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敢顶主子的嘴，乱棍打死，皇城司也是不管的。”胡魅颜厉色道，她当众举起字据，“大伙都看看，这是不是真的卖身契？”
我不敢相信，那上面竟然有姑父林大牛的签名。
“我不信，肯定是你逼我姑父签的。”我心中怒火已炽，剩余的空间被难过塞满，情绪有些失控。
他们明明已经收了胡申明的聘礼，怎可能又转手把我给卖了？
可若不是有卖身契，胡魅颜又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强抢民女？
这才是我情绪失控的主要原因，悲痛得我几乎无法站立：“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寒冬衣跑过来扶住我，俏脸满是担忧：“茉儿，挺住，没事的，你还有我们！”
我心里乱得很，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卖我？我明明很乖啊！
时逢兵荒马乱之年，我小时便时常看到街边有卖孩子的穷人。
自那时起，我便努力干活儿，拼命地讨好大人，稍大一些便挣钱拿回家，每每看到姑父脸上有了笑容，我才安心一些。
我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好叫姑父姑母不把我卖掉，我才能等到狐狸阿大来接我。
如今都已经离开，竟还躲不过？
“冬衣，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已许久没寄钱回家，家里有困难了？姑父才把我卖了？”我抓着寒冬衣哽咽地着问道。
“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替他们找理由？你傻不傻啊？”寒冬衣骂道。
“可是……”我望向远方的天空，想起了杏花村，想起了姑母。
寒冬衣拍着我手背安慰：“我知道，他们是对你有养育之恩嘛！那从今天起，两清了。”
我嚷嚷道：“我姑母人还是不错的，小时候为了护我，她也时常被姑父打。”
“叙旧叙够了没？”胡魅颜冷声问道。
“字据拿来，东西收了，放人。”流璃之把玉如意直接丢给了胡魅颜，胡魅颜及时接住宝物，喜上眉梢，字据让月姥姥送过去。
卖身契拿回来，胡魅颜也收了财物，所有人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响起了马蹄声，众人纷纷转头，并让出一条路。
一支穿着体面的豪华皇家马队，赫然入目，那是皇城锦衣卫队。
领头的男子气宇轩昂，身上的袍子加披风，再加上头上那顶官帽，同锦衣卫高指挥使一模一样，我猜他的官级应该和高指挥使一样。
“什么风把左指挥使给吹来了？”胡魅颜脸上满是疑问。
左指挥使拱手道：“胡二小姐！”“我等收到密报，有人在此使用假卖身契招摇撞骗，故来彻查。”
左指挥使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刚刚只有胡二小姐使用了一张卖身契，左指挥使说的不会是她吧？”
“这个人类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卖三十万两？难怪胡二小姐要造假！”
“拼一把，也够吃穿用度一百年了，估计是想挺而走险。”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如大海掀巨浪一般，无法平静，看看天，老天爷你还是爱我的！
流璃之大吃一惊，拿起卖身契愤怒地将其撕成碎片：“好啊！原来这是假的！”说完和寒冬衣一起冲上去，一举把玉如意给夺了回来。
“太可恶了，我们差点上当受骗了。”寒冬衣心有余悸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虚弱地扶额，悲愤怒指胡魅颜的鼻子，“我就知道，她怎么可能有我的卖身契？原来是假的。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目无王法、丧尽天良，卑鄙无耻。”
“左指挥使啊！”我握住左指挥使的手，上下晃动，感激不尽地说，“你是我白茉儿的救星，是老百姓的好大人啊，我要送你一面锦旗，明天就送。”
我说得声泪俱下，相当夸张，把左指挥使谢得怪不好意思的，腼腆又不失礼地微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嘛！”
“不可能！不可能是假的。”胡魅颜捡起地上的纸片看了又看，月姥姥捡回另一半纸片放入她手中。
我眼一撇，看到脚边两个小纸片，一脚踩住，然后暗中捡起来，迅速塞进嘴里，嚼了咽下。
流璃之也捡了两片，依样画葫芦吃了。
寒冬衣忙递来水壶：“就点水。”
“谢谢！”我喝了一大口白开水，舒服。
寒冬衣又给流璃之递水，他摇头拒绝：“我喜欢干吃。”
胡魅颜捧着碎纸片，问左指挥使：“左指挥使，这契据要如何辨别？你怎么知道它是假的？”
左指挥使拧着眉宇看了看碎纸片：“抱歉，这么碎的契据，本使实在难以辨认。”
“噗~”蔡书童险些笑出声，好管家瞪了他一眼。
胡魅颜一脸懵圈：“难、难以辨认？那左大人是如何判定我这契约是假的？”
左指挥使一脸诚恳地说：“我这不是还没判定吗？”
胡魅颜脚下一个打跌，有点晕，月姥姥忙扶住，又问：“左大人，那现在字据碎成这样了，还受律法保护还能用吗？”
左指挥使挑了挑碎片，说：“你拿米糊糊一糊看看，如若能补完整，且是真的，还是有效的。”
我和流璃之以及寒冬衣眉毛大挑，乐坏了。
“快把玉如意藏起来。”我小声地说。
“放心，我已经放进虚鼎之中了。”流璃之沾沾自喜，好不开心，“走，你现在自由了，我们下馆子去。”
“你们不许走，契据还是可以补好的。”胡魅颜命令几个下人埋头补契据，又叫人把我们三个给团团包围。
左指挥使也认为我们应当等一等：“我们收到密报，说这里有人使用假卖身契，本使也想查清到底有没有这事！”
“左大人，在你们狐族，使用假卖身契行骗，罪重吗？”见闲着也是闲着，顺便问问。
左指挥使说：“当然重，不论后果如何，只要被证明契据是假的，一百年的牢狱之为是最轻的，如若造成严重后果，比如致人死亡，那是要赔命的，你们人界行骗罪不重吗？”
“当然重了。”我说。
契据还没补好，月姥姥就怕了：“二小姐，好像拼不全了，要不算了吧？咱玉仙楼那么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