您会回答并说实话吗?”我淡定地笑道。
查老放下茶杯,神情变得严肃:“你先回答师父,陌王爷从我这儿拿走的保胎丸,是不是你吃了?”
“我之前倒是吃过自己配的保胎丸,却不知陌王爷从师父那儿拿过。”说完,我拿起茶杯从容地喝了一口茶。
“哦!”查老看了一眼我的肚子,“那腹中胎儿后来……”
“拿掉了。”我难过地叹了口气,“那孩子的到来是个意外,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就自己配了落子药。”
“茉儿,师父希望你能说真话。”查老目光变得犀利。
“我说的就是真话啊!”我故作不解地说,“我不明白,狐帝为什么派你们来调查我?他真想管,直接把他兄弟抓回去不就得了?”
“前些日子,大祭司裘三川夜观星象,发现天煞星明亮,掐指一算算出天煞星即将降生青丘,青丘将有涂炭大劫。”
查老拧着眉宇说出大祭司裘三川算出的卦象,不由面露忧色。
我一听,有些明白了。
“所以,狐帝认为我腹中的胎儿就是天煞星?所以派你们来调查?”我无语地笑道,“好像你们青丘一有事,就让我背锅。你们全是活了上万几千年的狐仙,欺负我一个小姑娘,良心不会痛吗?”
我心里惧怕极了,怕我的孩子会被夺走,可我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反常。
这些话我说得算轻了,青丘狐族就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