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播之后, 祁朽找到程竹生的录播,倍速播放着看,等到他说起程邬那根吊坠时, 调回原来的速度。

  “程邬自己做出来的”

  “他的幸运物, 要送给未来嫂子的”

  “是定情信物”

  祁朽的脑子里久久回响这几句话, 祁朽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双黑色的瞳孔里透露着不解, 如果程竹生说得是真的话, 那程邬为什么要把十字架吊坠给他?

  镜中的男生, 耳根不知不觉得红了,祁朽打开水龙头,洗了一个冷水脸, 冷水铺面浇在他的脸和脖颈上,祁朽抬头, 他的脸上苍白没有多余的颜色,但耳根和脖颈上的红色怎么也洗不掉。

  那一刻,祁朽心乱如麻。

  炎炎夏日步入中期,祁朽握着写有三天假期的纸条跟随林瑾辞来到练舞室。

  祁朽到的时候,程竹生已经在里面跟着舞蹈老师在舞动, 看得出他这段时间很认真,他们合作舞台的舞步差不多, 祁朽一眼就看出来, 那些熟悉的动作已经印在他的心里。

  林瑾辞跟身边的祁朽道:“我还以为你到彩排之前都不会有时间练习,不过你能抽出时间过来挺好的, 和阿to把舞台动作记好, 后天就需要彩排, 你们好好排着, 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离开前,林瑾辞拍了拍祁朽的肩膀。

  长达一个下午的训练,结束时,程竹生已经累趴在地板上,在大口喘气。

  祁朽虽然不像程竹生那么狼狈,但也盘坐在地上,胸口在剧烈起伏,他以前体力没这么差,祁朽在想是不是异次元空间待久了,又长时间见不到太阳导致的。

  舞蹈老师看着他们摇了摇头:“今天的动作和走位已经练习好了,明天还有一天,要练到熟练。”

  程竹生脸贴着地板长叹一口气:“啊,好累,当虚拟偶像好累。”

  等舞蹈老师走了之后,程竹生好奇对祁朽问:“朽木老师,所以说我哥真的把那根吊坠给你了?”

  程竹生眼里冒着光,俨然一副吃瓜的姿态。

  祁朽不知道怎么回,说给了吧,程竹生又在直播说了那番话,会不会以为他和程邬……

  祁朽面无表情地撒谎:“没给。”

  程竹生:“诶?可是我哥在直播间说——”

  祁朽打断程竹生道:“那是他骗你们的,既然那根吊坠对他那么重要,他怎么会给我,他就是在直播间开了一个玩笑。”

  祁朽话音刚落,门口响起敲门声,祁朽和程竹生一同转头看过去,程邬正倚在门框,似笑非笑地盯着祁朽,不知道来了多久。

  祁朽在程邬那极具倾略性的目光中,有些心虚地站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程邬应该没有听到他和程竹生的对话吧。

  “舞蹈老师说,你们排练结束了,我就上来了。”

  程竹生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道:“就,上来了?哥你很早就到了?”

  程邬点头:“嗯。”

  “那为什么不上来,这夏天多热啊,上面还有空调。”

  “车里开了冷气,因为有人说不希望我看到你们的排练,不然正式演出的那天就没惊喜了。”

  程邬虽然在跟程竹生说话,但余光一直看着旁边的祁朽,看到男生因为他的几句话,眼神一直在躲闪,程邬心情很好地莞尔。

  程竹生还在问:“有人?什么人啊?”什么人能让他哥那么乖乖地听话。

  祁朽轻咳了一下,转移话题:“训练了一下午,你饿了吗?”

  程竹生低头摸肚子,这才后知后觉:“你不说我还没有感受到,哥,我和朽木排练了一晚上,待会儿你得请我们吃大餐啊。”

  三人一起朝外面走,程邬跟在祁朽的身后,祁朽在下楼的几分钟路程里,一直觉得背后像长了根羽毛一样,在隔着衣服布料挠他。

  他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用这个动作假装给自己扇风,背后传来一声轻笑,随即祁朽感觉自己的身后贴来一道热源,程邬的鼻息喷在他的耳朵上,“阿朽,我的心和吊坠可都给你了,你这么说让我好伤心啊。”

  祁朽的身体一僵,眼睛盯着前方,视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只好加快脚步,很快超过前面的程竹生。

  程竹生说:“朽木老师,你怎么走那么快,等等我们呀。”

  程竹生看向后面的程邬,喃喃道:“朽木老师有那么饿吗,几分钟都等不了?”

  祁朽先跟着程邬回去基地洗了一个澡,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出门带了不少的换洗衣物。

  他换了身休闲的白色短袖,一身清爽地走下楼,刚洗完澡,发梢和眼角都带着湿润。

  祁朽下楼时,听到了一声口哨声,程竹生穿着明黄的衣服,对着他笑了笑,小虎牙露出来:“我一直想说了,朽木老师,你长得真好看。”

  客厅里,几个人都坐着聊天,听到程竹生的这句话,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徐青和魏毅诧异地看着他。

  程竹生指了指自己:“怎么了,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魏毅咽了咽唾沫:“竹生啊,你跟我说,你是不是……那个?”

