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炀,你太让我失望了。”胡魅颜红着双目控诉着,“以前,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我和母亲,现在……”
她指着我,难过地继续说道,“你竟让一个低贱的人类女子替代了我,我要母亲为我做主,你给我等着。”
胡魅颜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话:“白茉儿,你好自为之。”说完这才上了另一辆马车。
公孙书兰必须和胡魅颜共乘一辆马车,一脸嫌弃。
回途中,陌炀君没问我为什么进圣火台,只是默不作声地打坐入定调整情绪。
这狐狸情绪一旦失控,便容易狂躁。
他们都说是狂躁,在我看来用走火入魔更为贴切。
我心不在焉,想着圣火台火光中看到的所有幻影,心里越发的愁苦。
那一夜,我梦魇连连,睡得很不安稳,整夜整夜地发汗做恶梦。
梦里的我不知被谁挖了心,陌炀君抱着我躺在血泊中,声厮力竭惊动天地。
之后是陌炀君身躯破裂涌出大量的血,元神尽灭,魂飞魄散。
最后是我站在九鼎青铜旁,恐惧地望着圣火,在跳还是不跳之间徘徊不定。
接着是九鼎青铜爆破,圣火朝着整个青丘四溅,房子被烧毁,庄嫁和山林全被烧毁,一个个狐族老百姓倒下,生灵涂炭。
眨眼间,我又站到九鼎青铜旁,为了整个狐族,内心再纠结,最终还是跳进了圣火里,生祭圣火。
“白姑娘,白姑娘!”迷迷糊糊中,有人呼唤我。
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屋内漆黑一片,脑子里的画面逐渐模糊,我刹那间明白,方才看到的一切,是做恶梦了。
黑暗中幽森森地唤着我的名字的人,不是人,是面具鬼田志成。
面具鬼“嗖”的一下靠近,一张鬼脸面具阴森森的,吓了我一跳。
“你个死鬼,吓死我了。”我不满地责怪道。
“抱歉,吓到你了,我只是有事要找你,一时心急。”面具鬼说道。
“什么事你说。”我爽快地问道。
面具鬼幽幽地说道:“我感觉到魅娘似乎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她最近变得怪怪的,身体也越发的差了,我很担心。”
又是胡魅颜。
我早该想到,在面具鬼心里,除了胡魅颜,还能有谁能让他担心到虚弱的。
“那你说说,她怎么变得怪怪的?怎么个怪法?”我洗耳恭听。
面具鬼想了想,理清头绪后,说道:“魅娘最近总把面具压到箱子里,你说,她会不会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故意的呢?每每想起此事,我便担心到要走火入魔。”
得,又有一个要走火入魔的狂躁症者。
“你在她身边二十年,她都没发现你,怎么可能突然就发现了?你又不是普通的鬼,你是一只连法力高强的狐仙都看不到的鬼,我到现在都没查清是什么原因。”我打量着面具鬼,想着这个已然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那你说,她为何要把面具藏起来?”面具鬼问道。
“我哪知道?”我不以为然,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那说明她又把面具拿出来了?”
面具鬼点点头:“连着三日,她都是在阴时把面具拿出来,我才得已出来,前几日我找不到与你独处的机会,你总是和三王爷在一起,今夜难得看到你一个人,我这才抓住机会与你对话。”
“那你现在是要我帮你查清楚,胡魅颜在暗中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又为什么要在阴时把你放出来,是吧?”我问道。
面具鬼点点头:“快查一下吧?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不是关我一鬼,也许和你有关,和三王爷有关,和狐族有关啊。”
我点头,有这个可能:“好,我去。”
“那现在就去吧?”面具鬼很是激动地催促着。
“咱们也要有个计划吧?就算她有秘密,她能让我查吗?我只要一进她的起居室,估计就要被赶出来,你的女神现在恨死我了呢!”我说。
面具鬼说:“你不是有隐身符,你可以隐身进入,我知道她有一个密室,那里面肯定有她的秘密。”
“可我的隐身符和所有装备都在古月驿站,无米难为巧妇之炊。”我深表遗憾。
面具鬼神神秘秘地笑道:“我知道你的装备包在哪里。”
半个时辰后,我和面具鬼来到了玉仙楼门外。
“我的装备包在玉仙楼?”我不可思议地求证。
面具鬼回答:“你的装备包一直在玉仙楼,魅娘把你带入狐族的那一个晚上,便带来了,一直藏在墓室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狐疑地问道。
“魅娘一开始是随身带着面具的,我自然知道。”面具鬼还显得挺得意的,下巴扬得老高,笑得诡异。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气愤地拉起衣袖,想揍人,“亏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来着,你知道装备包对我有多重要的,我看你是仗着自己戴着面具,即使是被揍,也看不到鼻青脸肿是吧?”
嘴巴部位的洞口,面具鬼收敛了扬起的嘴角,大献殷勤,拱手道:“白姑娘,请给田某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田某这就带你去找装备包。”
看看玉仙楼紧闭的大门,我直发愁:“人家都关门了,就算开着门,月姥姥也不会准我进去的,她可不敢得罪三王爷。”
“我知道哪里可以进去,跟我来。”面具鬼领着我来到偏门。
没想到偏门有间倒座房,且灯光还亮着,明显有值夜班的玉仙楼伙计。
我藏到黑暗的角落,静观面具鬼吓那伙计。
面具鬼敲了敲偏门,里头立马有人问道:“谁啊?都丑时了还敲门?打烊了打烊了,赶明儿下午再来。”
面具鬼一个劲儿的敲门,越敲越急,里头的值班伙计满是不耐烦地开了门,迎头便骂:“都说打烊了还敲门?有钱了不起啊!”
伙计话音刚落,立马愣住,看看左道,再瞧瞧右道,怎门口没人?
他看不到面具鬼,不知面具鬼此时已经到了他身后。
“谁啊?玩我吗?岂有此理。”伙计气恼地骂道,身后忽然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于当归。”
伙计下意识地回头应答:“嗯,谁叫我?”
在伙计应声之际,面具鬼一个箭步附上身,伙计随即浑身一震,双目迷离,面色阴沉地说道,“白姑娘,走,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