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死了?这四个字像道雷击似的打中我。
我火速把门打开,刘三已经跟前来喊他的女子跑了。
我想跟上去,其它三个监守的土匪不让。
“我是大夫,对妇科颇有研究,让我去看看刘三媳妇好吗?我保证不跑。”我心急地说道。
三个土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答应。
“那烦请三位通报一声,我想见你们大当家。”我说。
“官道上有消息,我们大当家一早就离开古月山寨了。”土匪小哥说话面无表情。
“那你们三个跟着我,咱一起过去还不行吗?”我建议道。
三个土匪小伙自个儿商量起来。
“刘三媳妇好像挺严重的。”
“要不咱跟着过去瞧瞧?”
“快走啦,再晚就来不及了。”我推着他们三个往外走。
刘三的住处竟然在古月山寨外面,三个土匪小伙领着我来到一个坟包前,用长矛敲了敲墓碑,喊道:“刘三,你媳妇到底死没死?没死的话,白大夫想替你媳妇看看。”
我汗大滴,这哥儿们说话是不好听,可叫我惊悚的是,刘三和他媳妇居然住在坟墓里。
这些个土匪是什么人我已经猜到大概了,正想打退堂鼓,刘三突然出现,哭着跪在我面前:“白大夫,求你救救我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说你媳妇难产死了吗?”我头皮直发麻。
刘三阴森的黑脸蓦然变得冷沉,哀怨地说:“她确实是难产死过一回,这是第二胎,昨夜她肚子痛了一夜,到现在也没生出来,力气用完了就晕了过去,朋友以为她死了,所以喊我回来。”
“所以,她现在还在生孩子是吧?”我问道。
刘三点点头,指着坟墓说:“我把她抱进去了,里面的阴气能够助她生产,我听说白大夫是妇科大夫,能否请白大夫救救我媳妇。”
我看了坟包一眼,暗暗干咽一口口水。
刘三看透我的心思,当即给我磕了三个响头:“白大夫求求你了,你不要害怕,我们决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们都是鬼是吧?”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把话说明摊开了讲,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刘三和其它三个土匪小哥神色怪异,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我猜他们应该有他们的难处,故不能明说。
“好吧!入口在哪里?我进去给你媳妇接生。”我挽起衣袖准备接生。
刘三大喜,不停磕头。
“白大夫,你把眼睛闭上。”刘三说。
闭眼睛是不想让我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待我闭上眼睛,刘三领着我向前走,他一再地叮嘱我,千万别擅自睁眼,他叫我睁眼了才可以睁。
当我感觉到周围阴风阵阵时,刘三说:“白大夫,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坟墓又不是没进过,在青丘的玉仙楼不就进过,这没什么,这么一想,我好多了。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看起来跟普通屋子没什么两样的卧室,但近距离一看,你会发现,那全是纸糊的。
我真怕一脚踩下去地板就塌了,不过还好,踩上去感觉跟真实的地板没什么两样。
刘三的媳妇奄奄一息地躺在炕上,大腹便便,满头大汗,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刘三冲过去握起媳妇的手,哭道:“媳妇你挺住啊,我把大夫给你请来了,咱再努力一下好吗?”
刘三媳妇连掀眼皮子都显得吃力,弱声弱气地说:“刘三,我对不起你们刘家,做人的时候没给刘家留个一儿半女,做鬼也不能给你生孩子,我怕是要走了,这一回,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不,你不能死,孩子我不要了,我就要你。”刘三哭道。
“快让我瞧瞧。”我推开刘三,掀开被子,查看刘三媳妇的宫口。
宫口已全开,都看到孩子的头了。
“孩子的头已经到宫口了,你听我的口令,让你用力时你再用力好吗?”我把手放到孩子的头部,教她如何呼吸气如何正确用力。
刘三媳妇哭着摇头:“我没有力气了,真不行了。”
我想了想,那只能用难产的按摩手法助产了:“我现在用按摩助推法,但是会很痛,你要忍着。”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刘三媳妇又不是人,我想应当会比寻常人类好接生才是。
在我的难产按摩助推手法下,刘三媳妇憋足一口气,在我的帮助下,奋力将孩子推出宫口。
全程,我的心脏怦怦乱跳,怕自己会失败,怕会一尸两命,鬼魂再死一次那就灰飞烟灭了,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责任太大了。
当孩子掉到我手上时,我呼吸都止住了,这孩子小得可怕,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很丑,一动不动。
刘三媳妇两眼一闭,整个人不再动弹,不知是死是活,我手中的鬼胎连哭声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媳妇啊~你别离开我。”刘三抱着妻子嚎啕大哭,没空过来看小孩。
我额上的汗水直淌,现在怎么办?努力让自己冷静之后,我想着接生的步骤,对了,是剪断脐带。
刘三媳妇准备得十分妥当,剪刀和热水都在旁边,我拿起剪刀剪断脐带,
在剪断脐带的那一瞬间,鬼娃娃“哇”的一声忽然放声大哭,手脚甩得特别厉害,就像只刚从水里抓上来的泥鳅,滑来滑去,一下子就从我的手里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掉进热水盆里,娃娃在热水里咕噜咕噜冒着水泡。
“啊~天呐天呐!”我手忙脚乱地把娃娃从水盆里捞出,用正确的手势,一手托后脖子,一手抓脚腕,鬼娃娃呛水咳了两声,然后又响起清脆地哭声,我这才放下一颗心,腿都软了。
“刘三,我对不起你,差点摔死你儿子,他实在太滑了。”我把鬼娃娃放进一旁准备好的襁褓里,包好,鬼娃娃瞬间不哭了,冲着我咯咯大笑。
刘三媳妇睁开了双眼,原来她没死,刘三破涕而笑,对我说:“没事,鬼娃娃只要平安出生,便不容易死了,厉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