  程竹生丈二摸不着头脑:“那个是哪个?”

  魏毅做了一个两根拇指相对的动作:“就是那个。”

  程竹生恍然大悟,随即紧张地看向程邬,他是知道程邬的性取向,立马举三根手指发誓:“哥,我绝对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觉得朽木老师长得好看。”

  他可是直的,喜欢胸大的美少女,不喜欢硬邦邦的男生。

  程邬看了程竹生一眼。

  程竹生莫名觉得他哥那个眼神阴测测的,这个DNG经理怎么回事,就算他是弯的,除非是不想活了,怎么可能跟他哥抢人呢。

  DNG一行人去外面吃大餐,季中赛相比于常规赛的赛程要短很多,这个月已经打完,DNG发挥得中规中矩,不过也掐着尾巴挤进了季后赛。

  季后赛的每一场更加重要,不仅关系到冠军奖杯,还关系到能不能进世界赛,打职业的选手,就没有一个不想拿冠军,进世界赛的。

  魏毅举着酒杯对大家道:“首先恭喜我们DNG进了季后赛,希望在季后赛里,你们也能越战越勇!”

  程邬偷偷地跟祁朽咬耳朵:“阿朽,你现实的酒量怎么样?”

  程邬只知道游戏中的小崽子酒量很差,几杯就能倒,游戏中的数据模拟现实的数据,他担心连阿朽的酒量也能模拟。

  祁朽想到上次在游戏里被程邬灌醉的那次,灌醉套完话这个人就把他扔在游戏里消失不见,想到这里祁朽冷笑道:“不关你事。”

  众人都举着酒杯,祁朽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举起酒杯一口饮下,放下酒杯的时候,祁朽心想:只是一杯,应该没事吧,他是三杯倒,之后不喝酒就好了。

  程邬一直注意着祁朽的举动,见他喝完酒后就沉默地吃着菜,没有异样,他放心下来,他又想到另外的东西。

  前两次游戏中的阿朽出门,是在他抽了纸条之后,这次也是,然后在这三次里他见到了活人。

  他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的可能,如果说阿朽真的被关了起来,那么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一款游戏控制了阿朽的人身自由,上次没问清楚的事,这次他趁人就在他眼前一定要好好问问。

  吃完饭,众人又商量着要去ktv放松,程邬没有异议,他目光低下,问着身边的人:“要回去吗?”

  今天阿朽练了一下午的舞蹈,应该早些休息才是。

  祁朽摇摇头,大家的兴致都很高,他不想扫兴,再说,回去,再回到他住的地方他也不愿意,还不如在在外面多待会儿。

  ktv里,喜洋洋和程竹生两人拿到麦克风一直不撒手,你一首我一首的,两人的歌力半斤八两,非常摧残人的耳朵。

  徐青忍无可忍了说:“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直占着麦,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唱歌是什么水平吗?”

  魏毅点头附和:“就是,两位也考虑考虑我们的感受,来个人把他们的麦抢了,洗洗耳朵。”

  喜洋洋说:“大家的歌力不都差不多吗,哦不对,有两个例外。”喜洋洋的目光从坐在沙发上的祁朽和程邬身上扫过:“他们两个人,一个是专业歌手,天籁之音,还有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程哥唱歌,不知道他歌力怎么样。”

  喜洋洋转头问程竹生:“生生啊,你有听过程哥唱歌吗?”

  程竹生摇头说:“洋洋,我长这么大也从来没听过我哥唱歌。”

  受到气氛感染,喜洋洋胆子也比平时大了很多,“程哥,要不现在来一首?”

  程邬手搭在沙发椅背上,坐姿散漫,他笑了笑没说话,祁朽也朝程邬看过去,说实话他也挺好奇的,这个人从哪个方面看都很厉害,不知道唱歌怎么样。

  程邬偏头,唇靠近祁朽的耳朵:“阿朽想听我唱歌吗?”

  离得太近了,包厢里的灯光很暗,他和程邬坐在角落,没人看清他们在角落的动作。

  程邬的一根手指在他的右耳上摸了摸,很轻的触觉,但无比烫人,祁朽立即离他坐远了点儿,他随便拿起桌上一杯没人喝的水灌下。

  喝完才知道拿的是一杯酒,祁朽声音冷淡:“不想,你爱唱不唱。”

  祁朽看到程邬朝着他笑了笑,接着身边的人站起来,拿过程竹生手里的麦克风。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点歌台前的程邬看去,程邬坐在高脚椅上,两条修长的腿分开,一条腿垂地,一条腿曲搭着椅靠,他逆着灯光,锋利的轮廓被黑暗掩藏,无端地透着冷意,但他眉眼都带着笑意望着一个方向,勾人极了,仿佛黑夜里会吞噬人心的妖魔。

  接着,低沉缱绻的嗓音响起,祁朽意外地看向程邬,刚好落进那双饱含笑意的情眼里,祁朽觉得自己好像被蛰了一样,极快地移开视线。

  程邬唱的是一首英文歌,一首经典的国外恋爱电影的插曲,而这首歌被他们的cp粉拿来剪过视频,程邬唱歌的嗓音和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同,很好听,也很性感。

  所以,他们那个cp向的视频,程邬果然看到了。