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西郊大宅的第一餐,很是丰富,我亲下两碗素面,各加俩儿煎鸡蛋,又香又管饱,我个人表示很满意。
对鸡情有独钟的胡陌炀,有不同意见,他说虽然鸡蛋比不上鸡肉,但至少也是鸡身上掉下来的,勉强凑合。
这厮嘴上说凑合,身体却很诚实,他用了一种神奇的速度,把一大碗面和两个煎鸡蛋,给吃了个精光。
我才吃了还没一半,他已优优雅雅地把空碗放下,洁白的白长袍依然白得像雪,毫无瑕疵。
我居然没瞧见他是如何把面吃进肚里的。
为了日后学习驱魔除妖之术而不被虐,为了能有师慈弟孝的清静日子,我当下献上自己碗里的一个煎鸡蛋。
“师父,您够吃吗?不够的话,我给你一个煎蛋。”我不过是客气随口一说。
胡陌炀迅速抬碗去接:“我可以帮你吃掉。”
“那就不麻烦了!”我把夹起的煎鸡蛋,速速放进自己嘴里。
忽听“咻”的一声,到嘴的煎鸡蛋没了。
胡陌炀的脸近在咫尺,他直接用嘴叼走,我已经咬住的煎鸡蛋,然后心满意足地嚼吃进肚里,一边正儿八经地教训。
“你们人类不是说,言必信,行必果吗?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这厮实在可恶,在我嘴里抢食抢两回了,每回都亲到我的嘴,抢吃就抢吃吧,他还抢得理直气壮,明明我被占便宜,却被怼得哑口无言,隐约还自觉惭愧。
胡陌炀,你是魔鬼吗?
入睡之前,师父叫徒弟抄十遍鬼门十三针的针法口决,再画二十遍护身符箓,做完这些功课,才准睡觉。
“师父,灯油很贵的。”
“大半夜的,飘飘出来吓人咋办?”
我努力抗议了,但是没用,他说夜里若是怕,敲敲隔板墙告诉他。
许是傍晚时分在后院看到的诡异现象,叫人心里发毛,崩紧身子,手脚还发凉,冷得叫人直打哆嗦。
我抬头瞧见门窗没关,难怪总觉得阴风阵阵,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关窗之际,倏然看到一个身穿红底花色袄裙裤,发留一字刘海的女人。
大半夜在院里瞧见这样一个女人,我脑壳里只有一种想法,她~不~是~人。
在我看来,阴物可比妖怪吓人得多,我吓得浑身僵硬,想逃,却动不了。
她原是从前院里路过的,像是注意到我在看她,咯的一下,整个身子僵硬地转过来,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她长得极美,整个气质端庄秀丽,瞧她耳挖簪金镶玉耳环,再加十八子大袖戴手镯,绝计不是寻常女子可比,要么是名门千金,要么是红楼名伶。
女子只看了我一眼,又僵硬地转过身,再步子僵硬地离开,往后院芭蕉园那边走去。
一阵阴风吹来,我浑身直打寒颤,起一身鸡皮疙瘩。
女子才消失,后院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热闹。
我终于可以动了,关上门窗,按老张驼说的去做,拿些棉花塞进耳朵里,钻进被窝,闭上眼睛,睡觉。
胡陌炀就在隔壁,他听不到吗?
我敲了敲隔着我俩的隔壁板墙,那是我们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